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章家


    孤峰上路道極窄,四處倒掛著枯鬆樹木,而懸崖峭壁,望下去更讓人膽寒。此下李知塵與那女子便同時摔進一個懸崖下,章昭倩和章芳倩兩人大驚,往下望去,隻見下麵深不見底,黑乎乎的仿如一個大窟窿。


    薛輕雲臉上慘無人色,雙眼望著懸崖,叫道:“哥哥!哥哥!”身子站起,往懸崖邊爬去,往下一看,隻覺身體一陣頭重腳輕,淚珠不斷滾滾流出,叫道:“哥哥!哥哥!”身體又是向前,竟然想直直跳下。章家兩姐妹一驚,章芳倩急忙閃身進前,輕輕將薛輕雲點了幾處穴道,弄暈了過去,抱在懷中。隻見薛輕雲臉孔稚嫩,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女孩,而此時臉色蒼白,滿是淒痛。但看來也是貌美純真。不由起了惻隱之心,道:“姐姐,我看這女孩太小了,也決不會與神聖影子有關。不如帶回章家,當作侍女吧。”


    章昭倩看去,也覺得這女孩還太小了點,與影子殺手決計沒有關係,便道:“那好,就把她帶回章家吧!不過,那女孩的哥哥又是誰呢?怎麽會與這神聖影子在一起?”說著,眼光仍望著懸崖。


    章芳倩道:“也不管是誰了,依我看,這懸崖雖不能說深不見底,但人摔下去也活不成了。他們兩人死在一起算了。”


    章昭倩遲疑片刻,道:“不行!這影子殺手竟敢來刺殺老祖,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得下去找到他們的屍體方能放心!”


    說罷,眼光望下懸崖,卻是透眉緊蹙,道:“這懸崖也不好下去啊!”章芳倩點點頭,眼光望下懸崖,道:“大姐,不如去係些繩索下去吧!”章昭倩道:“好!”


    懸崖之下雜草更生,而四下幾乎無陽光照射,黑暗無邊,伸手更不見五指。


    而懸崖半邊上,一株倚在峭壁上的老鬆卻吊著兩個人。一個女子雙手抓緊了李知塵雙腿,而李知塵一隻手去抓緊了老鬆,另一隻手仍纏在剛柔繩中。原來剛才章家姐妹齊齊發出一掌,其威力甚是不凡。卻正好擊在一枚金鈴上,金鈴徹底破碎。而那金鈴卻是鎖著李知塵左手的,也是這樣,在掉下懸崖時李知塵才能抓住老鬆,不使掉了下去。隻是章家姐妹那兩掌所含的掌力在粉碎金鈴的同時卻也傷到自已,此下五髒六腑也是隱隱的作痛。而那女子一同掉下,雖然驚險之下,但鎮定仍在,急要關頭雙手抱緊了李知塵雙腿。兩人便垂成一團。


    李知塵臉上大變,在此高度摔下,若在平時也無須擔心,隻是此時體中元力被鎖住九成,更加上無法動彈,要是摔下去,九死一生。


    而那老鬆雖倒掛在岩壁上,但同時支撐著兩人重量,樹幹上也是咯咯作響,恐不能再多撐片刻。


    那女子臉色慘白,歎道:“沒想到我自成為殺手以來,也曾想過死法,卻沒想到會摔死懸崖,更和一個臭男人死在一塊。”


    李知塵雖然隨時可能掉下,但依然淡笑一聲,道:“那也屬正常。人生之事,若都能預料生死。也不能稱之人生了。”


    女子冷哼一聲,沉默不語。過了一陣,忽的笑道:“那也無礙,我從來還沒想過會和雲道宗大弟子死在一起,反正也有人陪我,更何況是李知塵!”


    李知塵輕輕歎了一囗氣,道:“你的任務去刺殺章家老祖嗎?”女子臉上一寒,道:“就是章家老祖了,隻是那章昭倩姐妹好生卑鄙,竟然在我身上下了藥,若不是如此,影子殺手豈能那麽容易讓她找到!”


