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陽似笑非笑看著他,緩緩開口:「國威。」


    他刻意又重複一遍,連名帶姓:「肖國威。」


    穆江北臉色煞白,千算萬算沒算到肖澤愷的父親和他有著這層不為人知的聯繫,他立馬要去奪他的手機,被幾個保鏢摁住。


    他掙脫嘶吼著,大罵著李陽,連帶這從小到大他還算尊敬的肖叔叔,可於事無補,他就像一隻困獸,做無用掙紮,聽著李陽向他下發命令。


    ——把你兒子支開,我要你最快速度把他關在身邊的那個女生給我送過來。


    「是。」他聽見肖國威說。


    「孩子,和我耍心眼,你還太年輕了點。」


    他身邊的人都忠誠無比,訓練有素,聽到什麽看到什麽都不會亂傳,幾個保鏢鉗製著穆江北,李陽也十分放心和他聊了起來:「我聽沅沅提起過那個小女孩的名字,既然是至親之人,那你知不知道她的身份?」


    「你不用想離間我們。」穆江北笑了一聲:「不論她是什麽身份,她帶著什麽目的,她愛我是真的,在我心裏,她就隻是我的未婚妻。」


    「你能說出這種話說明你已經準備相信我接下來說的話了,你應該也有過疑問。」李陽表情有一絲鬆動:「雖然很荒誕,但你聽清楚了,她不是人類,她是一隻狐狸,和她姑姑一樣,是妖。」


    「你他媽放屁,瞎話也請麻煩編得像個樣。」穆江北完全失了方寸,也不顧什麽體麵,這他媽就是個老陰逼。


    十個他也玩不過一個李陽。


    「不信也沒關係,晚點你就會親眼看到,每個妖都有內丹,我需要她的內丹和靈力修為來復活沅沅,這些年我試圖一直在尋覓機會,這一天,我等了太多年。」


    「那你有想過如果恆沅姑姑在,她會希望這樣嗎?如果她復活後知道這一切是用湖夭的命換來的,她會不會原諒你?」


    「我管不了這麽多了。」李陽一把把櫃子上的東西掃落在地上,顫抖著抬手指向他:「你們根本不配當她的親人,她最痛苦的那段日子是我陪她走過來的,那個時候你們這些自詡親人的人在哪?為什麽不來陪陪她?她最後是帶著遺憾走的,嘴裏還一直念叨著你們,那個時候你們在哪,你們的命我要一百次都不解恨,更何況是一命換一命。」


    這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穆江北算是知道了:「你真是個瘋子。」


    「我就是瘋子,我是個能殺光全家的瘋子,能為了心愛的女人奪權殺了她丈夫的瘋子,死在我手上的人少說也有幾十,多背一條人命對我來根本說不算什麽,隻要她能活過來。」


    「所以她至死都不愛你,她怎麽會愛上你這個瘋子。」穆江北冷笑一聲,笑他可憐又可悲。


    「不重要了。」明明外麵是陰天沒有一絲陽光,李陽卻是展開雙臂對向外麵,像在迎接嶄新的未來,他和恆沅的未來。


    「我們還有很多時間,我會抹去她所有記憶,她總有一天會愛上我。」


    「把他關到地牢。」李陽吩咐。


    他一腳橫踹向保鏢的胸口,動他的那個保鏢瞬間躺在地上,身子蜷縮痛苦哀嚎著,李陽咒罵了聲:「廢物。」


    「你敢邁出這棟別墅半步,我讓她原地斃命。」


    穆江北停了腳步,慢慢扭頭看向他。


    李陽:「我知道你信了我的話,她可能連人間的槍長什麽樣都沒見過吧?你教過她嗎?你說她會不會躲開,還是乖乖站在原地,瞪著漂亮的大眼睛好奇地盯著槍口,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就被要了命?」


    「乖乖待著,我不會傷害你,得到我想要的我會放你走。」


    「可你最想要的是我不想給你的。」


    「我累了。」李陽疲倦地揉揉太陽穴:「帶他下去吧,還是我剛才說的話,一旦他走出這間別墅,立馬通知肖國威擊斃。」


    *


    心髒一陣一陣的抽疼感持續不斷,一次比一次強力,最後一次湖夭直接疼到昏死過去。


    肖國威就是這時候帶著人闖進來的,直接抱起地上昏迷不醒的湖夭往外走,楚安凝和一群護工被槍抵著後腰,眼睜睜地看著人從她眼前帶走,又無能為力。


    人走後,她立馬給段之煜打了電話說明情況,段之煜臉色一變,直接就說待在原地別動,他馬上來接她。


    她沒有肖則愷的電話,問傭人才打了過去:「肖則愷,你不是說你爸突發心髒病了嗎,我親眼看著你爸剛才帶著一夥人來把夭夭帶走了。」


    「怎麽可能?」肖則愷此時也恰好到了醫院,原本約好的病房裏住著的是別的病患,他不信邪,又給肖國威打了個電話,很輕易被撥通。


    「爸,我聽安凝說你把夭夭接走了是嗎?」


    肖國威聲音蒼肅:「這件事你不要摻和。」


    「江北遇到的危險和你也有關係對不對?」


    那頭車門用力關上,震天響,肖則愷模糊地聽到肖國威的吩咐聲,讓走私人航線,先生要盡快見到人。」


    「爸,我從小到大都以你為榜樣。」


    「別說了。」肖國威狠心掛斷了電話,死死盯著屏幕上「兒子」兩個字,手裏的力度重到手機快要捏碎。


    他年輕時唯一一次犯錯的汙點被李陽掌握在手裏,因此為他賣命了這麽多年。


    在車上湖夭醒過來一次,還沒有所反應就再次被迷暈,再次醒來時,她平躺在一張冷硬的床上,手腳都被鐵鏈拴著,屋裏濕氣很重,不見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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