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的會有朋友像我們這麽親昵嗎?


    三年過去,她思考過我們的關係嗎?


    又或者說,這三年裏,會不會有些情感已經變質?


    顧星南還沒從之前的陰影裏緩過來,鈍感比以前更甚,她變得格外依賴我。


    正處於陰鬱狀態的她需要我,我能感覺的到。


    我想謀求一個確切的答案,盡管這多少有些趁人之危。


    我和她提起了付絮,她的表情卻比以前得知我們在一起時還要平淡。


    我的底氣變少了些。


    她突然問我:「還是說你還想著她?」


    聽到她說這話時,我覺得很諷刺,因為我想的根本不是付絮,是她。


    答案隻能自己找。


    我往她那邊緩緩靠近,順勢攬住她的腰。這對於她來說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我們以前就經常這麽做。


    但脖子不一樣。


    我從沒靠得這麽近,唇就離她脖子幾毫米遠,我甚至能感受到那塊皮膚處輻射出的溫度,和她頭髮的馨香。


    以及她明顯加速的心跳。


    我在等她回答。


    帶著一絲期盼。


    而她給我一個和兩年前如出一轍的答案。


    「周媛,我喜歡男的。」


    我沒有一點機會。


    ————


    一個意料之中的答案,但我還是有些失落。


    此刻的我睡意全無,而擾亂我心緒的人睡得很香。


    入睡中的她手腳依然冰涼,碰到我的肌膚就想往我懷裏鑽。


    我便朝她張開手,讓她自己貼上來。


    當她腳時不時往我腿上蹭時,我真的很想把她連人帶被丟到沙發上去。


    沒辦法,我隻好伸出腿,用小腿牢牢夾住她極其不安分的腳。


    她再蹭下去我可能就不想做什麽好人了。


    剛才她喊頭疼時,我幫她揉,這會我的手還停留在她的太陽穴處。


    她一頭疼或者做噩夢就會微微蹙眉,睡得極不安穩,這是這幾晚看她睡覺得出來的經驗。


    「南南。」我輕輕喚她,沒有回應。


    我悄悄移開手看她,她的眉頭已經舒展開,睫毛也少了幾分顫動,顯然是睡熟了。


    我的視線不斷下移,滑過她的額頭、眼睫、鼻尖,最後停留在她的唇上。


    似乎察覺到我的手離開了一些,她下意識去循,而我的手就在她臉頰邊,不過咫尺的距離,她稍一偏頭就能貼上。


    我的手重新貼上她的額頭。


    過了會,手緩緩下移,最後在她的嘴唇處停下。


    隔著手,我用極其克製的,她無法發覺的方式吻了吻她的唇。


    是再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我想通了。


    其實在不在一起,她喜不喜歡我,好像也沒有特別重要。


    我本打算趁她還依賴我,還表現得好像離不開我時,讓她滿足我的心願,和我在一起。


    她或許會肯,畢竟她永遠都學不會真正地拒絕人。


    隻是我的良心不允許我這麽做。


    不該這麽利用她的軟肋,強硬她做這些她不喜歡的事。


    如果可以,我更想她是發自內心地,全身心地喜歡我。


    失眠的這段時間裏,我翻著這三年有關於她的照片。


    在翻到那張她後背滿是淤青的照片時,心髒還是驟然一縮。


    身側人又做了不知道是什麽的噩夢,身子顫動了一下,眉頭皺得更深了。


    我回抱住她,輕輕撫著她的後背,那上麵已經見不到任何淤青。


    此刻她的心髒平穩、規律地跳動,均勻的呼吸輕輕噴在我的頸側。


    新傷舊傷已經癒合,她還需要時間去恢復自己的狀態。


    亭上的她很快樂。


    這比什麽在一起、談戀愛重要。


    我所能做的,我應該做的,除了好好陪在她身邊,成為她的絕世好友外,別無他法。


    第45章 股掌之間


    生物鍾使然,第二天顧星南從我懷裏醒來時,我也差不多醒了。


    但我還想賴多一會床,昨晚差點失眠,全是她的錯。


    於是我把她抱緊些,要她陪我再睡會。


    好在她一向安靜,不吵我。就這麽乖乖地讓我抱。


    隻是讓我沒想到的是,在我即將睜開眼睛時,我感到她的頭髮輕飄飄滑過我的臉頰,像被羽毛掃過,有點癢。


    她靠了過來,緩緩地,在我的額頭落下一吻。


    盡管她隻親了一下便離開,我的大腦還是有那麽一瞬間陷入空白。


    「周媛,該醒了。」


    她的聲音一切正常。


    在平復完自己過快的心跳後,我假裝無事發生,睜開眼,對上那張平靜得不能再平靜的臉。


    如果沒剛剛那事,我可能也會被她這個樣子騙過去。


    見我醒,她就把我手扯開,離開我的懷抱,一邊掀開被子一邊說:「他們都醒了,等我們收拾好就可以出門了。」


    我側躺著,目光跟著她走。


    她整理著自己的頭髮,順手拿了我的皮筋,問:「你要用嗎?」


    「你要用就拿去,不用問我。」


    我支起腦袋看她走來走去,來回忙活。


    隻見她踱步到行李箱前,兩隻手靈巧地穿過發間,用那黑色皮筋紮了個低馬尾。


    束起的頭髮如綢緞,在她後背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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