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行笑了:「是麽?她特地來找你,我還以為有什麽事兒呢。」


    許亦北抿住唇,不說話了。


    應行看著他:「怎麽了這是?」


    許亦北不知道該怎麽說,一隻手扯著肩上的書包帶子,在心裏措辭。


    應行撥一下他肩:「別站著了,先走吧。」


    許亦北往他跟前擋了一下,想想還是直接問了:「你有個表哥嗎?」


    應行臉上表情忽然變了,一把捂住他嘴。


    許亦北背一下抵到門框,拉門「哐」一聲響,驚了一下,睜大眼睛看著他。


    應行重重捂了下他嘴,手才拿開,整張臉都是沉著的,低低說:「別說。」


    許亦北呼吸都急了,不自覺跟著放低聲:「不能說?」


    應行看一眼裏麵那間小屋,聲音更低:「別在這兒說。」


    許亦北:「……」


    「你弄什麽呢?」賀振國在裏麵那間小屋裏,不知道在忙活什麽,咳嗽了兩聲,可能是聽到動靜了。


    許亦北才知道裏麵有人。


    應行捂他嘴的那隻手摟在他腰上,低聲說:「有什麽事兒找時間再說,別讓我舅舅舅媽聽到。」說完那隻手又抓到他胳膊上,拽一下,拉著他出去。


    許亦北心裏快亂成一團麻了,被他拉到停車的地方,才停下來,所以到底有沒有表哥?至今沒聽說過這事兒,是因為不能正大光明說?


    應行轉頭看著他,聲音還是低低的,又低又沉:「你是不是在外麵聽說了什麽?」


    「應總!」老遠飄來杜輝的嗓門兒。


    許亦北話都沒來得及回,擰擰眉,立馬往旁邊站開一步。


    應行也鬆開了抓他的手。


    杜輝騎著小電動飛快衝過來,一下衝到倆人跟前,張嘴就說:「我聽捲毛說孟剛跑去學校西門鬧事兒了,大華叫我來問問你情況,我操,你也不早說!」他邊說邊打量站在一邊的許亦北,「你怎麽一大早就在這兒啊?」


    許亦北知道沒法接著往下說了,緩口氣,往路上走:「我先去學校了。」


    應行看著他去路上招手攔了輛車,很快在眼裏開走了,舔一下牙關,皺了皺眉。


    杜輝莫名其妙看著路上,回頭問:「他幹嘛來的?」


    應行插了鑰匙,擰開車鎖,轉頭看他:「你跟他說過我家裏的事兒?」


    杜輝呆了一下,忽然反應過來,往修表鋪裏看一眼,又低又快地吼:「我操!別人不知道輕重,我跟大華還能不知道嗎,怎麽可能把你家裏的事兒到處說啊!除非是不想你家裏好了!」


    應行坐到車上,踢起撐腳,二話不說就開出去走了。


    「……」杜輝看著路上,徹底懵了,這都怎麽了?


    三班的教室裏正在挪桌子,騰板凳,準備馬上開始的期末考試。


    今年過年比往年早,期末考試當然也來得早,仿佛上場月考還沒過去多久,這回期末考試就到眼前了。


    許亦北到了座位上,抬頭看見梁楓剛從高霏座位那兒過來,從她那兒拿了幾張座位表,倆人破天荒的居然沒再互掐,他也沒心情多看,聽著教室裏桌子椅子拖來拖去的聲音,煩躁地沒邊兒。


    梁楓把一張座位表拍他桌上:「看你這臉色就知道準備夠充分的,一臉沒睡好的樣兒,昨晚肯定又瘋狂備考了。」


    許亦北沒接茬兒,拿了筆袋放桌上,隨時準備考試的樣子。


    梁楓看看他,嘀咕著坐下去:「今天這麽嚴肅啊……」


    許亦北一句話都沒顧上搭理,看看時間,又翻出卷子看錯題。


    還沒十幾分鍾,打了一遍預備鈴,這是提醒可以提前去考場準備了。


    身後帶過一陣涼風,緊跟著旁邊一暗,肩寬腿長的身影坐了下來。


    許亦北轉頭,應行剛到,離得近,都能感覺出他外套上涼颼颼的,明顯是被風吹的,像是來得很急,目光就看著自己,忽然他往旁邊側了下頭,側臉對著自己,山根明顯,鼻樑又直又挺,嘴唇啟開又抿住,總覺得像是想要說什麽。


    但是他眼神掃了一圈兒班上,到底還是什麽都沒說。


    「應總,來,也給你張座位表。」梁楓回頭放張表在他桌上,又顛顛兒地跑去高霏那兒要新的。


    應行隨手拿了,看一眼許亦北,從口袋裏掏出隻油紙袋,塞進他桌肚子裏,低聲說:「吃了早飯再考試。」


    還從沒見過他這樣,許亦北擰著眉,低低說:「你也好好考試,有事兒考完再說。」


    應行盯著他:「現在還能跟我說這個?」


    許亦北胸口裏憋著一股氣,也不知道是沖誰的,冷著臉,腳蹭一下地,低低說:「我他媽就信自己的眼睛,還有你,你的事兒我就想聽你親口說,其他人隨便,不重要。」


    應行眉眼一下鬆了,手臂一伸,摟在他腰上,一把收緊:「我他媽心都提起來了。」


    許亦北肩撞到他胸口,心裏跟著一跳,立即扭頭看前麵,還好大家都在吵吵鬧鬧地往外走,沒人注意後排。


    應行已經鬆開手,站起來了:「行,考完見。」說完拿了支筆,往外走了。


    許亦北看他一眼,他走得很快,出了門一拐就不見了,回過頭,低頭拿出那隻油紙袋,打開看了眼,裏麵還真是他買來的早飯,居然還是熱的。


    梁楓又拿了兩張座位表回來,看看應行已經不在了,問他:「應總已經走了?怎麽今天瞧他也這麽嚴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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