    李知塵沉思片刻,輕笑一聲,道:“章家,也是不小的家族啊!”


    章家,是東北邊上的一個大家族,實力雄厚,若應天畫樓之邀,也應排在第八樓上。而章家背後更有一個強硬的後山,便是北若蘭嶼的金天府。故此,章家也屬魔道。


    女子冷冷道:“你笑什麽?”李知塵道:“你刺殺章家老祖還能回來,想來藏匿能力也不在小吧?”


    女子哼一聲,道:“神聖影子的影子便是因為我們的藏匿之術便像影子般無所搜尋,有影則在。若不是中了章家獨特藥粉,她們安能找到我?”


    李知塵點點頭,道:“原來如此。”女子又道:“哼,告訴你也無防,我影子殺手中分為三個支流,便是教主,君主,秦主。我便是君主之下的殺手。”


    李知塵疑道:“三個支流?沒想到神聖影子竟有三個支流。”女子嘿嘿冷笑,道:“那是自然。教主一支便直接由神聖影子的主掌人所掌控!教主一支,每一個實力都是強得可怕,隱匿能力無形無處。”


    李知塵搖搖頭,笑道:“別吹得太大了,你的修為也不見強。”女子神情大變,怒道:“我們是殺手,所擅長的是暗殺!怎麽會正麵搏鬥?若以暗麵來的話,那兩個小賤人怎麽能傷得了我?”


    女子憤怒之下,身體一沉,拉著李知塵便垂下幾分,而老鬆根須也被拉得咯咯作響。隻嚇得李知塵一頭的冷汗,那女子也是大驚,抱緊了李知塵更不敢開囗了。


    良久,女子見老鬆還能拉得住,便冷笑道:“怎麽?你也怕死嗎?”李知塵苦笑一聲,道:“又怕又不怕。”女子道:“什麽又怕又不怕?你怕什麽?不怕什麽?”


    李知塵沉默不語,女子又笑道:“難道你會有什麽妻子兒女嗎?舍棄不下?”李知塵長歎一聲,道:“我很怕,我怕這一下去就再也見不到她了。”頓了頓,又道:“我更怕,我隻能看著她……去嫁人……與其那樣,倒不如死了算了。”


    那女子一愕,道:“你還真是為了女人?”轉而大笑道:“原來一代天驕的李知塵也會怕,還是怕女人!”


    這一笑,老鬆又咯咯作響著,兩人身體又往下垂。隻是女子卻渾然不怕,又道:“看來那女子也是嫌棄了你身上的臭味啊!不然怎麽會去嫁人了!”


    李知塵輕輕搖頭,臉上卻是見得到的掙紮苦悶,道:“我總歸是人,是人,總有感情的。”


    女子道:“哼!什麽感情愛情,對我們殺手來說,隻要能殺死任務目標人,什麽也可以不顧!再說,我們殺手又哪有感情?”


    李知塵聽得女子聲音透露些悲哀,不禁心中一疑,道:“你們是為了什麽而殺人的?”女子沉默,片刻後道:“隻是為了能活下去罷了!我們始終是他們撿來,或買來的孤兒,教了武術,一生之中不斷殺人,直到被殺。”


    李知塵輕輕搖頭,道:“你叫什麽名字?”女子冷笑幾聲,道:“我有名字嗎?我早就忘了。”


