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時心軟了,拍拍大妖怪的尾巴,想讓他鬆開,沒想到雪追纏得更緊,瞳孔也悄然變成血紅色。


    兩隻幼崽倔強地抬起頭,英勇無畏地說:「……啾啾!」


    雪追哼了一聲,風一般捲起謝時進了臥室,直接杜絕根源,不讓謝時和這兩隻幼崽接觸。


    幼崽們:「……」


    它們好恨!


    謝時被大妖怪按坐進床,大妖怪則滿臉嚴肅地坐在他麵前,氣勢洶洶地說:「你不準聯繫他們。」


    謝時笑了一下:「嗯?」


    大妖怪的氣勢莫名虛了下去:「你不要聯繫他們。」


    「為什麽?」謝時用被他圈住的手,摸了摸他的頭髮。


    「他們是本座的仇人,你不要和他們玩。」大妖怪的語氣傲慢又理所當然,很像那種拉幫結派的小學生,討厭別人,所以也不許朋友和別人玩。


    謝時忍住笑意,大概也能猜出來,他和幼崽們的父親多半是那種從小一起打到大的似敵似友的關係。


    大妖怪不會真的允許他血海深仇的仇人活在世上,本質上,這是一隻相當唯我獨尊的妖怪。


    「我不和他們玩,」謝時說,「可是他們的幼崽還在我這裏,我總得聯繫一下他們,讓他們把孩子接回家吧。」


    這倒也是。


    大妖怪想想那兩隻討嫌的幼崽,想想更討嫌的幼崽爹,眉毛都不耐煩地皺起來:「本座遲早要找他們算帳。」


    帳可以以後再算。


    眼下最要緊的,還是:「你什麽時候把你的尾巴拿開?」


    「……哼。」


    大妖怪撩起眼皮,快速掃了謝時一眼,不情不願地放下尾巴。


    尾巴對於他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一部分,既可以用來戰鬥,也可以用來捍衛自己的領地,當他把尾巴圈在某個人身上,就意味著這個人是他的。


    不纏著謝時,雪追總覺得心裏空空的,像是少了一塊。


    謝時查看手機裏這幾天積攢下來的消息,大妖怪一本正經地坐在他身旁,半晌,雪追悄悄瞄了他一眼,尾巴又神不知鬼不覺纏住他的腳踝。


    尾巴纏上去的那一刻,雪追終於滿意了,手肘搭在膝上,得意地支著下巴,百無聊賴地看著空氣裏的浮塵遊動。


    謝時:「……」


    不要以為纏的動作輕他就感覺不到。


    不過看到大妖怪神采飛揚的樣子,他還是什麽也沒有說。


    謝時看完消息,挑著重要的回覆一遍,最後找到程曼的聯繫方式,詢問什麽時候可以去看望喃喃。


    程曼過了一會才回:隨時都可以。


    她把新地址也發了過來,謝時記下來,等下班再去。


    出發前,他轉頭看了一眼漫不經心的大妖怪,溫煦地問:「你可不可以變成貓?」


    雪追:「?」


    「你看起來太兇了,」謝時摸摸他的頭,「還是變成小貓咪可愛。」


    大妖怪在外人前確實很兇,程曼現在獨居,兩個男人一起上門,特別是其中一個看起來就特別妖邪,謝時也擔心她會感到不安。


    雪追滿臉怨氣地變成虎斑貓,趴在他肩上。


    謝時:「你好重。」


    「喵!」


    虎斑貓不滿地叫了一聲,縮小再縮小,直到隻有巴掌大,兩隻爪子牢牢地勾住謝時的衣服。


    謝時勉為其難地帶著它,買了份禮物登門拜訪。


    程曼搬的地方同樣是高端小區,隻不過從別墅變成了平層,才搬不久,客廳裏還有顯得有些空。


    小哈也被她帶了過來,本來在叼著玩具來回興奮跑動,聞到某隻大妖怪的氣息後,它愣了幾秒,忙不迭鑽進了屋子。


    這隻貓可凶了,老是揍它,還嚇唬它,小汪汪也會感到害怕。


    「家裏沒有茶葉飲料,隻能讓你喝白水了,不好意思。」程曼看到隻有他一個人,微不可察地鬆了口氣,倒了杯水擺在他麵前。


    她倒也不是擔心之前見過的男人會做什麽壞事,隻是他長得實在太邪氣了,就,雖然知道他不是壞人,但是很難相信他……


    「麻煩了。」謝時眼一彎,虎斑貓看到她的表情,更不高興了,不善地對她露出尖牙。


    「哎呀。」程曼仔細觀察這隻小貓,它的花紋很少見,像是和那隻大虎斑貓一個模子裏出來的,於是笑著問了一句,「這隻小貓是那隻大貓生的嗎?」


    「嗯?不是,那隻大貓是公的。」


    程曼又仔細觀察,怎麽看都覺得這隻小的跟那隻大的是父子,不然不可能長得如此相似:「那,是那隻小黑貓生的嗎?」


    虎斑貓眼睛一轉,收回了對她的成見,還覺得她這句話深得妖怪心,懶洋洋趴在謝時腿上,贊同地、毫不羞恥地點點頭:「喵嗚喵嗚。」


    謝時嗆了一聲,放下水杯,敲了一下它的腦袋:「不是,那隻小黑貓也是公的。」


    「啊……」程曼情不自禁有些遺憾。


    謝時回歸正題:「喃喃現在的情況還好嗎?」


    「還是在睡,帶去醫院檢查,說她身體很健康,沒有什麽問題。」程曼笑了笑,心情複雜地說,「我想她大概是恨我們,所以才會選擇一直睡到現在吧。」


    謝時隻說:「她會醒的。」


    喃喃恨不恨父母呢?他不好說,也不會擅自替喃喃來回答這個問題。


    「希望吧。」程曼長長嘆了聲氣,試探地說,「喃喃現在也不醒,教導小狗的課,我可以跟你學嗎?我會按照市價付你工資,不會白占用你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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