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趕緊一邊脫掉外套一邊說「我自己來,我自己來!」


    藤原夢晴也不強求,留他在原地,自己轉身回到畫板前坐下,拿起了炭筆。


    黃瀨涼太估摸著她的要求做好了準備,卻見藤原夢晴探出半個腦袋對他說:「不夠。」


    他的臉驀然紅了起來:「哪裏不夠?」


    藤原夢晴將筆舉到自己麵前,測量了一下尺寸:「肌肉線條看不太清楚呢。」


    [這是要幹什麽?] 黃瀨涼太覺得自己之前好像答應下了很不得了的事情。


    但是因為藤原夢晴的表情太過認真,好像沒有絲毫的難為情,看他時的眼神好像隻是在看今天需要描繪的道具而已,讓他也莫名地不再糾結於此。


    隻要過了心理那關,那麽黃瀨涼太的模特工作絕對是專業的。


    隨著炭筆在紙張上摩擦,發出沙沙的聲響,黃瀨涼太看向對麵的人,對方不時地低頭,但大多數時候是凝望著他,手上卻不停地用畫筆記錄下他存在過的痕跡。


    這間畫室的採光極好,陽光從窗外灑進來,給室內鍍上一層淺淺的金色,在藤原夢晴的瞳孔裏反射出晶瑩的光彩。


    「這好像是你第一次這麽專注地看著我。」黃瀨涼太不自覺地出聲,他纖長的睫毛不住地顫動。


    仿佛被打斷了一般,他喜歡的女孩抬起頭,略帶疑惑地看向他,動作停了下來。


    黃瀨涼太無奈地笑了笑:「沒事,忘掉我剛才說的話吧。」


    屋內回歸了平靜,藤原夢晴又畫了起來。


    其實不止她,黃瀨涼太也在觀察藤原夢晴。


    他覺得藤原夢晴作畫的時候和她寫東西時一樣,都美得有些不像真人,卻好像隨時都會如泡沫一般破碎掉,那種輕盈的漂浮感讓人忍不住擔心她是不是下一秒就會消失了。


    心中有些難過,他裝作若無其事地對藤原夢晴說:「呆這麽久好無聊啊,我們來聊聊天吧!」盡量保持著身體和麵部表情不動,他繼續說道:「好像從來沒見到過你的畫進行展出。」


    經過從小到大的各種事情,他對藤原夢晴的藝術天賦的自信比他對自己籃球天賦的信心還足。


    沒有回覆,但藤原夢晴的動作又一次停了下來,畫室裏瀰漫著有些尷尬的安靜,就在黃瀨涼太準備把這句話糊弄過去時,對方終於出聲回答了他。


    「我不喜歡。」


    這在藤原夢晴的態度裏算是非常嚴重的回覆了,畢竟她做什麽好像都不太在意,所以就連討厭的東西都不多。


    可能是回憶起了不好的事情,她直接起身從一旁的抽屜裏取出了戴式的耳機罩住耳朵。


    黃瀨涼太不敢再說話了。


    音樂從耳機內響起,雖然作畫的手沒有停止行動,但是此刻藤原夢晴的心緒卻已經不在上麵了。


    「你要變得成功,變得偉大!你做得到的!」


    「我的女兒會成為這世上最有名的畫家,你們都看著吧!」


    「為什麽要逃?這是你應得的榮譽,過來。」


    摔碎的酒瓶聲和紙張劃破的聲音交替著,那個可悲的男人曾經就在她現在呆的這個位置反覆地嗚咽:「為什麽我不可以,為什麽我不可以,那你為什麽可以……」


    那是一個雷電交加的夜晚,在黑白抽象畫式的天幕下,他望向自己的眼神有著期待,嫉妒,還有很多無法言明的情緒。


    她抓緊了母親的衣角,對方卻隻是敷衍性地摸了摸她的頭,轉而熟練地收拾起了地上的殘渣。


    「玲子,我……」男人抬起通紅的雙眼看向她:「我做不到……」


    「讓夢晴去吧,讓她替你完成夢想。」她寬慰道。


    「對,我還有女兒!她是完美的!」男人突然又興奮了起來:「我藝術的上帝,你是永恆,是不朽……」聲音逐漸小了下去,藤原玲子將他扶了起來,即使酒氣熏天,她看向男人的目光依舊充滿著愛意,包容,卻從來不會將這些分給自己。


    [噁心。]


    藤原夢晴手上的炭筆突然斷掉了,在紙張上戳出一個不大的黑點。


    「我的新書昨天發售了。」她將手上的筆放下,換了一根新的,對有些惴惴不安的黃瀨涼太說。


    [我隻會做我喜歡的事情。]


    「啊,我聽說了。」仿佛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黃瀨涼太用輕鬆地語氣說道:「不過我還沒能買到,等有機會我就多買幾本也送給籃球部的前輩們。」


    她安撫性地對黃瀨涼太笑了一下,將剩下的部分完成了。


    知道自己可能在無意間做錯了什麽的黃瀨涼太情緒有些低落。


    在等待藤原夢晴去清洗雙手時,他望向天空,外麵那朵雲的形狀在風的塑造下換著形狀,就像藤原夢晴的心緒一樣令人琢磨不透。


    思緒突然被輕柔的音樂聲打斷,他被人從身後戴上了耳機。


    藤原夢晴將手從他的耳畔放下,眼中的笑意讓黃瀨涼太的心跳加速。


    [請更愛我一點吧。]


    她發出無聲的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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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打個補丁,以後如果快鬥來爬窗戶的時候碰到鬆田也沒事了(。


    但是他之後一定會後悔的!他不下手總有各種沒有道德底線的成年人趁機下手。


    麽得法子,我已經安排好晴妹的第一次對象了吼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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