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行在陽台上跟大華說了個大概,沒提許亦北,怕他膈應。


    大華已經很來氣了:「這事兒怪我,我他媽上次沒教訓好他,沒想到他明的不敢,改玩兒陰的了。」


    「以後別讓我再見到他就行。」應行口氣不好,今天的事兒已經碰到他底線了。


    「放心,他再出現你削我。」大華直接下保證。


    應行掛了電話。


    走回客廳,許亦北居然不在。


    他站了一會兒,手裏一下一下地轉著手機,忽然反應過來,好像這兒也沒自己什麽事兒了,人都送回來了,還站著幹什麽,不禁扯了扯嘴角,朝關著的房門看了一眼,抬高聲說:「沒事兒我就走了。」說完轉身朝門口走。


    房門開了,許亦北走了出來:「你等會兒。」


    應行走到門口,又停下來,回過頭。


    許亦北身上的牛仔外套脫了,隻穿了白t,黑長褲裹著筆直修長的雙腿,手裏拎著個東西。


    應行仔細看了兩眼,居然是把琵琶:「幹什麽?」


    許亦北拖把椅子,坐下來,把琵琶架到膝上,看他一眼:「這個除了我媽,還沒有別人聽過,用這謝你算特別了吧?」


    應行眼神一動,緊跟著就看見他抬起了手。


    那隻手在琵琶弦上懸停,一秒,兩秒,忽然一落,一串清澈激越的樂聲響了起來,直衝到耳朵裏。


    應行一下定在了原地。


    許亦北微微低頭垂眼,懷裏抱著紫檀琵琶,白生生的側臉靠近琴頭,手指在燈光下舒張,修長有力,一陣一陣地撥著弦。


    應行從沒見過這樣的許亦北,眼睛都沒法從他身上挪開。


    兩個人剛從外麵飛奔回來,手才打過架,現在他的手居然在彈琵琶。


    聽眾隻有自己一個。


    琵琶聲激昂婉轉,直撲過來,大概還帶著剛才一起騎車時迎頭吹過的涼風。


    隻彈了半曲,很快結束。


    「鐺」一聲響,許亦北抬起眼,看著他說:「謝謝。」


    應行站在原地,看著他坐在那裏的身影,最後一聲像是直接砸進了自己的胸口,那裏突如其來地一縮。


    作者有話要說:


    大年初四,祝福應總……


    第36章 你他媽著魔了嗎……


    乳白的燈光照下來, 在許亦北身上鍍了一層淡淡的邊,他彈琵琶的那隻手蔥白、五指修長, 撩撥琵琶弦一樣地動,黑漆漆的頭髮近在眼前,忽然抬起臉,眼睛盯過來,低低說:「這樣夠特別嗎?」


    應行一下醒了,才發現自己躺在床上,窗戶外麵有光漏進來,天都已經亮了。


    「操……」他閉了閉眼,坐起來,隨手掀了毯子,居然出了一身汗, 皺著眉下床, 拉開房門出去,進了衛生間。


    門一關, 他一手撐著洗手池, 低頭看了看自己汗濕的身上,又對著鏡子看了看自己的臉, 低低自言自語:「你他媽著魔了嗎……」


    昨晚許亦北跟他說完那聲「謝謝」,他就走了, 什麽話都沒留, 回來後居然會做那樣一個夢。


    夢裏的許亦北跟彈琵琶的許亦北一樣, 都是他沒見過的樣子, 讓他出了一身的汗……


    應行又皺了皺眉, 心裏煩躁, 抬手摸了把汗涔涔的脖子, 隨手扯了條毛巾,走去裏麵,簾子一拉,擰開花灑沖澡。


    賀振國一大早起來做早飯,就聽見衛生間裏水聲「嘩嘩」的,伸頭看了兩眼。


    門一開,應行穿著寬鬆的汗衫、五分褲,一手拿毛巾擦著頭髮,走了出來。


    「一大早的怎麽就洗澡?」賀振國打量他,沒感覺到有熱氣,壓著嗓門兒說,「還是涼水澡!你怎麽回事兒,這什麽天兒了,就不怕生病?」


    應行隨口說:「沒事兒,出了汗就洗澡了。」


    賀振國還以為是昨天找吳寶娟那事兒給鬧的,看一眼主臥的門:「你舅媽沒什麽事兒,昨天回來不是都看過了嗎,別亂擔心了。」


    「嗯。」應行轉頭推房門,「換衣服去了。」


    賀振國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進去,搖搖頭,進了廚房。


    應行回房間換了身長衣長褲,出來正往身上穿外套,吳寶娟從房裏出來了。


    「你別擔心啊,我下次不亂跑了。」她可能是剛才聽見賀振國的話了。


    應行說:「以後碰到生人別聽他們的話就行了。」


    「不聽了,北北好不好啊?」吳寶娟說話還是跳脫,「他昨天找到我的。」


    應行聽到這名字就扯了下嘴角,都不知道為什麽:「沒事兒,他好著呢,我走了,你手錶戴好,沒事兒就別出去了,按時吃藥。」


    「我戴著了。」吳寶娟伸手給他看。


    「嗯。」


    賀振國聽見,從廚房裏出來:「早飯不吃就走了?」


    「不吃了。」應行開了門走了。


    「今天這是怎麽了……」賀振國嘀咕,覺得他簡直反常。


    應行騎著車到了校門口,鎖好後往大門走,有意無意地掃了眼對麵的公交站牌,沒看見公交車。


    一路不疾不徐地上了教學樓,剛從後門進去,一眼就看見坐在座位上的許亦北,他今天穿了件套頭衛衣,坐在那兒翻著卷子,頭髮漆黑,撚卷子的手指蔥白修長,應行掃了一眼,從他背後過去,坐了下來。


    許亦北立馬轉頭看了過來,剛好碰上他視線,瞬間昨天一起打的架,一起騎車回去,甚至給他彈的琵琶都到了眼前,晃開視線,低聲問:「你舅媽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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