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煙雨夜


    李知塵一路狂奔,腳下田野草原不斷向後飛過,每到城鎮人煙之處,李知塵輕身一縱,便在屋簷上飛踏過去。而林霏身法甚是了得,一路緊追而去,隻是兩者卻相差了數十丈,但反而讓林霏咬了咬牙,更加快速的追上去。而東裏天機雖然元力沉厚,但總趕不上兩人的速度,反而落在最後拖得更遠。而風將行早就不知道被拋去哪裏了。


    這一路縱行而去,三人前後奔飛,也驚動了不少修道者,本想攔下來問個清楚,但看到三人的速度不禁搖搖頭,放棄了想法。


    林霏越追元力越乏,再追得半個時辰,速度已不如之前輕盈迅快,反而是東裏天機修練已久,元力純厚,倒是追了上來。


    林霏見東裏天機已然在身旁,一邊喘氣一邊道:“他這是想一路跑去北若蘭嶼嗎?”東裏天機微微呼出濁氣,道:“早聽除魔會的人說,李知塵是因為一個魔道妖女才入了魔道的,現在看來,果真不假。魔道之人,反複無常,虛情假意。恐怕他這是受到欺騙了。”


    林霏神色恍了恍,道:“那就是玉瓊宮的梅含遐了?”東裏天機歎了囗氣,搖頭道:“應該就是的,隻是他難道要這樣跑去北若蘭嶼與落於飛搶婚嗎?”說完,忽然身體一震,道:“得趕快阻止他!他現在不但是魔界的仇人,正道也在追殺他。若真的讓他到了北若蘭嶼,到那時正魔兩界一同追殺下,他怎麽能活得下去?”


    林霏一愕,還未說話,東裏天機已經追了上去。思付道:“你是李知塵朋友,而我又不是,沒有上報除魔會就很不錯了,何必去阻擊他?”隻是想到若這樣離去未免不甘心,又追了上去。


    李知塵雖腦子一片混亂,發了狂的趕去,但總歸還保留著一絲清醒,每到一處都停下一看,辨別方向後再趕去。路上一直想:難怪她要那麽對我,難怪那天她變了……原來她要嫁人了,遐兒,你為什麽要嫁給別人了?


    忽然,麵前一晃,一道身影閃進,兩個金鈴彈來,李知塵煩亂之下,想也沒想右手一掌拍去。前麵那個人一喜,手上一卷,兩根白繩便捆住李知塵右手,李知塵一怒,右手抓緊了白繩便拉緊,隻是這白繩非旦沒有斷,反而在李知塵右手上割開一道道傷囗。


    李知塵心下一沉,左手抓去,那人身形一動,幾條繩子射出,係著幾個金鈴一搖動,發出叮叮當當的脆響聲,李知塵神形一恍惚,雙掌拍去,那人影卻又一轉,將白繩射到李知塵腳下,再一躍,跳到李知塵背後,白繩紛紛射出,不一會便在李知塵身上纏滿了白繩。


    李知塵這才恍然醒悟,若自已先前用劍對付,隻消輕輕一劃,這些白繩便毫無作用。可自已竟已拳掌對付,一昧蠻橫打去。反而使這些剛不可催,又極為柔軟的白繩纏滿身體。


    再使勁一震,隻震得白繩咯咯作響,卻始終震不斷,反而身上一道道血痕顯出。李知塵眉頭一緊,身子斜斜一躍,手上一凝,玉劍顯現出來,卻始終使不開,這雙手早被纏滿白絲,便被捆住在腰間,即使有劍也使不出。


    那道身影仍不放過,紛紛白繩射出,直將李知塵捆得緊緊的,渾身盡是白繩才停了下來。


    李知塵苦笑一聲,道:“肖穀主,別來無恙啊!”麵前一個白衣女子滿臉笑吟吟,手上拿著兩個金鈴一晃一晃的玩弄著,道:“李知塵,你可讓本穀主好找啊!沒想到在這遇見了你啊!”這人正是南風和林七情穀的穀主肖雨雪。


    李知塵道:“穀主找我?”肖雨雪輕輕將金鈴收起,眨眨眼睛,道:“你入我穀中傷我弟子,再與那秦仙舞毀我藥草。我可是做楚也在想你啊!沒想到今日你倒會落在我手上,你說,我要怎樣對待你?”


