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經病這個詞用在白書墨身上,多少有些輕了,他就是徹頭徹尾的變態,特別能裝的反社會型人格。


    楚意還記得那晚的事後,晏北傾讓桃姨管著她,有將近一個月沒有出過門。那時候她真是要憋瘋了,後來就磨他,讓他帶著她去醫院。


    在她懷孕那段時間,他對她還是好的。


    楚意沉吟了一會兒,突然問道:“那楚天的死和他有關嗎?”


    晏北傾歎了口氣,“他說沒有。”


    “嗬,他的話能信?”


    “如果真是他做的,他就算承認了,我們也肯定拿不到證據,奈何不了他,所以他其實沒有必要說謊。”


    楚意點頭,而且白書墨那人,喜歡裝成人模人樣的,但也並不掩飾他的壞。


    “你好像知道他很多事。”


    晏北傾抬眸睨了楚意一眼,“別給自己找麻煩。”


    楚意靠回沙發裏,知道晏北傾不會再說了,便也就不問了。又等了一會兒,張揚給她送了一身衣服來。


    對於她為什麽在晏北傾公寓裏,而且還沒有衣服穿,張揚並沒有好奇,好像這一切很合常理似的。


    “我昨晚頭暈,隻是借住了一宿。”


    “楚小姐,這身衣服是我根據您的尺碼讓售貨員配的,如果您滿意的話,我讓她們再送兩身過來備用。”


    “不用!這種事不會再發生了!“


    “是嗎?”


    麵對張揚明顯不信的眼神,楚意實在無力去解釋,也確實解釋不清。


    從公寓出來,楚意想了想還是去裴宣家了。


    她在車裏跟唐佳確認過了,裴宣這幾天沒有行程,差不多就是等吳良那部電視劇了。她來到他住的那個四合院子,敲了好一會兒門,在她要給他打電話的時候,門才打開了。


    裴宣穿著皺巴巴的襯衫和休閑褲,臉色極為不好,看到她還吃了一驚。


    “你怎麽來了?”


    “我昨晚說過來的,但有事耽擱了。”


    “我還等你來著。”


    “你生病了?”


    “哦,可能著涼了吧。”


    見裴宣堵在門口,似乎並不想請她進去。


    楚意幹脆繞過他,從旁邊鑽了進去,“我來跟你說說吳良那部戲,你現在有空吧?”


    “我不大舒服。”


    “家裏有藥嗎?”


    “吃了,想睡會兒覺。”


    裴宣這麽說,楚意還是進了屋。她四下望了望,家裏打掃的很幹淨,並沒有什麽不妥。她在客廳的紅木沙發上坐下,裴宣進來後就站在門口。


    “你也坐啊。”


    “不了,想站會兒。”


    楚意剛才有注意到,他走路的時候,雖然盡量保持自然,但還是能看出左腿不大利索來。昨晚她沒有看清他的臉,隻憑聲音,覺得很像他而已。


    但不知為何,她就是很確定是他。


    “昨晚你去哪兒了,怎麽還感冒了?”她看向裴宣問。


    “沒……沒去哪兒,可能是最近變天的緣故。”


    “你撒謊!”


    裴宣一愣,“我哪有……”


    楚意看向裴宣,眼神銳利,緊緊盯著他,“昨晚我並沒有失去意識,也看清你的臉了。”


    裴宣抿嘴,顯然在思量她這話是真是假。


    “不然,我也不會醒來後第一時間給你打電話,今天一早又過來。”楚意沉下一口氣,“所以告訴我,他有沒有傷害你?”


    裴宣垂眸,繼而深吸一口氣,“我沒事。”


    “那這些怎麽說?”


    楚意指著茶幾上放的用於傷口消毒的藥水還有繃帶,她不想想的太糟糕,可又想到那個人是白書墨啊,他什麽事做不出來。


    裴宣搖頭,“其實也沒什麽,他就是打了我一頓而已。”


    楚意騰地一下起身,“怎麽打的?哪裏受傷了?”


    “他有暴力傾向,每次情緒無法控製的時候就想打人,把人打一頓,情緒也就控製住了。說實話,我經常被他打,竟也已經習慣了。”


    這什麽話,簡直驚世駭俗。


    楚意讓裴宣把上衣脫了,她要看他身上的傷。


    見拗不過楚意,裴宣把衣服撩起來給她看。


    身上一塊青一塊紫的,背後甚至還有鞭傷。她突然想起他們剛見麵的時候,有一次他洗澡,她誤闖進去,看到他背後一條條的舊傷。


    這些都是……白書墨打的?


    楚意捂住嘴,“他……他為什麽要這樣對你?”


    裴宣走到沙發前,因為怕牽動傷口,他小心趴下來。


    “我媽和我爸鬧僵以後,她跟過白書墨父親一段時間,還被白書墨發現了。後來我們上了同一所初中,他是老師同學眼裏的好學生,而我學習很爛,又因為這張臉,同學們背後罵我娘兮兮的,我經常跟他們打架,是學校裏的壞學生。他私下裏把我堵在廁所裏打,有一次把我頭按進水盆裏,真的差點窒息。”


    “第一次第二次,我反抗了,但隻會被打得更重,去找老師,但因為我是壞學生,白書墨是好學生,老師隻信他不信我。我跟我爸說,我爸根本不重視我,又不敢得罪白家,隻讓我別給他惹麻煩。經過那次差點窒息後,我徹底怕他了,他打我,我就咬牙忍著。漸漸地,我就成了他發泄暴力的一個沙包。”


    楚意驚得久久說不出話來,她不敢去想裴宣這些年是怎麽活過來的,這已經不是身體上的痛,更是一種巨大的屈辱。


    “你那兩年在山裏也是為了逃離他?”


    “是。”


    “你被他找到了?”


    白書墨搖頭,“我自己回去的。”


    “為什麽?”


    “因為我和他之間還有很多事沒有了結。”


    “什麽事?”


    裴宣搖頭,“楚意,我不能跟你說,你也真的沒必要知道。但我要向你道歉,白書墨這麽對你,也有我的原因。”


    “啊?”


    “因為我簽約到淺月,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放肆的打我,所以他想教訓你。”


    “如果我能保護到你,我是很願意的。”


    裴宣微微一怔,隨後苦笑,“楚意,你難道不明白,我這樣做其實是在利用你。”


    “……”


    “還有之前,你或許感覺到了,我也利用過你,甚至是還為你帶來了危險,我這樣的朋友,實在不值得交往。”


    楚意想說一句我不介意,但其實她並沒有那種胸懷,她是介意的,因為她對裴宣是百分百的真心。


    “裴宣,一碼歸一碼,昨晚是你救了我,我謝謝你。但我還是想勸你一句,不要太極端,試著去找到一種理智的方式去處理你和白書墨之間的恩怨。不要拿自己的命去搏他的命,這樣你會把自己毀了。我們還是朋友,如果我能幫到你,盡管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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