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我會相信燕秀雲因為被逸林輕薄就動手殺了他?」城主笑道,「她若在乎清白,也不會跟了我。以燕秀雲的聰慧,怎可能衝動到將自己的未來毀於一旦?」


    薑菀眉的心如墜冰窖,「你既不信, 又何必大肆搜捕燕秀雲?」


    「原本隻是猜測, 但今夜藍小姐敢拿刀對著本城主的脖子, 不恰好證明了我的推斷是正確的?敢殺我兒子,如今又為了幾個外城人敢來殺我, 內外城想必也隻有藍小姐一人了。」


    薑菀眉扯了扯唇角,說:「原來城主抓了那麽多外城人,就是想逼我主動現身。我若不來,你也確定不了我的身份。城主這招高明, 晚輩自嘆不如。」


    「藍小姐也非常厲害,讓本城主刮目相看。」赫連雲天說,「你能拿下許世嘉,讓他為你所用,確實有些手段。」


    薑菀眉蹙眉,下意識就反駁:「此事與許世嘉無關。」


    「無關?無關他能遍尋內外城找不到燕秀雲?還告知我燕秀雲出了禦魔結界,我不是可以隨意讓你們糊弄的老糊塗。但凡他沒有與你勾結,就必能將燕秀雲帶回我麵前。」


    薑菀眉惡狠狠道:「閉嘴!把外城人都給放了,不然我今日就算與你同歸於盡也不會放過你!」


    「我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藍小姐還這麽有自信能殺了我?」


    赫連雲天話音剛落,薑菀眉就感覺渾身的靈力在飛速流逝,和觸碰外城圈地裏抽取靈力晶體時候的感覺相似。


    赫連雲天一捏她的手,小刀應聲落地。


    薑菀眉用僅存的靈力掙開他的手,向後閃避。


    「年輕人自視甚高很容易栽跟頭的。」赫連雲天步步緊逼,不著急馬上抓住她,仿佛是貓戲老鼠。


    薑菀眉往嘴裏塞恢復靈力的靈丹,心下驚駭不已,她萬萬沒想到赫連雲天竟然有吸取他人體內靈力的能力,想必需要通過身體接觸,就如剛才握住她的手腕。


    她喚出靈劍,且戰且退,勉力支撐。


    赫連雲天伸手轉了一下書桌上的獅頭擺件,書房底部浮現出一個陣法。


    薑菀眉心覺不好,快速向門邊退去,然而陣法如一張網,網住了她的身體,讓她逃不出陣法。


    赫連雲天笑道:「本城主還有事忙,就請藍小姐在這裏慢慢享受。」


    他走到門邊,突然回頭笑道:「這個陣法除了設陣的主人,其他人進來必死無疑。每次開啟陣法,沒有活人死在陣法裏,陣法不會關閉。不僅如此,陣法還會吸收陣法內人的生命力,直到你死亡。」


    赫連雲天離開了書房,將薑菀眉留在這裏自生自滅。


    書房門突然再次打開,梅綰沖了進來。


    薑菀眉怔住:「綰綰你怎麽來了?快走!」


    「我心神不寧,預感你要出事……」梅綰走到薑菀眉身邊,抱住她,「惜雪,我剛才躲在外麵聽到了城主說的話。」


    剛才梅綰求許世嘉為她吸引走了侍衛的注意力,她趁機來到城主書房外,聽到了城主說關於陣法的內容。


    「誰讓你進來的,你出去!」薑菀眉用力將她往外推。


    梅綰笑道:「惜雪你傻了呀,進入陣法的人逃不掉,除非有活人在陣法裏死去。」


    薑菀眉一頓,眼圈發紅:「明知如此,你為何還要進來?!」


    梅綰說:「之前業火想殺我時,給過我一瓶醉生夢死,說是喝下就能在睡夢中死去,沒有痛苦。我進門前已經喝下了。」


    「你說什麽?!」薑菀眉大驚,「你瘋了!為何這麽傻?」


    梅綰握住薑菀眉的雙手,急切地說:「惜雪你聽我說,我已經開始犯困了,相信不用多久就會入夢。我想把心裏話都告訴你。」


    「我能苟活至今多虧了惜雪不棄,沒有惜雪守護,我早就無法存活於世。」梅綰笑出了眼淚,「燕秀雲告訴我,我死了你就能拿回身體,那時我就覺得我該死,我是可恥的偷盜者。可是,惜雪你告訴我,我也能擁有屬於我的記憶和人生,和你在一起的這段日子是我最快樂的時光。」


    淚水滑出薑菀眉的眼眶,她捧住梅綰的臉,哽咽道:「你沒有,你不是偷盜者,你不可恥,我從未這麽看待你。」


    「我一直想把身體還給你,但我沒有勇氣自·殺,也貪戀跟隨在你身邊的時光,才遲遲沒有行動。你的原身很強大,我相信你拿回身體,就能擁有與城主一戰之力。是我一直在拖累你……」梅綰努力驅趕睡意,強撐著說,「惜雪別哭,我現在很高興,終於有了一個自·殺的理由。等我死後惜雪若是想我,可以再把我造出來,我本就不是娘胎裏出來的……不值得惋惜。」


    「不要這麽說,你和我沒有任何區別……是不是從娘胎裏出來的有何重要?綰綰……是我太無能,竟然讓你為我犧牲……我好恨我自己……」薑菀眉抱著她哭得泣不成聲。


    梅綰伸手為薑菀眉抹眼淚,她彎唇笑道:「不要恨自己,你盡力了,別再責怪自己……我想,這大概是我此生做過最勇敢的事。惜雪,我羨慕你,也喜歡你,如果有來生,我還是想成為你這樣的女子,再和你做朋友……」


    「惜雪,謝謝你……「


    話音剛落,梅綰就閉上了雙眼,靠在薑菀眉懷裏,陷入了永遠的沉眠。


    「綰綰……綰綰!」


    薑菀眉抱著梅綰的身體心痛如絞,腦海裏閃過她們初遇那日她去赫連伊鶴府上搶親的畫麵。就是從那一刻開始,她們的命運緊緊聯繫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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