    李知塵搖搖頭,道:“穀主你說吧,要怎麽樣?”肖雨雪眼睛圓溜溜的轉著,手指在李知塵耳上一彈,笑道:“你今日怎麽不用你的劍法了,反而用蠻力來抓我的剛柔繩?難道你拳法上已經練到巔峰了嗎?”李知塵輕歎一聲,道:“肖穀主,李某既已落在你手裏,要殺就殺,要剮就剮吧。”


    肖雨雪眼簾微垂,纖手撫摸李知塵頭發,輕輕道:“那可沒那麽容易啊!我還要好好痛愛你啊!”說罷,纖手一擒,便抓住李知塵背後,身子一閃,便消失在原地。


    再過一會,東裏天機,林霏兩人先後來到,隻見地上滴滴血跡,還有打鬥痕跡。東裏天機心下一沉,細細觀察著,忽道:“不好!李知塵難道真的遇上了魔界或是除魔會?”


    林霏手指沾了沾地下泥土,道:“花香,不是花粉香。是女子,卻不是尋常女子。李知塵遇見哪個強者?”


    東裏天機搖搖頭,沉默無語。


    另一邊肖雨雪幾個縱身,便來到一間如似宮殿的房屋,將李知塵往院中一扔,又在周圍走了一圈,手指輕彈,一個個陣法便布置開來。


    李知塵遍目看去,隻見這裏是一個院子,院中種著幾株杏樹,背後則是一間間修飾華麗的屋子,苦笑一聲,道:“穀主用得了這樣嗎?”肖雨雪再布置幾個,笑吟吟走過來,腦袋伸了過去,與李知塵相對,道:“那是自然了,好不容易抓到了你,可不能讓你跑了啊!”說罷,又提著李知塵進到一間屋子,將他往地上一扔,又在他身上係下幾個金鈴,道:“這叫鎖魂鈴,沒有我的破解之術,沒有人能解開,你就放了這個心吧!”


    李知塵哼了一聲,道:“穀主對李某可真周到啊!”肖雨雪笑吟吟的坐在一間椅子上,手上甩著金鈴玩,道:“你說呢?等我把你帶回七情穀中,你先要嚐嚐哪種味道?我可要好好計劃一下啊!”


    李知塵淡淡一笑,道:“穀主出七情穀不知所為何事?”肖雨雪若有所思的看看他,道:“告訴你也無防,我受金天府之邀,十八號一天落於飛將迎娶玉瓊宮梅含遐,我是祝賀去了。”


    李知塵心中又是氣怒又是悲哀,越發想趕到北若蘭嶼,越發想阻止這場婚宴。


    肖雨雪見李知塵臉上悲傷,心下疑惑,道:“喂,你傷心什麽?”李知塵搖搖頭,閉目養神,對肖雨雪視之不見。肖雨雪見他不理踩,冷笑一聲,閃身走出房外。


    李知塵睜開眼睛,元力運轉掙紮,那幾枚金鈴卻射出金光,白繩反而加緊收縮。李知塵身子再一震,金鈴金光更盛,卻始終掙脫不開。


    李知塵長歎一聲,自已一時失神,對敵不利,竟被擒來,鎖在這裏卻無力可使。一時之間,心中滿是痛苦悲憤。


    夜漸漸來臨,一陣清風拂過窗外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而突然聲音一變,沙沙聲更響,呼呼風聲充斥一片。而屋中窗台沒關,李知塵看去,原來是下雨了。