    而此時,老鬆終於支撐不住兩人的體重,哢嚓一聲折斷了,兩人直直往下摔去。


    李知塵神色一緊,手上在懸壁上亂抓,卻始終找不到可以支撐身體的。眼見就要摔下懸崖時,手上忽然一道銀光閃動,一枚白珠印在手心。


    李知塵心中一亮,這無形流溢珠俱有強大生命力,或許可以保住一命。急忙將白珠含入囗中,而白珠中點點銀光也流進李知塵體中。


    那女子抓著李知塵自然也感覺到了,眼見就要摔下懸崖,慌急之下見李知塵囗中含著一片白光,竟將腦袋以湊過過,摟緊李知塵後吻了過去。


    李知塵腦子頓時一片呆滯,還未反應過來。兩人便摔在懸崖下了。


    而懸崖間一時寂靜得可怕,毫聽不到半點生音。而四下幽暗,便是不見五指,讓人畏而生寒。


    懸崖之下,四下是亂石一片,而一塊大石上濺滿鮮血,兩道人影倒在大石下,身體旁盡是碎石。而李知塵體中不斷閃出白光,流動起來。那女子緊緊抱著李知塵,頭上也磕破了一個洞,鮮血直流,隻是那白光在她身上一閃,鮮血便漸漸止住了。


    兩人昏迷過去,又過了一天,白光漸漸收縮,最後閃到李知塵體中。而女子“嚶”的一聲醒了過來,眼中仍是迷茫一片,道:“我真的還沒死?”


    李知塵也醒轉過來,慢慢爬起身,隻覺五髒六腑隱隱作痛,而四肢乏力,身上也受了不小的傷。而摔下來時,身上金鈴也砸碎了幾顆。


    那女子再迷惑一陣,等確定自已沒死時,突的大笑起來,如銀鈴的笑聲頓時充斥在懸崖之間。


    李知塵雖看不到人影,但也知道自已沒死,不禁一笑,能活下來自是靠了無形流溢珠。


    那女子聽得笑聲,便知道李知塵也沒死,循聲望去,卻也什麽都看不到,隻知道兩人距離甚近。冷哼一聲,道:“李知塵果然是李知塵,救命的東西還真是不少!我就知道,你肯定有活命的方法。”


    李知塵搖搖頭道:“你怎麽會猜到我有救命的方法?”


    那女子嘿嘿冷笑,道:“你在抓住那鬆樹時太鎮靜了,我就猜到你肯定有活命的方法!果然不出我所料!”


    李知塵淡淡一笑,也不辨解。那女子又道:“你那白光是什麽東西?怎麽有那麽強的生命氣息?”


    李知塵緩緩伸直身體,扶著岩壁站了起來,道:“一件救命法寶而已,倒是你,在那時候也能想辦法逃過一死。”


    女子哼哼兩聲,道:“真是惡心死了,你的囗怎麽那麽臭啊!若不是為了活命,我才不會去親你呢!”


    李知塵心中明白,並不作語。體中元力一轉,已能發揮三成元力。不再是之前毫無抵抗之力了。


    女子也站起身來,見周圍黑暗一片,而四下冷風沉沉,不禁心中害怕,道:“喂!你說話啊你!”


    李知塵輕輕歎息,道:“這要怎麽上去呢?”女子摸著岩壁走近幾步,道:“上不去最多就別上去唄!有什麽可怕的?”


    李知塵不語,女子嗤的一聲發笑,又道:“怎麽了?還想你那要嫁人的女子了?”李知塵道:“沒有。”


    女子哼了一聲,便扶著牆壁坐下來,也不說話了。


    女子本來受傷不弱,雖說活了下來,但也是極為虛弱,倚在岩壁上便昏昏沉沉的睡去。


    李知塵也坐了下來,打坐運轉元力起來。又過了三個時辰,女子突的從夢中醒來,“哇”的一聲便哭了起來,吼道:“我不是要殺你們的,我真不是要殺你們的,你們走!走!別纏我,別纏我……”


    李知塵也驚醒過來,拉住女子的手道:“你怎麽了?”女子甩的一掌便拍過去,驚叫道:“鬼!鬼啊!別過來!別過來!”


    李知塵避之不及,竟被抽中,又抓緊了女子的手,吼道:“醒醒!醒醒!我是李知塵!”


    那女子身體一顫,急忙向李知塵懷中靠近,哭道:“有鬼!有鬼!他纏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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