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皆醉我獨醒,在太多數時候,這或許可能隻是一句話,畢竟人隻是人,就算是聖人,也不可能沒有,麵對如潮似水的恭維,日積月累之下,恐怕也很難保證頭腦的清醒。如果讓我也處在那麽一個環境的話,或許受到的影響跟他差不了多少。”說到底這始終是一個習慣的問題,環境對於人的影響雖說猶如春雨潤物一般細潤無聲,但如果具體展現出來,那或許就是翻天覆地的變化。如果當有一天能夠看到過去的自己的話,再和現在的自己對比一下,或許會不可置信外加目瞪口呆。


    “聽你這麽說,我心裏好受了不少。千言萬語,總而言之是一切都拜托你了。”就這段時間的改變而言,對他而言也可以說是翻天覆地的,曾幾何時,堂堂的謝家掌門人,跺跺腳整個商界都要晃三晃的人物,什麽時候也學會用略帶謙卑的語氣跟人說話了。


    “對了,有個事兒我想說一下,如果能夠相應付出一些代價的話,你們家那個未必不能恢複正常。反正對您而言,這點兒代價也不算什麽。”陸軒並不是說貓哭耗子亦或者說是濫充好人。而是他突然間覺得,這位掌握著無窮財富的年過半百之人,也挺可憐不是嗎?當然人家如果要擺開陣勢跟他一決生死的話,他肯定不會心慈手軟,可人家現在這個態度,倒是讓人有些不好意思下狠手了。


    “這段時間發生了這麽多事兒,我心裏有很多話,卻沒有一個合適的人可以說,今天不妨跟你說點兒心裏話。首先我先感謝你就這點而言,我其實心裏有數兒,但我從來沒有跟你說過這個事兒,不是我放不下這個麵子。事情到了今天這個地步,我還有什麽麵子可言。當然在此之前,我可能會有這方麵的原因,但現在不會。而是因為知子莫如父。”跟陸軒這個年紀小小的敵人訴說了一些心裏話之後,這心情倒是好了不少,說起來這事兒也是夠奇妙的。


    “知子莫如父?倒似無情卻有情?”陸軒一邊將手機放回了褲兜兒一邊嘀咕著。還不是他吹這個牛,就謝家二小子的那份兒傷勢而言,這天底下除了他之外,就算是華佗複生也不一定能救得過來。可謝家掌舵人卻毫不猶豫的拒絕了陸軒的提議,正如他自己所說,不是他放不下這個麵子,為了不欠陸軒人情而寧願兒子在床上躺一輩子。而是真的是知子莫如父。對於有些人而言,他們懂得什麽叫做反思,反思過後他們可能就會明白什麽叫做放下。可對於有些人而言,反思這兩個字不要說在腦海裏閃過了,恐怕認識都不會認識。就算陸軒出手救治,對於過往的恩怨他也不會就這麽放下,一定會想方設法的報複。就成功而言,似乎是個太大的奢望。


    連他那被稱作毒蛇的哥哥還有城府極深的老爹都栽了,難道還能希望這個隻知道吃喝玩樂的草包能夠成功嗎?倒是惹惱了陸軒,不僅是他自己下場淒慘,謝允康用自己後半輩子換來的謝陸兩家的恩怨盡消,恐怕也要前功盡棄,白費努力了。就算退一萬步而言,上天眷顧真能成功了,陸軒真的死了。以為這事兒就可以到此完結嗎?不會,肯定不會,更大的暴風雨恐怕會接踵而至。陸建國能以四十歲年齡,登上一省之高位。手中的能量可想而知,若他真的不顧一切為兒子報仇的話,別說現在的謝家,就算謝家勢力再強上兩三倍也甭想能有好下場。所以不管是為私情還是為大局,躺在床上過一輩子都是最好的選擇。不管怎麽樣,他還能躺在床上喘大氣,腦子裏思維也是正常的,要是心情不好了還能飆髒話罵人出出氣。不管怎麽樣,都比埋在三尺黃土之下要強得多而以謝家的財力而言,供應這樣的日子,別說一輩子,兩輩子三輩子都供得起。


