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幹什麽?”孫藝笑,挑挑眉,滿臉傲慢,“沈小姐得到的太多了,總該失去一些才能平衡,不是麽?”


    沈南意看著她,禁不住渾身有些輕顫起來。


    她垂在身側的手握緊成拳,又鬆開,努力保持著鎮定地問,“顧太太想要什麽,不妨直說。”


    “嗬!”孫藝再不掩飾,滿臉滿眼厭惡地睨著沈南意,一聲濃濃譏誚的笑,“沈秘書,我想要的,不是你有資格給的。”


    說完,孫藝也不多做糾纏,昂首闊步地走了。


    沈南意站在原地,隻覺得忽然入墜冰窖般,冷的她渾身都禁不住劇烈顫抖起來。


    不,她不能讓湉湉有事,絕不有。


    一整晚,沈南意都守著湉湉,寸步不離。


    第二天早上七點,護士就來推著湉湉去做各種檢查,確保湉湉的各項身體指標附和手術的要求。


    檢查做完,各項指標都沒什麽問題,可以進行手術。


    順利的,湉湉被推進了手術室。


    沈南意站在手術室門口,看著妹妹被推著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裏,一顆心,不可抑製的高高懸了起來。


    她在心中一遍遍地祈禱,隻要手術能成功,妹妹能醒來,她願意少活二十年甚至是三十年都可以。


    這時,陸溫年打來電話,問她情況。


    今天陸溫年有兩個很重要的會議,還有一個重要的會晤,而湉湉的手術又不知道要進行多長的時間,所以,陸溫年沒辦法來醫院陪著沈南意一起等手術結束。


    但他的一通關切的電話,已經讓沈南意感激並且溫暖不已。


    她已經無法否認,陸溫年現在是她和湉湉唯一的倚靠。


    有陸溫年安撫的話,掛斷電話後,沈南意的心,明顯安定了許多。


    “沈小姐。”


    忽然,梁教授帶著幾個醫生匆匆朝沈南意走來。


    沈南意看向他們,剛剛安定的一顆心,又“咯噔”一下懸了起來。


    她大步迎過去,急忙問,“梁教授,出什麽事了?”


    梁教授花白的眉毛皺起,說,“顧聞欽教授到現在都沒有來醫院,而且我們也都聯係不上他和他的助理,他太太也聯係不上,要不你聯係一下試試。”


    聯係不上顧聞欽。


    沈南意驀地瞪大雙眼,一股極其強烈的不好的預感,霎時占據心頭。


    昨晚,孫藝……


    電光石火間,沈南意明白了什麽,立即點頭道,“好,我現在聯係顧太太。”


    話落,她趕忙拿出手機,翻出孫藝的號碼,撥出去。


    可是,電話一直響一直響,卻根本沒有人接。


    孫藝故意的,她在故意為難她。


    知道事情沒有這麽簡單解決,沈南意掛斷電話,撥去了星悅世紀的酒店前台。


    她以陸溫年的名義,讓酒店立馬去查清楚,孫藝和顧聞欽是不是在酒店裏。


    很快,酒店那邊回給她電話,說孫藝在酒店房間,但顧聞欽不在。


    “梁教授,我不知道顧教授那邊是不是出了什麽意外,我現在去顧教授下榻的酒店,搞清楚情況,我妹妹這邊,就拜托您了。”沈南意有些控製不住地紅了眼說。


    她怕,怕孫藝真的說服了顧聞欽教授不給湉湉手術了。


    “好,快去吧,你妹妹這裏暫時不會有事。”梁教授答應。


    “嗯。”沈南意答應一聲,拔腿往電梯口衝去。


    她打了車,讓司機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星悅世紀酒店。


    孫藝果然在,正在房間裏等著她呢,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無比傲慢地等待著沈南意這個失敗者前來投誠跪拜。


    看著沈南意雙眼泛紅,慌裏忙張地出現在自己的麵前,孫藝優雅又得意的笑了,一邊慢條斯裏地吃著麵前的早餐,一邊不急不緩地問,“沈秘書這是怎麽啦,有急事?”


    沈南意努力讓自己鎮定平靜下來,看著孫藝姿態虔誠地問,“顧太太,您能告訴我,顧教授他在哪,或者怎麽樣才能聯係上顧教授嗎?”


    “哦,你找我老公。”孫藝漫不經心地答應了一句,又低下頭,繼續吃早餐,不理沈南意了。


    沈南意深吸口氣,又說,“顧太太,您有什麽要求,盡管提,隻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答應您。”


    “你這是——”孫藝抬起頭來看向沈南意,眉梢一挑,傲慢至極地笑道,“在求我?”


    “對,我求您。”沈南意毫不遲疑,給出100%肯定的答案。


    孫藝一笑,“沈秘書,求人就該有求人的樣子,而不是像你這樣,——”


    說著,她眉頭倏地一皺,“像是在命令我。”


    沈南意靜靜看著她,咽下喉頭痛起的所有苦澀艱難,問,“顧太太您希望我做,請說。”


    孫藝又笑,放下手裏的刀叉搖頭道,“我可不想你來求我。”


    看著她,沈南意眉心顫動,下一秒,直接“噗通”一聲,雙膝著地,跪到了孫藝的麵前,最大程度的放低自己的姿態,近乎哀求地道,“顧太太,我不知道哪裏做的不好,惹您不開心了,但凡有的話,還請您明示,我給您道歉,絕不再犯。”


    “絕不再犯,真的?”孫藝坐在餐桌前,高高在上,儼然勝利的女王般,居高臨下地睥睨著沈南意,不屑一顧地問。


    沈南意真的猜不到,自己到底哪裏做了什麽惹到了她,所以,她不敢胡亂去點這個頭。


    “既然沈秘書說的這麽信誓旦旦,不如,沈秘書現在表個決心給我看看。”


    見沈南意跪在那兒不說話,明明就是一隻最卑微的螻蟻,卻要像高貴的公主般,不肯向她低下她高貴的頭顱,孫藝就對她厭惡至極。


    憑什麽,她付出那麽多,甚至是治好了陸晏舟的孤獨症,可是,不管是陸溫年還是陸晏舟,都對她那麽的不屑一顧,將她棄之如敝履般。


    但對沈南意,他們叔侄倆個,卻都視若珍寶。


    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想我怎麽做,顧太太您說。”沈南沈雖然跪著,可腰背卻挺的筆直。


    孫藝揚眉,笑,抬手像是隨意地指了指餐廳外的陽台,說,“從陽台,跳下去。”


    從陽台,跳下去。


    六十四樓的高度,孫藝要自己從這裏跳下去。


    嗬——


    淡淡地,沈南意笑了。


    她也不跪了,徑直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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