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背心說:「楊老闆還發揚艱苦創業精神呢,中午跟我吃飯,夥計來個電話說快沒水了,他撂了筷子往回跑,自己開車去中水公司拉水。」


    楊猛說:「雇司機得多給一份錢,我那車軲轆錢還是跟老張借的呢。」洗車店的位置不在中水管線上,得從中水公司買水,一噸水是一塊錢,可是加上配送一噸就合二十多,錢全砸在路上了。楊猛一狠心,決定自己買車一次性投資。運輸中水要用專門的罐車,一輛少說也是十幾萬,他自己錢不夠,跟張昭借了一部分。


    張昭沖梁背心說:「人楊老闆越來越苗條,再瞅瞅你,四年的肉全補回來,現在讓你跑五公裏,還跑得動嗎?」


    「別說五公裏,五十米都喘死我。」梁背心說:「拉項目容易嗎,今天要不是見你們倆,還有飯局呢。」


    「你不是說特意北上看我的嗎?」


    梁背心笑,「哥們兒其實來一禮拜了,有個防雷技術培訓班,規定有資質的公司專業技術人員每年至少參加三次,我帶隊來的,他們培訓,我請人吃飯。」


    「我說你對我也沒這麽長情嘛。」兩人碰了杯,張昭問:「你那公司到底做什麽?」


    「防雷,建築物那種屬於防直擊雷,還有防感應雷,像尋呼台、電視台、計算機網絡、移動通信基站這些地方,我那公司就接防雷設計施工項目。設計這塊當初是一個快倒閉的小公司,他們人都有技術職稱,就是拉不著活,我就給包了,施工隊是去年收過來的。」


    楊猛說:「你還挺能折騰,上學時候沒看出來你是一當總的料。」


    「梁總上學時候淨忙著灌水收集有色圖片了。」張昭問他:「你一般都多大的項目?」


    梁背心說:「剛起步時候賠錢的都做,現在小項目二十萬左右,基本不斷。去年給一個展覽館做過防雷整改,全算下來超過五十萬,準備靠那個申請乙級資質呢。」


    張昭問:「那你找我是什麽意思啊?」


    「我們現在活動範圍都在南邊,公司小有點名。可是北邊今年一個標都沒接到。我就想在這邊開個分公司,起步時候隻做設計,施工可以從總公司派人過來,或者外包,站穩腳再慢慢發展。我現在就需要一個在這邊能打開局麵的人。」


    「你在南邊項目不斷,是因為你們老頭的人脈。」張昭說:「這邊你指著我,我對這行倆眼一抹黑。」


    「你以為我剛開始懂?學四年指揮,跟這一點關係都沒有。自己看書,不懂的問技術,當初沒少鬧笑話。你起碼比我有基礎,當初你們隊吳老頭讓你學電子這方麵的,你不也學下來了嘛。這個也不用學多深,了解就行,主要是法規,出方案有專門技術人員。」梁背心歇會嘴,把杯裏的酒幹了,接著說:「為什麽想找你,一個是咱們在一塊四年,互相都了解。再一個,說實話也想指著你能接一些軍工項目,這方麵我是一點轍沒有。」


    張昭轉著杯子琢磨,不說話。


    楊猛吃到中場休息,插句嘴:「老張,什麽意思表個態。」


    「讓我想想,我轉業還沒譜呢。」


    「不急,起個分公司我也得籌備一陣呢。」梁背心從包裏翻出厚厚的一個夾子遞給他,「這是公司的材料。」


    他接過來,「這不是特意給我準備的吧?」


    「申請資質時候的材料,在我電腦裏,楊政委去拉水那功夫,我列印出來的。你拿回去慢慢看吧,別給我外泄。」


    他把夾子放在旁邊,「你讓我考慮幾天,我走之前給你回復。」


    「行。」這個話題就暫時撂一邊了。


    楊猛問他:「你去年轉業為什麽沒批?」


    「有什麽為什麽,我先進唄。」


    梁背心說:「咱們軍籍生,從入學就開始算軍齡,你現在都服役六年了,連級不是最低四年就夠嗎?」


    「這跟年頭沒關係,上麵不願意放就不批。」他現在有點能理解當時來他們連一個月就走的那汪連長了,但是消極怠工不是什麽明智的做法,搞不好會被送勞教兩年,這是有實例的。而且讓他撂挑子,他也幹不出來那事。


    他不想談這個,正想說點別的,包間門打開了,小亞在門口露個腦袋,笑著說:「給你們送包子來了。」她托著兩個籠屜進來放在桌子中間,「老劉剛做好的蟹粉包,快趁熱吃。」


    楊猛跟小亞打招呼:「大學生好!」


    小亞一笑,「楊政委好!」她看著梁背心,問張昭:「這也是你同學啊?」


    張昭指著梁背心憋了半天,問一句:「你真名叫什麽來的?」


    那位抄起酒瓶子,「找我拍你啊!」


    「真想不起你大名了,叫了四年梁背心。」他笑著問楊猛:「你記著嗎?」


    「好像跟北極星有關。」


    梁背心站起來跟小亞握手,張口說:「我叫梁背心。」那倆跟旁邊笑,他自己也樂了,趕緊糾正,「梁博鑫,博學又多金的博鑫。」


    「別趁機摸我媳婦手。」張昭把他推開,沖小亞說:「你記著我給你寫的信裏,我們軍事地形課考核,跟我一組的有個掉糞坑裏的,就是這位博學又多金。」


    梁背心抱著酒瓶子,「都是被康師傅害的,我現在滿身是嘴也說不清了!」


    提起上學時候的事,三個人打開話匣子互損,說著對方的和自己的糗事,還有那些他們都熟悉的名字。小亞沒有打攪他們,悄悄離開了包間。他們之間是旁人難以體會的兄弟情誼,那四年的時光對於他們,汗水和淚水一起揮灑,哭也好,笑也好,都是鐫刻一生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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