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亭衍頓了頓,沒有正麵回答,「下個月我要去西南出差,十號那天沒法趕回來,所以想提前送你一份禮物。」


    七月十號,是駱窈告訴他自己下凡的日子。


    心裏登時一陣悸動,牙齒碾了下唇內側,突然很想吻他。


    「你倆怎麽不吃啊!不合口味嗎?」光頭老闆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對望,駱窈斂去眼底的情緒,倏地笑出聲。


    「這不是等你的酒嗎?」


    光頭大笑,利落地崩開瓶蓋,順勢從旁邊拉了把椅子坐下。


    東西都烤完了,他習慣和客人們侃侃大山,等人都走光了才收攤。


    紀亭衍給駱窈倒酒,看她情況還好微微鬆了口氣,但也隻讓她喝了兩杯,第三杯說什麽都不讓喝了,卻被光頭老闆攔下來,說話都被堵在嘴邊。


    「擼串不喝酒,人生路白走,你這小子也別太管著,咱燕城爺們兒在外是大爺,在媳婦兒麵前可不能擺大爺譜兒!別跟我二大爺似的,媳婦兒沒了才知道後悔,腆著臉去求,早幹嘛去了!」


    後頭開車來了一群小弟收拾攤子,不需要他操心,光頭自己拿了一瓶仰頭生灌,小風一吹酒精上舌頭,話匣子打開攔都攔不住。


    「咱擺攤兒,賺的就是一人情味兒,否則我擱家裏躺著數錢不好麽,做什麽跑外頭受累。」


    駱窈不敢像他喝得這麽猛,小口小口地抿著,說:「那你是有家底。」


    「那也是咱會投胎。」光頭較真了,「不過我告訴你啊,咱真要掙錢也不難,就咱家這醬料,獨門秘方隻此一家,包裝包裝擱市場上賣,保準兒比那豆腐乳暢銷。名兒我都想好了,就叫大爺醬料!」


    「噗——」駱窈嗆了一下,連忙朝外用力咳嗽,紀亭衍立即起身給她順氣。


    駱窈擺擺手,說:「我覺著光頭醬料也不錯。」


    她隨口一說,光頭居然摸著下巴真考慮起來了,頂著酒勁想了會兒,猛拍大腿:「這名兒好,一聽就知道是我家的,姑娘你擎等著,要是這生意做起來,我得給你分紅。」


    駱窈靠在紀亭衍懷裏笑:「成啊,不過你也不用急著給我,就當我放你那兒投資了。」


    這話她以前忽悠過紀樺,但那時候是單純的忽悠,這會兒倒有幾分期待。


    她是沒有生意頭腦的,做老闆發財那不可能,但投資這事兒沒少幹。隻不過以前能折騰,現在手頭工資算不上幾個數,而對方有錢有閑人脈廣,萬一真成了也沒準兒,即使不成,她也就是上下嘴皮子碰碰,全當逗趣兒。


    「花小錢辦大事兒,紀亭衍,你這媳婦兒有頭腦。」光頭都喝迷糊了,最後被那群小弟拉過去看帳本。


    紀亭衍低下頭,伸出手碰了碰小姑娘灼熱的臉蛋,問:「難受的話我們先回家。」


    駱窈搖頭,整個身子都跟著晃起來:「我跟家裏說了,今天玩兒到半夜再回去。」


    說完又指著桌上的酒瓶說:「還有小半瓶呢,不喝浪費。」


    白皙的肌膚在燈火下漾出柔暈,紀亭衍將掉了的外套重新給她披好,哄道:「回家再喝。」


    「不回!」駱窈扁起嘴,忽然想到了什麽,抬頭看向紀亭衍,食指勾了勾。


    紀亭衍湊過去,小姑娘壓低聲音,像說什麽秘密似的,鼻息和熱氣全往耳朵裏鑽,令他渾身一顫。


    「要不我們去春新路吧?」


    ……


    老街坊都睡得早,紀亭衍背著駱窈一路上也沒碰見幾個人,隻有兩隻野貓在街上躥。


    駱窈沒來的日子裏,他也沒將鑰匙再交給王奶奶,兩個月沒有打掃,屋內積了不少灰。


    紀亭衍從櫃子裏抱出幹淨的床單和枕頭想先讓她躺一會兒。駱窈脫了鞋子蹲在地上,正從袋子裏翻找著什麽。


    「阿衍哥。」


    紀亭衍回身,就見她手裏拿著一個墨藍色的紙盒,笑意盈盈地說:「最後一份禮物。」


    不等他說話,駱窈自顧自地將盒子打開,裏頭是一條領帶,緞光純色,還配了個小巧的領帶夾。


    她沒喝醉,隻是走路有些踉蹌,紀亭衍眼疾手快地扶住,駱窈呆呆地眨眨眼,然後拿出領帶放到他胸前比了比:「試試看?」


    紀亭衍的外套在她身上,隻著一件單薄的圓領衫,駱窈不太滿意地係好,然後點點頭:「不錯。」


    都說燈下看美人,但醉意朦朧的時候,好像也自帶柔光濾鏡,駱窈眯著眼睛盯著他,在酒精的驅使下萌生了好多念頭,忽然嫣然一笑,將他往後推,自己也跟著跌倒。


    紀亭衍猝不及防被撞了下,忍不住悶哼一聲,然後領帶就被解開了。


    駱窈撐在他兩邊,旗袍的開叉隨著動作堆上去,露出一雙雪白的腿。細腰下塌成一個弧度,靡麗的臉孔近在咫尺,呼吸都極近。


    紀亭衍麵上跟起了火似的,心跳驟然加速,喉嚨跟著發緊。


    「窈窈?」他要起身又覺得不合適,隻想讓她先起來,剛一伸手卻被對方捉住,下一秒領帶纏到了手腕上。


    駱窈低下頭,額頭貼著額頭,然後蹭了蹭鼻尖,像小動物似的一點點拱到他的下頜,在喉結處輕輕吻了吻。


    「別動。」唇瓣感覺到了什麽,她低聲製止,然後又吻了一下。


    紀亭衍隻覺得癢,呼吸都重了許多,好像突然間變得不勝酒力,酒勁直衝大腦,麻痹了神經,令他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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