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員小姐半蹲下身,與美紀平視。


    「跟壞人戰鬥的事情還是要交給警察哥哥和姐姐來做,你隻需要告訴我們哪裏有壞人就好了。」


    美紀眨巴下眼睛,指向一邊,「他,他就是最大的壞人!」


    警員小姐詫異地扭頭,對上了一張幹淨清爽的笑臉。


    太宰治穿著一件藍色的衛衣,左眼、頸部和手上還纏著繃帶,看上去就像是個因傷在家休息的學生。


    隻是他看上去有些眼熟,警員小姐一時之間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嘛,公報私仇是不可以的哦!」警員小姐拍了拍美紀的腦袋,「小美紀要和哥哥好好相處。」


    美紀小臉一皺,嘴裏嘟囔著:「誰要和這個討厭鬼好好相處啊。」


    太宰治摸著腦袋,露出個無奈笑道:「沒辦法,小美紀太喜歡她大姐了。」


    警員小姐也點點頭,笑眯眯地說:「理解,理解。」


    在家休息的黑手黨成員和警員小姐達成了一次友好的交談。


    警員小姐都快走回到管區警察局的時候,才猛地想起來為什麽那個人這麽眼熟。


    她一路跑著回去,衝到自己的座位上,以最快的速度打開電腦登上內網。


    「太宰治、太宰治……找到了!」警員小姐點開了照片。


    剛才見過充滿居家氣息的少年出現在照片上。


    照片不是很清晰,隻照到了他的側麵。


    太宰治穿著黑色的西裝,肩上披著大衣,手上還舉著槍對著某個人。


    溫暖徹底褪去,他周身環繞著淩厲冷酷的氣息,麵無表情的被一群黑西裝簇擁著。


    跟她剛才見過的那個笑容幹淨爽朗的少年簡直判若兩人。


    如果不是身上纏繞著的繃帶,她甚至不能將這兩個人對上。


    有關於太宰治的消息,他們現在得到的還很少。


    隻知道這少年是剛加入港口黑手黨的新銳成員,手段高明,心狠手辣,很快就在港黑站穩了腳跟。


    不少老港黑的人都對他心服口服,改口開始喊「太宰先生」。


    「小美紀竟然沒撒謊……」警員小姐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的手在抖。


    「……我剛才竟然和一個黑手黨麵對麵待了這麽久!」


    警員小姐握著手機的手顫抖著,幾次都未能將撥給上級的號碼打出去。


    另一邊,太宰治捂著心口,「小美紀真是太讓我傷心了,竟然真的想把我交給警察哎。」


    美紀撇撇嘴,「可是她根本不會相信我的話。」


    「哎,小美紀知道啊?」


    太宰治重新坐回沙發裏,抱著玩偶晃著腦袋,「我還以為一家之主真的想把我逐出家門呢。」


    美紀拖著小凳子坐回她的畫架麵前,嫻熟地拿起調色板調色,「先嚇嚇你不行嗎?」


    太宰治把臉埋在玩偶身上,裝模作樣地瑟瑟發抖:「我好害怕噢!」


    如果他不笑的話,這句話會更有信服力。


    「因為如果你真的坐牢的話,大姐還要去給你送牢飯,沒準還會帶我一起去。」


    「我一點都不想去探監!」


    「所以你這傢夥還是在家裏比較好,起碼麻煩事會少很多。」


    太宰治「哎呀」一聲,說道:「我以為你會覺得我死了更省事呢。」


    美紀撇撇嘴,「就算全世界都死光了,沒準你還活著,搞不好就是你幹的。」


    「你這話說的真是令人傷心。」


    美紀反問道:「難道不是嗎?」


    「那天我就發現了,你對別人的死還是自己的死都無所謂。」


    美紀還記得那天那個被踩爛了的棉花糖,記得那個討人厭的尖下巴,也記得其他黑西裝叔叔們的表情。


    最後,是太宰治開槍。那時候,她發現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我發現你在觀察那些將死的人。」


    「你拿槍對著人的時候,不會立馬開槍,你在看他們的表情。」


    「我在想你在看什麽,我想了好久好久才明白。」


    「你在看他們如何求生。」


    「在想他們臨死前為什麽會想要活。」


    「但是那些死去的人給你的答案,你都沒有一個滿意的。」


    「所以為了弄明白這個答案,搞不好你真的會毀滅世界也說不準。」


    「至於誰死,你才不會在乎呢。」


    自從開始學畫畫之後,美紀對這個世界的觀察便更加的細緻,她會將她看到的所有東西加以思考,然後畫進自己的畫中。


    美紀讓開了自己身後的畫板,將畫露了出來。


    一隻纏著繃帶的黑貓站在牆上,鳶色的眼眸平靜地注視著下方撕咬的貓狗。


    那種從骨子裏滲出來的如旁觀者的漠視,被勾畫的活靈活現。


    貓的表情與太宰治的神情神似。


    太宰治的眼神深邃了起來,看著麵前眉頭緊鎖的小女孩,忽然勾起嘴角。


    「小美紀不愧是一家之主啊……」


    美紀叉著腰,猛戳太宰治的額頭。


    「所以實在不行你學學大姐行不行,堅持堅持沒準就能找到活下去的理由了。」


    有的人是看到希望才會堅持,而有的人是堅持著才看到希望。


    宇智波晚空一直都屬於後者,不過幸運的是她的堅持沒有被白費。


    她確實找到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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