隨後來到花園照常命下人退避,而後便對著爭先怒放的百花一遍遍調整著嗓音語速,及至覺得口幹喉緊時才立時停下休息,


    後又轉身來到仍舊拒她入內的院外,安靜,憧憬,又迷惘的仰首翹望,


    跟隨伺候的婢女,及看守此處的侍衛並不知她有何執念在此,也不知大人那般愛重姑娘為何卻又於此事上決絕冷酷,隻是不免被她日日不綴前來又一言不發執著堅持而心生敬佩,又覺不忍,


    在看到立在早春的微風中,相貌清美神情虔誠聖潔,衣袂飄飄恍若仙子的清婉女子驀然垂首,黯然傷神時,更是不禁心生惻隱。


    南榕一路靜默不語的回到府中,語氣低落,似隱有哽咽卻強撐著,著人取酒送來後,便逕自回了二人寢院的房中等候。


    溫景州回府便聽下人來報她又獨自一人在花園站了半日,而後又去府外院門前站了半日,今日回來竟是還要了酒去。


    自那日他以與她親近或是相關之人的安危反製了她欲以自傷達到目的的事後,她似是被抽去了魂魄般整日寡言少語,再未翻過書,臨過字,下過棋,除了去院外站著更是連門都不曾踏出一步,


    麵對他時,更是視若無睹,恍若無人,


    溫景州知她一時難以接受,便細心嗬護溫柔包容著縱她消極萎靡,但人不破不立,隻有跌入穀底,才能接受現狀,而後得以重生,隻要她越過此劫,日後便再無坎坷。


    隻是她竟會借酒消愁,委實是他不曾預料,也令他不禁長眉微鎖。


    他到時,便見她麵色酡紅,唇紅欲滴,衣襟微散,髮絲如雲,廣袖滑至玉肘,柔弱無骨的手支著額,玉頸伸展,半闔著眼簾正醉態醺然的仰頭飲酒,


    溫景州來時的沉色在看到她如此醉人可掬的情態時頓然消散,他揮退了屋中下人,獨自一人靜靜觀賞她的嬌顰醉態,


    上次見她飲酒,還是半年前他設宴與她告別時,那時她雖也胭霞染麵,卻眼神澄淨氣質清婉,雖也惑人,卻並不教人心生旖念。


    然現下,她也臉頰嫣紅,唇瓣滋潤,卻眼神朦朧,神色頹靡,加上她此刻動作隨意,氣質慵懶,卻始終不曾彎折的背脊,便又有股媚骨天成又克製的柔美。


    南榕似才察覺他的注視,朦朧水潤的盈眸漫不經心的一瞥,忽地莞爾輕呼了聲,而後似忘了二人糾葛沖他嫣然一笑,舉杯相邀:「你回來了,快來與我共飲,今日你我定要不醉不歸!」


    話落,她便站起了身,腳下踉蹌著,近些時日來第一次主動迎向他,心無芥蒂的親昵挽著他的手臂往桌邊走,「高管家今日送了我許多好酒,恰你回來可要比一比酒量,」


    拉著他坐下後,便自顧垂下頭左右尋找空杯與佳釀,酒罈不重,隻她似飲了不少,也酒量欠佳,抱起來便左右搖晃欲要摔倒。


    溫景州不再聽之任之,他站起身一手扶著她,一手輕鬆拎起酒罈放於桌上,才垂眸看著她顰眉掙紮的嬌顏,沉聲說道:「喝了多少,」


    南榕反感極了被困著自由的感覺,正不耐顰著的眉,在聽到他問話時又忽地舒展,「才一小壺,我等著你回來,並未多飲,」


    而後便啪地下不輕不重的拍開他扣在她腰間的手,又轉身雙手抱著酒罈倒一半撒一半的倒了半杯滿後,又為自己倒了杯,將杯子遞到他眼前,笑顏純粹道:「快接著,今日我要與你比一比誰的酒量好,」


    說完不等他回話便抬手舉杯,隻剛潤了唇,她便忽地變了臉色,不停的搖頭說著好辣難喝,而後便都推給了他,自己重倒了杯果酒才與他碰杯飲入腹中,神色舒展愉悅的輕嘆了聲。


    「你怎不喝?」


    溫景州自來行事端方持正優雅從容,便是宮宴官宴,是否飲酒全憑他意,便是飲了也從來有度,亦不曾有人與他在酒桌上如此失態,


    可此刻他非但不覺不喜,甚而看著她清純嫵媚的詢問,竟鬼使神差的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他幹脆利落的舉動讓南榕極為滿意,便又充當婢女為他蓄滿了杯,再與他碰杯笑道:「這一杯,敬你我相識,」


    溫景州倏然柔了神色,與她相碰:「敬,你我相識。」


    「第二杯,敬兩個世界的曠世對接。」


    「第三杯,敬,謝謝你為我治好了雙眼,」


    南榕臉上綿軟慵懶的笑意緩緩收起,無比鄭重的看著他,雙手執杯忽地仰頭盡飲。


    溫景州亦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單手執杯,仰頭飲盡。


    「第四杯,敬,不,」


    南榕忽地搖搖頭,秀美顰起,瀲灩的眸中漸含了憤恨看著他,要他自己斟滿後,就坐在一旁聲綿厲控:「是該罰,罰你欺騙於我,」


    溫景州輕挑了下眉,看著她含著醉意的朦朧雙眸,輕笑了聲,道:「好,罰我騙了南兒,」


    話落,便將杯中酒再次一飲而盡。


    然南榕還不罷休,她抿著嬌艷欲滴的紅唇,頂著酡紅誘人的粉麵,繼續說道:「第五杯,罰你將我當作籌碼與人交換。」


    「第六杯,罰你不顧我的意願軟禁於我,」


    「第七杯,罰你屢屢試探於我。」


    「第八杯,罰你再次欺騙了我,」


    「第九杯,罰--」


    自回府到現在,溫景州來者不拒已空腹飲下八杯酒,雖酒杯不大,將將半壇之量,與他的酒量相比不過一毛而已,然饒是如此,這般密集的飲下烈酒也令他胃腹微灼,且額側微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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