    “好端端的怎麽嘀咕起劉禹錫的詩句來了,觸景生情?這天兒看著挺好啊。”陸軒細微的嘀咕聲通過微風傳送到了慕容含煙耳中,不由抬頭看著萬裏無雲一片藍色的天空說道。


    “你不是說要去教室自習嗎?走吧。”陸軒笑容中多少帶著一抹放鬆,在他接通在這個電話的那一瞬間,有些意義就產生了。陸軒知道,就他跟謝家的恩怨,到現在為止已經完完全全的結束了。有怨也有恩,就等於是無恩無怨,今生若是再有幾麵的機會,就算做不到相視一笑,恐怕也不會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接下來幾天的時間,對陸軒來說過得都是平淡無奇的,每天的日子似乎就是三點一線,腳步幾乎都在校園裏轉悠。這幾天能夠在學校經常看到陸軒的身影,對老趙而言心裏也是充滿欣慰的,不管怎麽說,這小子能夠收心好好學習,那就是一件大喜事兒。誰讓他教了這麽多年的學,偏偏碰到了陸軒這樣讓他這個有名的冷麵閻王也有些無可奈何的滾刀肉呢。


    “廢物,都是一群廢物,一大家子都是一群沒有骨頭的孬種。”伴隨著有些氣急敗壞的怒斥聲,緊接著就是一陣兒劈裏啪啦的破碎聲。當一切恢複平靜之後,原本富麗堂皇頗有豪門氣派的客廳,就跟剛剛被人掃蕩過似的,一片狼藉。很多對外界而言足以稱得上價值連城的物品,永遠的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而造成這一切的源頭,不過是因為一次生氣而引起的行為失控罷了。


    “如果除了氣憤之外,你再也沒有其他感覺,那你就讓我很失望。一個被感情蒙蔽了雙眼的人,我不會指望著他還能成就一番大事兒。”平靜的看著兒子發泄完怒火之後,這個有著西北王之稱的男人淡淡說道。那些價值連城的物品包括古董的損失,對他而言,根本不算什麽。


    “我當然明白,謝家那一大一小的狐狸加毒蛇,可真是夠有手腕兒和魄力的。那勾踐臥薪嚐膽雖被千古稱道,可要做起來又何其艱難,簡直太不要那張臉了。”這已經不是尊嚴的問題了,而是徹底的不要臉了。本想著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可沒想到突然間鷸蚌玩兒到一塊去了,他這個準備坐收其利的漁翁,貌似除了看到一場不大不小的熱鬧之外,什麽也沒有撈著。就那份兒心中的憋屈勁兒而言,簡直比被人當猴兒耍了都要讓人鬱悶難受,這也是他之所以這麽氣憤失控的原因。


    “謝家那個老東西,能把謝家搞得今天這般規模,靠的還真就是這麽一股不要臉的勁兒。不爭饅頭爭口氣對於真正的成功之人而言,那就是個大笑話。”磨難使人成長,經過乾州這麽一件事兒之後,兒子確實有些長進,可就這個格局而言,還是有些不夠開闊。


    “行了,這意思我明白了,不用說了。不就是想要勸我,不要把目光總是匯聚到那些小事兒上而誤了大事兒嗎?我告訴您不可能,對於您而言,這些可能都是小事兒,可對我而言,那是比生命都重要的大事兒。如果讓我繼續看著那家夥這麽活蹦亂跳下去,我生不如死,寧願現在就去死。”何長明一揮手梗著脖子跟父親嗆聲說著。他這也是有些氣瘋了,都說酒壯慫人膽,這氣性要是上來了,就效果而言,貌似跟一壇高度美酒也差不了多少。


    “混賬!你不是生不如死,想去死嗎?現在就去,你要是真有這個勇氣,我倒是要高看你一眼了。”一巴掌下去這個房間裏保留著唯一一張大理石茶幾,頃刻間化為粉碎。真是看不出來,這位西北王還有這樣的實力細想倒也正常,畢竟他也是正宗武學世家的分支不是。隻可惜,這份兒武學傳承到了何長明這一代,似乎有些想要廢了。


    這一巴掌倒是把何長明給嚇了一跳,他知道父親這是真正生氣了。而父親的話,更是讓他一時間臉色不停變換,他那話說破大天也就是激動時候的口不擇言,真要讓他去死的話,腦子裏缺根弦兒才會這麽幹,好好的燈紅酒綠的逍遙日子不過了,跑去自殺,這不是腦子有病嗎?


