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定是他畢業之後才進去的小孩子,沒見過他唱歌……


    瞥見學生放在角落裏的吉他,雷獅看了一眼手錶,還有十分鍾你才下晚課,那麽這十分鍾,就再練一次正步好了。


    下晚課的你匆匆地拿著買好的飲料去找雷獅,剛好看到他們結束訓練。你正想走過去,卻見有學生跑到角落裏拿了把木吉他,興沖沖地送過來給雷獅。


    做什麽,開演唱會嗎?你駐足觀望。說起來,你很少見雷獅彈木吉他,印象裏他更適合搖滾風格,所以他彈電吉他居多……當然,也可能是因為附近沒有音箱,所以木質的的聲音更好。


    雷獅試了試吉他的音,滿意地撥弦。


    他開口,是比樂聲還幹淨的聲音,似月色一樣,說與唱,慢而輕。


    「想你說些話,但列車就要開拔」


    「早知道就在畢業的夏季,與你去天文塔」


    「一直很遺憾」


    「沒有時間陪你過節假」


    「你說沒關係」


    「said i offered you moon and stars」


    「in fact」


    「youplete me」


    「有陌生人問人生的意義」


    「我答是你你是我的動力」


    「the freely、the purely」


    「by the sweet dream and aun」


    「我將愛你我會愛你」


    「如果你聽到希望你走近我——」


    雷獅抬眼看向你。


    蟬鳴、雀鳥,還有周圍的人聲,都在此刻被過濾,隻留下彈吉他的雷獅,是你記憶中意氣風發的少年,是在你上場之前鼓勵你的樂隊的吉他手,也是告白後拉著你的手,在煙火下奔赴夜色的學長。


    他畢業後,有很多人都對新生提起文藝匯演與義賣活動時,說他何等風姿,無論男生與女生都充滿嚮往。雷獅就是這樣一個人,他有可以讓別人信服的魅力。


    就像此刻,很難不被他蠱惑。


    「然後聽我說」


    「我要陪伴你跨過距離與四季」


    「不遠千裏萬裏」


    雷獅最後一個字音落下的時候,你已經站到他身側了。


    「鼓個掌?」雷獅笑道。


    你拍手的時候,學弟學妹們才如夢方醒,跟著一起鼓掌。


    「歌名是什麽?」你輕聲問他。


    「想了一個,雲與海連接之日。」雷獅說道。


    「雲與海怎麽可能連接啊?」你眨眼睛。都道所愛隔山海,雲和海也差不多啊,不過山海亦可平……說不雲與海真的可以連起來呢?


    「是啊,所以它的別名就是——」


    「來日可期。」他笑著看你。


    然後是「咻」與「砰」的聲音,天邊煙火燦爛。


    愛讓未來可期。


    也不知道雷獅是怎麽說服校方同意放煙花的,體育場還專門清空了人……校方送給大家的煙火,他送給你的煙火。


    其實那時候你隱約明白雷獅寫這首歌的意思,他說沒有時間跟你一起過節假日,應當是你大二的時候,十二月三十一日的晚上。


    那本是與好友或者愛人一起跨年的時刻,但雷獅不僅遠在天邊,他所在的班級還跟著前輩一起去邊境學習去了,手機一度被沒收,不知道駐守在哪個地方。


    凱莉、安莉潔和艾比不是家裏有事就是學校有活動,沒有辦法陪你跨年。你熬到十一點多實在太困了,抱著手機就睡著了,後麵好友們趕回來給你帶了宵夜,與你度過了新的一年美好的第一個小時,但你依稀記得,在你不知道什麽時間的時候,電話忽然響起。


    「餵……誰呀?」


    「是我。」雷獅說道,聲音夾雜在風裏,有幾分聽不清。


    你驚醒:「你怎麽打電話過來了?」


    「我打報告申請了,不止我一個人想給家裏打電話,隻是我專程等到現在,這邊信號有點差……好了,現在是二十三點五十九分,下了很大的雪,我在疆土的北部的西端,想對你說句話。」


    然後是片刻的沉默。


    「嗯?」怎麽不說話??


    「剛才我把手機放在身前,想將我的心跳聲傳遞給你,但我穿得太厚了你大概聽不清。」雷獅說,「每一聲都是,我很想你,也很喜歡你。」


    「新年快樂。」


    你再次驚醒。


    怎麽會夢到這些事呢?你揉了揉眼睛,看到夜色已經沒有那麽濃鬱,汽車已經停下,雷獅靠在車門上,遠處是未結冰的海域。


    你伸出手,敲了敲窗玻璃:「雷獅?」


    「醒了?」雷獅打開車門,拿了頂帽子給你,「快到日出的時間了,出來吧。」


    你恍然大悟,他原來是想跟你一起看日出!


    還真是……不遠千裏、萬裏。


    「錯過了好些年的十二月三十一日和第二天,以後我不想再錯過了。」雷獅將你攬到懷裏,你們一起坐在礁石上,看著遠方,聽海浪打在沙灘上的聲音。


    但其實雪地裏的那個新年祝福也很浪漫啊……等等,什麽叫以後?


    「其實一直沒告訴你,三個月前我本來就要休假來找你,結果路上遇見了盜獵野生動物的罪犯,我就幫當地警方一起抓獲了他們,然後就立功啦。不錯吧,你男朋友年紀輕輕就又升軍銜了……嘶!別掐我,好吧,當然受傷了,在醫院躺了蠻久的,躺的時候就在思考人生,想要趕快去見你,又怕你擔心,就聯合卡米爾他們一起瞞著你。」雷獅說道,他看起來有些緊張,很怕你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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