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今日……良良竟然還在問我……這種問題。」


    他的聲音帶著些許鼻音,也許是恰好有風颳過,溫良聽不太清。


    「什麽?」他蹙眉,卻冷不防被人拉進了懷裏。


    一個溫暖又熟悉的胸膛。


    溫良不敢動,他怕一開口,就泄了自己的底氣。


    崔呈衍死死地將他禁錮在懷中,那樣偏執的眼神,就像一頭圍獵羚羊的孤狼。


    「溫良,你當真不知道麽?」


    不再叫他良良的崔呈衍語氣輕鬆,仿佛在談論天氣一般。


    可溫良卻覺得,他完蛋了,他要被吃掉了。


    「先前,我以為,隻要我一直主動,遲早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崔呈衍抱著他坐在地上,像在講故事一樣。


    不過,他的雙臂就跟灌了鐵一樣,牢牢地壓製住了溫良。


    「可是,後來我才明白,這一切都是徒勞。」


    他低頭看著溫良,雲淡風輕地笑了笑:「一個沒有心的人,怎麽會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呢?」


    「溫良,你不過也是個自私的人。」


    ☆


    崔呈衍的話一下子就點燃了溫良的神經——


    他?!他自私?!


    他自私就不會替妹出嫁了!他自私就不會可憐小傻子而動了側影之心了!他自私就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退讓……


    到底是誰自私?!


    「你——唔——唔唔!」


    這是一個侵略性極強的吻。


    崔呈衍不再像之前那般有耐心,趁著他張嘴之際,長槍直入,殺得他措手不及。


    溫良覺得自己仿佛溺水了一般,隻能抓住崔呈衍這一根救命稻草,求他放過自己。


    「唔!唔唔唔!」


    越掙紮,越難受。


    就在溫良以為自己會被崔呈衍親到斷氣的時候,對方卻忽然放開了他,揶揄笑道:「嘴上說著不要,身體卻誠實的很。」


    溫良這才意識到自己在放棄抵抗的時候,雙手便不自覺地回抱住了崔呈衍。


    他偏過頭,嘴硬道:「我不跟自己過不去。」


    誰知,崔呈衍卻順著他的側臉,在他的耳廓邊舔了一口。


    「自私得明明白白。」


    「你把話說清楚!」溫良漲紅了臉。「到底是誰自私!」


    自始至終,都是崔呈衍這傻子犯渾。自己若是自私的話,早就一走了之不管他了,又怎麽會淪落至此與他糾纏不清?


    崔呈衍低笑一聲,將他的手按在他的胸口。


    「聽一聽,到底是誰的心跳,如此急促?」


    冬夜寂靜,除了風聲,似乎還混在著其他的什麽聲音。


    溫良不去看他,大聲道:「你嚇到我了!」


    驚嚇,驚嚇而已,沒什麽好奇怪的。


    「別岔開話題!把話——嗯……你、你……哈……你別……」


    崔呈衍貼著他的耳廓一路親到了脖子。


    溫良許久沒有受到過這種刺激,頓時便羞得說不出話來。


    「噓,跳得更快了。」


    溫良的手仍被崔呈衍按在自己的胸口,他現在背腹受敵,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


    好端端的,怎麽就成這樣了呢?


    溫良被吻得喘息連連,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你、你哈……好、好嗯……嗯說、說話……」


    若不是冬夜太冷,在外麵容易著涼,崔呈衍早就想把溫良吃幹抹淨了。


    臘月二十八,他的生辰,要份禮物,不過分吧?


    反正,先激怒他的是溫良,他隻不過是將自己所受的怨氣提前釋放了出來。


    巷口外的街上似乎傳來了腳步聲和說話聲。


    「爺,您慢點!」女聲百媚千嬌,像是做慣了皮肉生意的。


    那男的估計已經醉得不省人事,隻能聽見沉重的腳步聲,卻聽不見他的說話聲。


    「哎呀……這可是在大街上呢……」


    女人的話令人遐想不已。


    崔呈衍起了壞心思,故意在溫良的腰間掐了一把。


    「啊——」


    硬生生將已經出口的叫聲吞了進去。


    那女人似乎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奇怪道:「咦,難道還有人?」


    溫良緊張得不行,他害怕這窯姐兒好奇心發作又或者是剛好順路走進了這條小巷——他現在這樣衣衫不整地困在崔呈衍的懷裏,跟那煙柳巷的小倌兒差不多了。


    可偏偏崔呈衍就不讓他放心——不安分的手在他的身上遊移,四處撩火。裸露在外的肌膚都叫他親了個遍,溫良發揮了極大的定力才忍住沒有呻吟出聲。


    窯姐兒仔細聽了會,沒聽到啥新動靜。


    她以為是野貓路過,便沒放在心上。


    「爺……奴家今晚就是您的人了……來,走這邊……」


    路人的聲音逐漸遠去,最終消失不見。


    溫良忍耐已久的情緒終於爆發:「你!到底想怎樣!」


    他不是任人玩弄的小倌兒,不是秦樓楚館賣笑的風塵子。明明是一片真心想換一個朋友,可為什麽崔呈衍卻總是這樣羞辱他?


    崔呈衍紅了眼,陰鷙地看著他:「我能怎樣!」


    除了最開始那個氣憤上頭的吻之外,後麵的親近更像是試探。


    「溫良,」他再一次認認真真地叫著他的名字。「我一次又一次地將心剖開,你卻從未信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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