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事情看得太簡單了。」楊驍想說什麽,卻終是沒有,他微張著嘴,可還是在猶豫之中閉上了。


    我倒希望他能說點什麽,盡管我現在完全聽不進去。


    我隻想一拳頭砸過去,打到他失控,讓他完全沒有理智的時候,看他會不會也拿著刀對著我,威脅我。


    我拎著車鑰匙,往另一邊走,沒有上他的車,把他父母的車開走了,我沒有回他的家,而是我自己的那個,楊驍一路跟著我。


    「滾!」我對後麵的人罵了一句,楊驍沒走,還是跟著我。


    狗皮膏藥。


    韓一洲說得沒錯,他是個瘋子,他本來就是瘋子,跟我離不離開有什麽關係?我知道他喜歡我,不知道是這樣的地步。


    楊驍到底把我當什麽?一個非要不可的人?那不是喜歡,那是病態的占有欲。


    我應該知道的,當年音樂室那件事我就該知道的,哪有人是這麽瘋狂的?他快要把我的老師給殺了,我那時候為什麽看不出來他對我有這麽強的占有欲?為什麽沒發現他心理這麽變態?


    哦——我明白了,因為他好乖,他在我麵前好乖,他看著我時那麽溫柔的神色,我怎麽可能會想得到?


    我「砰」一聲甩上了房門,把楊驍關在了外麵。


    他沒有跟住我,也許是故意放慢了腳步,不敢再逼近,才讓我有了把他關在門外的機會。


    我回房間躺著,閉上眼根本睡不著,滿腦子都是楊驍,楊驍,外麵那條不敲門的狗。


    他敲門我也不會開的,所以他才不敲,是嗎?他做得很對。


    房間裏因為好久沒住人了,一點熱氣也沒有,冷冰冰地,床鋪不溫暖,我想去把空調打開,可是遙控器不知道放在了哪裏,幾天沒回來就找不到了,我又沒耐心去翻,活該凍著吧。


    今天是零下幾度來著?


    手腳冰涼,習慣了溫暖的房間,習慣有人替我暖被窩,習慣我進去的時候,被子裏已經暖烘烘的了,我被養得叼了,今天要睡在這裏嗎?外麵這麽冷,屋子裏這麽寒。


    我一個人在這裏頭腦風暴了許久,漸漸地,情緒平復了下來,前後不知道有多長時間,一小時有嗎?我站起身,聽著外麵沒有任何動靜。


    我捏了捏拳頭,走出房門,還是去把門打開了。


    不出意料,他還在那裏,一個人靠在走廊的牆上。


    我看見他的時候並沒有很吃驚,確定了他不會離開,我才回來開的門。


    他聽到我開門的動靜,也沒有抬起頭,一個人默默地站著,好像一條喪家之犬。


    明明快要過新年了,我們卻在新年之前鬧成這樣。


    「進來。」我轉回身,走進了房間裏。


    遙控器找到了,順利打開了空調,我把遙控器扔在了床鋪上。


    坐下來,我抽一根煙出來,在房間裏點燃,沒有打開窗戶,短短的時間裏,室內就飄散起了濃重的煙味。


    「知道錯了嗎?」我質問他。


    楊驍很爭氣,都這樣了,他還敢回我一句不知道。


    「你再說一次。」我就差拿菸頭燙他了。


    「我說不知道,我沒有錯,」楊驍膽大妄為,「如果你站在我的立場,你也會這麽做。」


    「瘋子才這麽做!年少的喜歡算什麽?那時候你就能拿刀威脅別人了,現在呢?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還能幹出些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我又躁動了,全怪他,他是故意的吧。


    楊驍等我發作,等我吼他,等我說完,這個時候我該聽的是他說,我盡量勸自己平靜,別這麽焦躁,可是他很行啊,他出息到不說話就能逼瘋我。


    「年少的喜歡算什麽?我也想知道。」他站起來,走到窗戶邊,伸手拉開窗簾,微亮的光透了進來,描摹著他的身體輪廓,「如果隻是見色起意就好了,如果隻是短暫的新鮮就好了,如果你平平無奇,不讓我覺得觸不可及就好了,如果你同我一樣爛到骨子裏就好了。」


    楊驍望著外麵繁華的街,穿梭的車,行走的人,語氣低沉,「為什麽要做一朵罌粟花呢?」


    我屏住了呼吸,靜靜地望著他。


    楊驍好高,從他身上已經看不到少年的意氣,語氣也不再輕揚,每一句話都是歷經世事的沉重感。


    「我也不想那樣,我也希望你身邊所有人都是一個小角色,打幾頓就會乖的那種,可是呢,我們總有拚不過別人的地方,」楊驍回過頭,看著我,「你覺得那個時候的我,要靠什麽才能讓顧銘服軟?你知道的吧,顧銘什麽勢力?我又是什麽?螻蟻碰巨石,他跺跺腳有人替他來弄死我,我得拚上命,才能傷他分毫。」


    從裏到外,從背景到自身,楊驍有什麽能拚得過顧銘的?我為什麽安全這麽多年,不是已經說明了顧銘有多大的勢力?


    他從生下來就是天上月,你需要抬頭仰視的繁星一枚,他跟我做朋友,是我的榮幸。


    承蒙他庇護這些年,來自顧銘的保護傘,牢不可破。


    「我沒有錯,再來一次,我還是會那麽做,你不要生氣,」楊驍說:「這樣的結果是好的,隻有這樣,我才能確定,他有沒有保護你的能力,他贏了我,那他來愛你,我贏了他,那麽你身邊站著的隻能是我。」


    我的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溫知行,你身邊站著的,一定要是能夠為你拚了命的人,因為你值得,可以有人來愛你,但是,他們要比我更愛你,那才可以。」楊驍垂下眼簾:「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我想告訴你,我沒有要真的傷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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