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意,來,看我給你找到了什麽好東西。」他不理賀斯昭, 溫柔地看向江初意。


    看到他手裏有個包裝精美的食品盒, 賀斯昭頓時有了種不好的預感。


    然而江初意開口:「你是沒長腿嗎?自己過來。」


    賀斯昭臉上的表情頓時多雲轉晴。


    蘇墨失笑, 他也不生氣,上前幾步, 把手裏的盒子放在江初意手中。


    「現在這情況也沒什麽選擇,不知道你喜不喜歡這個口味。」他垂著頭看著江初意,溫聲說,「等有原料之後, 我可以給做更多味道。」


    吃的?


    江初意聽出這是什麽, 她墊了墊手裏的盒子,順手打開。


    一股香甜的氣息撲麵而來, 裏麵赫然躺著兩個圓圓胖胖的甜甜圈。


    賀斯昭印證了自己的猜想,不作聲色地看了蘇墨一眼。


    蘇墨視若無睹,隻是用溫柔的目光注視著江初意, 看她露出好奇的神色用手指去戳, 說:「你慢慢吃, 如果身體接受不了的話,千萬不要勉強。」


    江初意的身體常年茹素, 很有可能接受不了這種糖油混合物,他作為醫生當然知道這點。


    說完,他也不強求江初意的感謝,轉身回去繼續整理物資, 隻留下一個淡然瀟灑的背影。


    江初意也沒注意他說什麽, 在意識到這就是傳說中的甜甜圈之後, 她迫不及待地用手指撚了一點送入口中。


    頓時一股甜膩的麵粉和糖混合的味道在口中化開,她從來沒有嚐過這種味道,一時怔在當場。


    「不好吃嗎?」賀斯昭不動聲色地伸手,作勢想把盒子拿回來,「這東西不知道放了多久,也不知道壞了沒有,不好吃的話就不要吃了。」


    江初意一側身,把盒子牢牢抱在了懷裏。


    她直接伸手拿起一整個,一大口咬了下去。


    她咀嚼著,眼睛裏的光芒越來越亮,肉眼可見洋溢著歡喜。


    賀斯昭心裏冒出的酸泡泡漸漸消了下去,他看著這樣的江初意,眼中閃過明顯的心疼。


    這不是蛋糕店精心製作的那種好看的甜甜圈,就是市麵上直售的基礎款,上麵撒著厚重又黏膩的糖霜。


    小孩子稍微長大一些後就不再喜歡吃這家甜甜圈了,覺得甜得發齁。


    但這卻是江初意吃到的第一口甜甜圈,或許也是第一個帶著甜味的東西。


    小孩子都不喜歡的東西,她如獲至寶。


    賀斯昭的眸光一點點地沉了下來,一旁作勢在整理物資,注意力卻一直放在這裏的蘇墨也動作停頓一下,隨即又若無其事地繼續。


    「小意,留一個慢慢吃吧,你從來沒吃過這個,胃裏會不舒服。」


    江初意很快就吃完一個,賀斯昭有些擔心她脆弱的內髒,就伸手想要接過來。


    但被江初意狠狠瞪了一眼。


    少女白皙的臉頰上還帶著糖渣,圓溜溜的眼睛瞪過來,像極了一隻剛搶了小魚幹的小貓。


    賀斯昭的手伸也不是,收回也不是,左右都不忍心。


    「隻有兩個,沒事的。」蘇墨說,「雖然這是垃圾食品,但小意的身體現在什麽都缺,補充些糖分和油脂也好。」


    賀斯昭就放下了手,放在身側握了下拳。


    「走吧。」他說。


    他們剛要上車的時候,陸千知走過來,眼神有些閃爍,神色卻十分坦然。


    「少將,之前我還不太確定,現在決定了,我和你們一起返回總基地。」


    賀斯昭正在為江初意打開車門,聞言看了他一眼。


    「之前不是說要去和蘇珩他們會合麽?」


    陸千知的目光往江初意一閃而逝的裙角上掃了一眼,笑著說:「正好有些事想回去和老師匯報,反正末世也不是一兩天就能結束的,我匯報完再出來。」


    賀斯昭不置可否。


    陸千知之前一直在左右橫跳,本來是更傾向於讓賀斯昭帶江初意回總基地,他前去找蘇珩他們,但是這幾天忽然開始猶豫,到現在終於做出了決定。


    至於原因,他們沒人會挑明,但也每個人都心知肚明。


    賀斯昭握住江初意的手,把她上次看的小說拿出來放到她手裏,壓下眸中的思緒。


    這顆潔白的珍珠終究會被越來越多的人發現,蘇墨的話又迴蕩在耳中。


    「你真的捨得嗎?」


    ……


    既然決定了目的地,一路上除了補充必要物質以及找加油站加油之外,大家都鮮少停下來。


    江初意早上多吃了兩個甜甜圈,肚子飽得很,中午沒說餓,車隊就直接沒停,幾個人換著開車的時候分別啃了個麵包了事。


    到了下午,江初意一覺睡醒,第一句話就是:「賀斯昭,我餓了。」


    這時正好賀斯昭在開車,他側頭看了眼在副駕駛上磨蹭的江初意,點開車上的聯絡器。


    「在前麵的服務區暫停休息。」


    然後他騰出手,摸了下江初意的頭。


    「忍一下,很快就給你做吃的。」


    江初意蔫蔫地點點頭,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這個座椅太硬了,沒有弧度,一點都不舒服,還是坐在賀斯昭身上好睡覺。


    車隊駛入服務區,這片地區比較偏僻,地上的屍體不算很多,而且已經幹枯了,隻要不去看它們,還能勉強當做沒有。


    隻是有些奇怪的是,服務區的大門卻被鎖上了,捲簾門上還按著幾個暗紅色的血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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