    雨水下得頗大,劃過樹葉,窗台,聲音沙沙而響。吹進的雨風也是濕潤的。再下得一會,雨水也潑了進來,牆壁下也滲濕了。


    李知塵靠近窗台,也被潑了一些。隻是李知塵卻無謂這風雨,反而望著天空一陣發呆。


    再下得一陣子,雨漸漸停了,窗簷上雨下掉落,發出嗒嗒的聲音。


    而黑雲收斂後,月牙兒反而露出個頭來,一縷月霜落在李知塵身上,仿佛融在一起。


    李知塵起先仍是不知不覺,待到月霜緩緩收斂時,突的一驚,看向那縷月霜,隻見月霜緩緩流淌,仿佛活了過來,卻在慢慢滲透進自已身體。


    李知塵手上一動,一顆晶瑩剔透的玉珠便跳動起來,在月霜下不斷吸收著。


    李知塵搖搖頭,道:“原來無形流溢珠會吸收日月精華果真不假,隻是卻沒有看出傳說中可主日月的威力。”


    李知塵手上一晃,便收了無形流溢珠。而月牙漸漸透出來氣來,月霜融在地上一片,仿佛一潭秋水。李知塵看著月霜,眼中不由得不斷閃現那個身影,仿佛就在這月霜之中,忽的仰天長吟道:“青洲綠鏡秋寒雨,半落紗窗夢似煙。路遠明朝霜盡處,空徊月影落顏妍。”


    又過了一陣,屋門“依啞”一聲突然被打開,一個身影躡手躡腳走了進來。李知塵起先以為是肖雨雪,看那身影卻不太像。隻見一個聲音柔柔道:“哥哥,是你嗎?”


    李知塵一愕,這聲音決不會是肖雨雪的,一時之間倒是難已判斷是誰。那身影走近前來,將桌上一盞油燈點亮,幽暗的燈火一晃一晃,照亮了屋間。


    李知塵這才看清,眼前是一個身穿紫白相間長裙的女子,女子約莫十七八歲,嬌容怯怯,卻是十分貌美。


    李知塵看清之後,頗為驚訝,道:“阿雲,是你。”此人正是薛輕雲。


    薛輕雲點亮了油燈後才看見李知塵臥在一旁,而身上捆滿白繩,十餘個金鈴係在繩上。窗間雨水潑入,李知塵也是一身濕漉漉的。薛輕雲不禁眼睛一紅,急忙將李知塵扶起,咽澀道:“哥哥,真的是你!”又急忙從衣裙中拿出布巾給李知塵擦幹臉上雨水。


    李知塵笑笑,本想脫開,卻發現身子絲毫不能動彈,道:“阿雲,你怎麽也在這?”突然一悟,道:“難道肖雨雪也帶你來了嗎?”


    薛輕雲將李知塵扶到床上,道:“哥哥,我已經拜肖穀主為師了!肖穀主對我很好,把我的病都治愈了。隻是……”說著,眼淚滾滾流出。


    李知塵忙道:“怎麽了?”薛輕雲輕泣道:“今天我看師父回來後就住這院子來,忙碌了一會才出去了,又吩咐我不能進那院子。我心中疑惑,但也不敢進來,下雨時,在一邊樓上打開窗子……”說著,指著窗子對麵,果然也有一個木樓。道:“然後看到這邊有白光照過,也不知怎麽的,在那樓上竟照著一幅畫麵,就是哥哥你。我遲疑不定後,越想越想來看看。而師父又出去了,好一陣也沒來。我便打著竹傘過來,可是這木卻推不開,還有金光閃過。我怕驚動別人,便去拿了師父的佩劍,砍斷了金鈴之後才進來的。隻是……隻是師父的佩劍卻突然像活過來似的,飛走了。哥哥,我沒想到你真的被師父抓了……”說著,眼睛紅紅的,眼淚也滾出來。


    李知塵聽完後不禁一笑,想伸手去撫摸她的頭發,卻做不到,道:“阿雲,別哭了,哥哥沒事。哭得跟小花貓似的就不漂亮了。”


    薛輕雲臉上一紅,道:“哥哥,我救你出去。別讓師父把你抓去了。”


    李知塵輕歎一聲,搖頭道:“不用了,我身上被捆滿剛柔繩,又被鎖上了數十個金鈴,元力幾乎都使不出,你救不了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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