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夢晴收回視線,從口袋裏將手機拿出。然而剛一接通,一陣大吼聲像是開了免提一般從電話中傳了出來。


    「凱琳不能死啊啊啊啊!」


    她被對麵的聲音嚇得渾身一顫,趕緊將手機拿遠耳朵,另一邊卻還在大聲哀嚎著不行、不可以之類的話。


    赤井秀一察覺到少女的臉色逐漸變差,最終忍無可忍地掛掉了他。


    掛斷後通話瞬間又打了過來:「你怎麽忍心——」


    「嘟……」她再次按上了紅色的按鈕。


    電話第三次打來,藤原夢晴故意等了一會兒才又接了起來。


    經過幾次的反覆之後,服部平次終於意識到自己之前的行為好像有些不妥,趁她這次還在聽趕緊出聲道:「我好好說話,你別掛了。」


    「嗯,說吧。」 雖然之前非常生氣,藤原夢晴倒也沒有遷怒,她單純隻是因為被他大聲的叫喊嚇到了。


    本來還想進一步解釋自己並不是想要幹涉她的創作,沒想到對方卻答應得這麽幹脆,服部平次撓了撓頭把話咽了回去,轉而提起之前一直想和她說的事情。


    「要不要來大阪採風。」他似是平靜地邀請到,聲音卻微微有些顫抖。


    藤原夢晴鑽進了赤井秀一打開的車門裏坐下:「你要招待我嗎?」


    「當然!我肯定帶你吃最好的大阪燒和拉麵。」對麵立馬接話。


    對吃的東西沒什麽興趣,藤原夢晴故意問道:「不催我寫稿了?」


    「說的什麽話。」服部平次回憶了一下自己在她那裏的形象:「我主要是覺得你人還不錯才跟著你的……」


    「唔,大阪好玩嗎?」


    「你來了就知道了。」服部平次興致勃勃地和她介紹:「大阪的通天閣可比東京那個無聊的紅色鐵塔強多了,還有周邊的新世界……」


    「上次工藤和毛利一家來的時候我帶他們去了大阪城,要不是後來意外碰到了案件,我還計劃要去天王寺動物園——」


    「平次。」藤原夢晴忽然插話:「你最近見過新一對吧。」


    服部平次的聲音哽了一下,馬上焦急地找補:「啊啊,你聽錯了,我說的是九度 [1],那天居然有三十九度那麽熱哈哈哈哈……」


    聽到他的話,藤原夢晴默默地攥緊了手機,隻留下服部平次一人的幹笑聲。


    漸漸地,電話的另一頭也沉寂了下來,氣氛難言地尷尬。


    靜默了許久,對麵倏地出聲。


    「非他不可嗎?」


    「平次……」


    「哎,你別哭。」


    一聽到藤原夢晴的哭腔,服部平次立刻把心裏的那點失落拋到了腦後開始慌張地安慰起她:「工藤那傢夥沒事,也不能說沒事,就是……」


    這時,另一個通話岔了進來,進電的鈴聲打斷了服部平次前言不搭後語的解釋,他頓了頓提議道:「先接電話吧。」


    「我去大阪找你。」藤原夢晴要他保證:「你要告訴我你知道的事情。」


    「好。」


    結束了與服部平次的通訊,藤原夢晴查看起另一個,像是巧合似的,來電的竟然是遠在美國的工藤優作。


    事實上,工藤新一失蹤之後藤原夢晴立刻就給工藤夫婦發過了郵件,然而大概是互相通過氣,她沒能從工藤優作縝密的時間線上找到破綻,即使覺得疑惑,她還是暫且接受了下來。


    但是這並不代表她相信了解釋,服部平次說漏嘴的話更是確定了她的猜測。


    接通後她把眼淚擦幹,吸了吸鼻子平復了一下氣息。


    禮貌性的問候還未說出口,意識到對麵的女孩或許在哭泣,工藤優作麵色微怔隨即詢問道:「還好嗎?」


    自從回美國後,這是他第一次和藤原夢晴進行即時的語音交流,之前一直都是互發郵件。而這通電話的原因是他看了科爾的新章之後實在放不下心來。


    或許作品並不能完全代表作者本人的想法,但情緒還是會不自覺地傾瀉於字裏行間。更何況工藤優作自己也是一名文字工作者,他非常熟悉這種無意識間透露出的信息。


    哪怕藤原夢晴已經提前透露過凱琳的死亡,在他看到這部分的內容時,還是被場麵的慘烈程度和窒息般的詭異氛圍震住了。


    除了感概於少女的天賦,那仿佛腐爛般的夢之終焉,沒有一絲希望的空白之地,還有那癲狂的笑聲和交融的亂影,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昭示著作者本人瀕臨破碎的心理狀態。


    「她過得很辛苦。」


    工藤優作想起了之前新一和他說過的事情。


    「要是能讓她更喜歡這個世界一些的話就好了。」


    [傻小子。]


    少女的哭聲仿佛印證了他的猜測,而隔著話筒,他也無法做更多的事情。


    「新一是不是不想見我。」沒有回答他的詢問,藤原夢晴覺得她今天特別委屈。


    在編造理由時,他就提醒過新一,一個謊言需要另用一百個去彌補,更何況麵對少女這種聰明人,作用的時效絕不會太久。


    但是工藤新一依舊決定暫時用這種方式保護好她,他也隻能尊重自己孩子的選擇。


    被戳穿是意料之中的事,工藤優作沉吟片刻,鄭重地對藤原夢晴承諾道:「我會親自向你解釋。」


    將電話放下後,工藤優作拿起搭在沙發上的西裝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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