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她隊員震驚的表情還是主持人語無倫次的救場,在伏特加眼裏仿佛都虛化成了模糊的一片。


    他呆滯地坐在沙發上,任由電視自動播放著,一直到總選結束也沒有關掉。


    時間漸漸到了深夜,一般這個時候電視台總會播放一些不那麽受歡迎的欄目來填滿時長。


    伏特加平時從不會觀看這一類的節目,但今天,仿佛自虐一般,他坐在電視機前一動不動。


    內容果然如他預料之中的無聊,是個讀書分享類的節目。伏特加從來不清楚什麽文學、雕塑或者繪畫,他和這類藝術作品的唯一聯繫隻有拿著槍指著它們的主人,威脅他們交出手中的真跡。


    正當他準備關掉電源,結束這倒黴的一天的時候,作者的照片被投放到了公屏上,伏特加隻是隨意地用餘光瞥了一眼,腳步就停了下來。


    這女孩可真漂亮。


    他忍不住坐回沙發用手機搜索了她的名字,網上的訊息少得可憐,他依舊一條一條地點開看完了


    僅有的幾個訪談裏,少女雖然看上去十分冷淡,氣質卻並不銳利,偶爾聊到自己喜歡的東西的時候,還會露出可愛的微笑。


    在這本該可以列入他人生中最糟糕時刻的那一天晚上,伏特加竟意外地從一個偶然關注到的女孩身上得到了治癒。


    [不是偶像就不會失望,文藝係美少女是最棒的!]


    [有負麵新聞又怎麽樣?那個叫天野夏尋的糟老頭子比得上美少女嗎?美少女就是世界的寶物!]


    他開始像以前追星一樣搜集這個女孩的各種周邊,沒有應援物那就多買幾本她的書,沒有海報就把那些雜誌裏的照片剪下來做切頁。過程會更加繁瑣,他卻從中獲得了詭異的滿足感。


    「你又在看什麽蠢東西?」


    伏特加左邊的車門被打開,他的頂頭上司坐進了副駕駛。


    他趕緊將手中的東西往車櫃裏一收,正襟危坐地發動起汽車的引擎。


    「大哥,我們今天去哪?」


    琴酒側頭看了他一眼,伸手用汽車點菸器將香菸點燃,呼出一口煙霧。


    「去找貝爾摩德。」


    -


    兩人很快就到達了目的地。


    這裏正在拍攝的是一部在日本大火的偵探小說改編的劇目,據說製作團隊集結了目前能請到的最高水平。


    貝爾摩德這個女人不知道為什麽,放著好萊塢的電影不拍,竟然也願意到這部劇裏客串一個角色。


    不過她向來是隨心所欲,號稱「a secret makes a woman woman」,如果不是任務需要的話,伏特加絕不會和她主動接觸。


    有貝爾摩德的暗中通氣,他們沒費什麽功夫就潛入了片場。一樓的空地上,劇組正在拍攝一場激烈的槍戰戲,被處理過的大廳中充斥著各種爆炸後的劇烈聲響。


    硝煙瀰漫,如果不是這些道具燃燒後的氣味太假,伏特加幾乎以為自己回到了平時熟悉的環境裏。


    「嗬。」身邊的人發出了一聲嗤笑。


    伏特加順著他的視線遠遠望去,一個男人正舉槍瞄準著一個偵探裝束的角色,手裏的道具倒是難得做得比主角還真實。


    [低級的謀殺。]


    他見過太多這樣的場麵了。


    盡管之後出乎他預料的,本該被「道具」幹掉的主角並沒有死亡。


    一個女孩在槍響之前就提前推開了他。


    安保人員立刻從外間紛紛趕來對著那個開槍的人一擁而上,眾人甚至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一切就已經結束了。


    在這亂作一團的場地裏,伏特加的目光從二樓穿過層層人群看向了那個倒在地麵上的女孩。


    [哎,那是不是夢醬?]


    雖然因為距離遠而不太清晰,但那個格外熟悉的背影讓他心中漸漸有了不好的預感。


    少女仿佛對周遭的環境毫無所覺般很快就撐起身,可能是在救人的過程中腿部受了傷,她有些一瘸一拐地被一個安保人員扶著走到了一邊。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伏特加自己的錯覺,他總覺得少女在移動時抬起頭朝他的方向看了看。


    伏特加不覺得自己的視線有直白到會冒犯到她。


    他環顧了一下四周,除了大片的落地窗外沒發現有什麽值得其他人關注的事物,在片場這種地方,他和大哥的裝束也根本算不上惹眼。


    [難道是二樓有什麽奇怪的東西?]


    忽然,大概是想到了什麽可怕的事情,伏特加有些僵硬地轉過身看向了身邊的那個人。


    那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呢?


    陰冷,晦暗卻又矛盾地灼熱,甚至其中還有一種隱秘的,伏特加幾乎從未從琴酒身上感受到的情緒。


    [不會吧……]


    伏特加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樓下的少女被安保人員半托半抱地帶進了暗處。


    「走了。」也不管亂糟糟的人群,琴酒轉過身,黑色的風衣在空氣中劃出一道淩冽的弧度。


    「大哥,出什麽事了嗎?」伏特加幾步跟上他,他知道自己不算聰明,但不懂就要問,他實在是不清楚為什麽大哥今天看上去這麽的……興奮?


    「蠢貨。」琴酒伸手壓低了自己的帽簷:「那個人是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誰?那個安保?


    伏特加的確沒有看出來他的身份,不過既然大哥這麽說了那就一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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