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王魂不守舍地回到家裏。


    流連郡主早就按捺不住,去大門口張望幾次了。


    見到老爹的馬匹過來,遠遠就迎過來,親自給老爹牽住馬匹,迫不及待地問道:“父王,怎麽樣?”


    襄王看著女兒充滿期待的臉,最終什麽都沒說出口,下馬將馬匹丟給屬下,帶著閨女先回家。


    “父王,莫非皇上不允許?”流連郡主自然看出老爹的臉色不大正常了。


    襄王帶著閨女走進屋子裏,啥也說不出來,直接老淚縱橫地瞅著閨女哭起來。


    “父王,您別嚇唬流連啊,怎麽了?”流連郡主也慌神了。


    襄王一把老淚縱橫:“流連啊,父王對不起你啊!”


    流連惶恐:“父王何出此言?就算女兒不能如願嫁給心上人,也不是父王的錯。”


    襄王搖著頭:“你不知道啊,你想不到啊……”


    外麵突然傳來太監的唱喏聲:“聖旨到,襄王、流連郡主接旨!”


    一聽聖旨到,父女二人匆忙起身,迎到院子裏,接待了公公,請到大堂上。


    公公麵南而立,開始宣旨:


    “……流連郡主,端莊英武、博學多才,今吾皇開恩,特許流連郡主下嫁西巫國國主西倉葛布……”


    “什麽?讓我去西巫國和親?”流連郡主直接打斷了宣旨,“你是不是假冒的太監,你怎麽這麽臉生,我去宮裏的時候都沒見過你,你一定是假的太監,你假傳聖旨!”


    乍一聽到聖旨,流連郡主腦中紛亂不堪,不能相信這是現實,不能相信眼前的公公是真的。


    在她的想象中,皇上可能會拒絕指婚,可能會推脫一陣子,沒關係,她可以去找皇祖母,讓皇祖母做主,但是,直接拿她去和親,還是剛剛被她打敗了的西巫國,是她怎麽都沒想象到,也無法接受的現實。


    公公也不生氣,也不擺架子,人家是皇上的親弟弟和親侄女,還是剛剛打了勝仗救了天弘國的大功臣,而且就要被送去和親了,自己就不找麻煩了,笑著將聖旨塞到襄王手裏道:“王爺多勸勸郡主,老奴告辭了。”


    襄王也顧不得搭理老太監,扶起女兒安慰道:“流連莫慌,我們再想想辦法。”


    流連郡主抓起襄王懷裏的聖旨展開細看一遍,伸手一陣撕扯,將黃綢布聖旨撕了個稀爛,猶自不解氣,還在地上踩了幾腳:“我不去和親,本郡主哪裏都不去,憑什麽要我去和親!”


    說完徑自跑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竟然下意識跑到付寧居住的小院。


    付寧正在屋子裏寫字,沒錯,比著字帖臨摹寫字。


    他聽到有腳步聲跑進來,抬頭看到是郡主,急忙起身:“見過郡主。”


    心亂如麻的流連郡主見到心上人,如同見到救星,直接上前,撲到付寧懷裏,抱住他大哭起來。


    付寧心中了然,應該是和親的聖旨已經下了,任由悲傷憤怒的郡主在懷裏哭,沒有推開她。


    郡主哭了好一會兒,才終於從付寧懷裏爬出來,理智也回來一些,看到他衣服上的鼻涕眼淚,忍不住麵色羞紅。


    付寧遞過一方白色手帕給郡主擦臉。


    流連郡主接住手帕,鼓足勇氣道:“皇上下旨讓我去西巫和親,我不想嫁給那個西巫國的國王西倉葛布,付將軍,你帶我走吧,我們浪跡天涯、歸隱江湖,好不好?”


    付寧倒了一杯茶給流連郡主道:“郡主,你若走了,襄王和王妃怎麽辦?”


    流連郡主頓時呆愣當場,隻顧憤怒和悲傷,竟然將父母忘在了腦後,自己是可以帶著心上人江湖逍遙,可自己的一家子人怎麽辦?父王、母妃、弟弟妹妹……他們總不能都跟著自己流落江湖人手風雨飄搖吧?


    見到流連郡主久久不語,付寧開口道:“郡主覺得當今聖上怎麽樣?”


    流連愣了一下,不解看向他。


    付寧淡然一笑道:“客觀地評價,他算不算一個明君?”


    流連郡主聞言,仔細回想這個皇伯父。


    當今皇上三十歲登基,在位二十八年,如今五十八歲。


    他在位這二十八年,算是天弘國的繁華盛世,但大家都不認為是他的功勞,而是他父親在位時嚴明的治理所帶來的餘年。


    當今皇帝在位這些年,天弘國的貪腐愈來愈嚴重、苛捐雜稅也越來越重,老百姓的日子每況愈下,特別是近幾年,天災不斷,人民的日子並不好過。


    而這位皇帝經常大興土木,修建行宮,興師動眾下江南遊玩,花錢如流水……


    分明手裏沒有什麽功績,這個皇上還喜歡搞形式主義、唱高調,動不動讓全國人民學習他的詩詞和講話,讓手下那幫文人將他吹捧粉飾成千古一帝的樣子。


    這麽看來,當今聖上真算不得什麽明君,充其量算一個自認為明君的庸才。


    流連郡主道:“當今聖上雖然沒什麽功績,但也沒多大過失吧。”


    畢竟是皇上,不能批的太狠了。


    付寧又道:“郡主覺得,這位皇帝的才能,與襄王相比如何?”


    流連郡主愣了一下,顯然這樣比較是大不敬的,但這裏隻有他們兩人,流連郡主又是非常信任付寧的,便思索:父王雖然並非才華橫溢,但他為人純善正直,在他兢兢業業的治理下,襄城百姓富足安寧,政治清明。


    父王雖然非治世大才,但比起當今聖上,還是強了很多倍。


    這話郡主自然是不能說出口的,她看向付寧。


    付寧道:“若襄王登基,是天下百姓之福,是天弘之福。”郡主也就不用去和親了。


    流連郡主嚇得慌忙四處張望,這樣大逆不道的話若是被人聽到,怕是項上人頭不保。


    “這話,隻此一次,以後再也不要說了,被人聽到,你就完了。”郡主慌忙道。


    付寧壓低聲音道:“郡主,幸福掌握在自己手裏,自己的命運怎可任他人擺弄?放手一搏才有明天。若是郡主有意,在下願效犬馬之勞,必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郡主嚇得一個激靈,連連後退,就算自己有意,隻怕父王也決計不會答應的,茲事體大,真不是他們兩個人就可以決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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