    “你好好在這兒冷靜一下吧,等你冷靜下來,我希望你可以做一個讓我不失望的選擇。”他了解兒子,也不是真想讓兒子去送死。就他這一支而言,可就何長明這麽一根獨苗,要是出了什麽差錯,這西北何家龐大的家業交給誰。這也是何長明到現在為什麽都沒有一點兒實力的根本原因之一。


    交代完這些,這位有著西北王之稱的男子徑直離開了,他還有很多事兒要安排,尤其是現在這個階段而言更是一點兒都馬虎不得。若不是這是他唯一的兒子,他是絕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浪費時間的。


    “好,算你有能耐,不就是忍嗎?我忍,我忍就是。我就不相信老天這麽不開眼,能讓我一直忍下去。”一個人呆呆的在那兒坐了好半晌之後,何長明才從牙縫兒裏寄出了幾句話。就那眼神兒中由內而外的怨毒而言絕對能把人嚇得後背冷汗直冒,腿一軟沒準兒直接癱軟在地。


    “咦?這是誰在念叨我呢?”突然間一股莫名的幽冷寒意直襲心頭,就陸軒現在這個身體素質而言,絕不可能是外界自然環境的影響,所以陸軒斷定肯定有人在暗中念叨自己,恨不得抽筋扒皮。


    “會是你嗎?這些日子事情這麽多,倒是讓你給過舒坦了。是不是這人太舒坦了,腦子裏就容易產生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呢?”就他現在的敵人而言,對他有這麽深刻恨意的人似乎不在少數兒。而他心頭第一個浮現的就是何長明,跟謝允康之間的恩怨算是了了,可是跟何長明之間的恩怨還沒有結算清楚呢。其實說起來,他們之間倒也沒什麽太大不了的事兒,若是他姓何的能放下不再提,陸軒自然也不會提起此事兒。就胸中格局而言,陸軒無疑比這些公子哥高出不少。若不是謝允康或者說他背後的人做事兒太過惹惱了陸軒,沒準兒現在謝允康依舊可以過他富家公子哥的逍遙日子。


    “誒,呆呆的在那兒想什麽呢?”一雙雪白的小手阻隔住了陸軒有些迷離而神遊天外的目光,就算不聽聲音,這個熟悉的氣味兒,陸軒也知道這雙手的主人是誰。


    “我說你這家夥這幾天沒事兒吧?是不是魔怔了?”夏青青看著這幾天一直待在教室裏虛心學習的陸軒,真是要瘋了,這個經常逃課的家夥什麽時候也變成三好學生了。


    “我不就是想安心學習幾天嗎?有你說的這麽誇張嗎?”陸軒抬眸無奈的白了夏青青一眼。


    “誇張,當然誇張了,你都不知道,就你這段時間的表現而言,都有人立下盤口了。要麽賭你能安心學習幾天,要麽就是賭你到底受了什麽刺激。話說你跟我說說唄,你到底受什麽刺激了。”夏青青眨巴著大眼睛注視著陸軒。那副姿態,看得有些人心裏默默沉痛,那家夥不至於這麽貪得無厭吧,一點兒念想都不給他們留嗎雖然高中時期的這份兒朦朧戀情,能夠開花結果的很少。但你也不能做的太過了,要麽我們這日子還怎麽過。“你不會也下注了吧?下了多少?”抬眸了上下打量了夏青青一眼,陸軒眸中閃過一抹睿智。


    “嘿嘿,不多,就一個學期的飯費而已。”夏青青倒是沒有想到陸軒這麽機靈,不過就算拆穿了這也沒什麽吧,又不是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兒。


    “我說咱們倆的關係,相對來說還是不錯的,你自己覺得這樣合適嗎?”陸軒帶著一絲無奈看著夏青青,就算拋開友誼這檔子事兒不提,那她這種行為算不算是作弊出千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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