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還想動手?”那軍官模樣打扮的男子上下瞟了蘇長安二人一眼,眼神輕蔑。


    為了不引人關注,蘇長安一直將自己的修為壓製在聚靈左右,這士官修為不過繁晨,自然看不出蘇長安的深淺,還暗以為蘇長安二人不知死活,妄圖與他們動手。


    他臉帶冷笑,一聲令下,周圍的士卒們便應聲而動,將蘇長安與青鸞團團圍住。


    蘇長安的眉頭皺得更深,這些士卒的修為自然不高,若真是打起來,都無需他出手,青鸞一人便能將全部放倒。


    他擔心的是,這一旦真的動起手來,驚動了城裏真正的高手,那就得不償失了。


    為今之計隻有帶著青鸞殺出重圍,離開西江。


    隻是可惜的是,他這一身內傷過了西江之後恐怕就難以找到人來醫治了。


    雖然目前看來這些內傷隻是讓他無法修行,但再這麽拖下去卻保不齊會有什麽後患。


    可如今也顧不得這些,隻有先逃出這裏再作打算。


    青鸞也是明了了蘇長安心中所想,手中長劍清鳴,這就要出鞘飲血,卻聽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


    “住手!”隻聽一聲輕詫,數位騎著高頭大馬的身影絕塵而來。


    “籲!”為首的身影一拉馬韁停在了諸人身前,看得出他在這些士卒中地位極高,那些方才還趾高氣揚的士卒連忙躲開,臉上卻沒有絲毫憤怒,反而是一副衝撞了他的惶恐。


    “你們圍在這裏所為何事?”坐在馬背上的男子如此問道。


    那為難蘇長安的士官臉色一白,半晌之後方才支支吾吾的說道:“小的隻是按照慣例想要盤查他的來曆,誰知道此人不識好歹,竟然想要出手傷我,故此方才喚來士卒將他圍住。”


    馬背上的身影聞言眉頭一挑,卻不去看那士官,反而是轉頭上下打量了一番蘇長安二人。而蘇長安亦在這時,抬頭打量起他來。


    二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卻都毫不退讓的對視起來。


    他身穿一件鴉青色蜀繡錦衣,腰間綁著一根同樣青色仙花紋銀帶,一頭烏黑的長發被他自然的盤起,一雙似藏星辰的眸子裏光芒深邃,體型頎長,當真是風度翩翩卻又英姿颯爽。


    “是這樣嗎?”男子朝著蘇長安問道。


    “不是。”蘇長安搖頭。“他稱我們是蠻族奸細,在場諸人皆可作證。”


    男子的聞言眯起了眼睛,再一瞟周五那些難民們臉上畏懼的神色心裏便有斷論。


    當他再次轉頭看向那一臉惶恐的軍官時,他眉目裏所裹挾的寒意足以讓蘇長安這種習慣了北地常年積雪的人感到心顫。


    而那位軍官的反應更是不堪,他幾乎想也沒想的猛地跪下,伏首貼地,幾乎是帶著哭腔一般的說道。


    “觀大人,小人知錯,小人知錯!”


    “知錯?”被稱作觀大人的男子眉目一沉,那便打入天牢,送去西涼吧。


    那叩首的男子聞言身子一震,就仿若被人判了死刑一般,開始瑟瑟發抖,嘴裏更是一個勁的驚呼道:“大人饒命,大人饒命!”


    但是,很顯然,這位觀大人絲毫沒有再聽他半句話的意思,他隻是擺了擺手,他身後那些馬背上便躍下兩道身影,擒著他,向著西江城裏走去。


    那青衣男子自此再未有去看那士官一眼,而是掉頭看向蘇長安,數息之後方才沉著聲音,異常認真的說道:“你有病。”


    “你有藥嗎?”蘇長安反問道,神情同樣很認真。


    “略通藥理。”男子捋了捋自己下巴處並不存在的胡須,說道。


    “你要多少錢?”一旁的青鸞聞言卻是按耐不住,出言問道。


    “原來你會說話?”男子瞟了青鸞一眼,故作驚訝的說道。但隨即又搖了搖頭,“我不要錢。”


    “那你想要何物?”蘇長安問道,神色再次變得警惕起來,身子也下意識的將青鸞護住。


    男子將這樣的情景看在眼裏,暗覺好笑。他說道:“放心吧,就是你家娘子生得再漂亮也抵不過我家中的成百上千的嬌妻。我所求不是財,亦不是色,而是你這個人!”


    “我這個人?”蘇長安一愣,臉上的神情愈發凝重,他暗以為,莫不是此人已經認出了自己的身份。


    “放心,我不關心你究竟是誰,亦不在乎你的過往,我隻是希望你在我為你療傷之後,能替我做一件事。”男子似乎看出了蘇長安的擔憂,笑著說道。


    “什麽事?”


    “守一座城。”男子眸裏的光芒在那時忽的亮了起來。


    “什麽城?”蘇長安又問道。但他心底的疑惑卻因此愈發沉重。


    “萊雲!”


    萊雲?蘇長安在心底默念一遍這個名字,似乎是關外的一座城池,隱約間他曾聽人提起過,於是他望向男子,終於問出了他心裏最大的疑問。


    “為什麽是我?”他身上帶著傷,修為不過太一,若是男子不認識,並沒有理由將這樣的事情交由他手。雖然他不通軍事,但也知道如今西涼戰局有累卵之危,若是隨便交與一位素不相識之人,這未免也太過草率了。


    男子一眼便洞穿了蘇長安的心思,也知道他誤會了自己的想法。


    所以他又笑了笑,溫言說道:“我請你不是作將,而是做卒。”


    末了。他又想了想,眸子一眯,裏麵的光芒駭人:“死卒!”


    蘇長安的身子一震,暗覺荒謬。


    正要說些什麽,卻聽那男子的聲音再次不急不緩的響起。


    “你近來是否常常卯時三刻驚醒,胸悶氣喘,靈力運行不暢?”


    “可否食不得油膩?多食便覺心慌?”


    蘇長安的到了嘴邊的話猛然止住,看向男子的眸子裏光芒閃爍不定。


    “可否找過醫師診斷?”男子眯著的眼睛裏笑意更甚,話裏的寒意也隨著眼角的寒意變得森然。


    “他是否與你言道,病入膏肓,非藥石可醫?”


    此言一出,蘇長安的臉色愈發難看,他緊緊的盯著男子,等待著他的下文。


    “看來我所說無錯,那若是如此,恐怕,你沒得選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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