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吃完飯的安以農已經站起來,他看看手錶:「老爸我該走了,有什麽事晚上再說。」


    「阿潼!」


    何承爵留不住他,看著他坐車離開。


    車裏的安以農麵容平靜,手指在書包上輕輕彈動。


    他知道何承爵要說什麽,不過他不關心。原主情緒對他有影響,但他不至於為此失去冷靜。


    他在想,如果要做個漫畫家,他需要做什麽準備工作。


    原主的聲音奶味太重,不適合唱歌,而且這個時代的娛樂圈又亂,想要安安靜靜唱歌不太容易。他又有閱讀障礙症,看到字多的東西就頭疼,所以就是當了老闆看報表都覺得痛苦。


    想來想去,似乎還是適合做個漫畫家。


    來到教室,他第一眼就看到張偉在那裏唾沫橫飛地講著前天遇到流浪者,然後把人送回家的事情。


    挺簡單的一件事,張偉講得跌宕起伏,甚至連流浪者家屬的表情變化都描繪得活靈活現。


    「天潼,阿偉說得是不是真的啊?」聽『說書』的同學們一看到他就圍上來。


    「……」老實說,安以農想不起那些人都是什麽反應了,他待了一下就走了,不太適應那種家人團聚的氣氛。


    「是吧。」他猶豫著說。


    張偉立刻過來勾著他的脖子:「聽見沒有?這是我們三個人一起做的事情,三個人都能證明。我早就說了嘛,親身經歷,童叟無欺啊。」


    班級一下熱鬧了,他們圍著張偉,問著這件事的細節。


    趙剛在旁搖頭,他抬頭看到整理書包的安以農,忽然又想起在冰室的時候,這位『大少爺』的樣子。


    莫名其妙的,趙剛覺得這時候和善的安以農隻是假裝自己是個普通學生,陪著他們玩而已,他認真起來一定……


    剛這麽想,趙剛就看到安以農翻開書看一眼,痛苦地捂住頭。


    「……」行吧,或許讀書痛苦這件事沒有偽裝。


    為什麽要有『閱讀障礙症』存在?太難了,就算是自認自製力還不錯的安以農,都有很多次想要摔書。


    每次打開課本看到一群字在手拉手跳舞是什麽感覺?


    別人一眼掃過去就能看明白的題目他要一個字一個字地讀,還可能讀錯,這是什麽感覺?


    上輩子安以農這麽喜歡看書,現在他看到書就頭疼。每次都是帶著一種『看病吃藥』的心情翻開課本。


    但是這種事說出來也沒幾個人相信,更難以產生共情。


    「忍著。」他隻能咬著嘴唇強迫自己看下去。


    抱著這種決心,安以農課上很認真,老師試探著叫他起來回答問題,居然都答對了,他們很高興,就連常年不苟言笑的數學老師都忍不住誇他今天做得不錯。


    課後同學們圍上來,笑問大少爺今天怎麽這麽努力?


    安以農想了想,說前天遇到了一個以前的同學,有些不甘心。


    他沒有細說,但別人都會腦補,他們以為安以農是想努力一把,成為優秀學生復仇呢。


    「壓力好大啊。小少爺都開始努力了。」張偉嗷嗷叫著,被安以農摁著『揍』一頓。


    「不許再叫我小少爺。」


    課間他還給其他人畫漫畫,他的桌麵漫畫成了班級新風尚,連女同學都走過來,磨磨蹭蹭想要一個大美人。


    在這樣的互動中,安以農和這些相處了半年多依舊沒什麽往來的同學熟悉起來。他們甚至約好以後去哪裏玩。


    這種氣氛裏,安以農覺得原主的情感波動慢慢被撫平了,似乎不是那麽怨恨和絕望了——這當然是假的。


    當他看到英文老師章語,那種憎恨再一次翻湧,想要淹沒安以農的理智。


    「我知道她一直在針對你,我也知道她的『好』都是包藏禍心的,我都知道。我會撕破那一層偽善的表皮。」


    他不斷對自己說,像是安撫原主,又像是安撫自己。


    這一天的最後一節課還是英語,章老師穿著一身價格不菲的白色套裝,她拿起教鞭,偶然露出的手錶閃著光。


    這天她還是叫了安以農起來回答問題。


    「老師,我有一個問題。」安以農沒有回答,反而提問。


    「在英語課上,你應該用英文。」章老師用帶著口音的中文說,像極了早年剛回國的海歸,並且身上自然而然帶著一種留洋人士的矜貴。


    是了,這個年代的港城,說英文是比說中文高貴。


    「不,這個問題用中文比較合適。」


    章老師點點頭,看著他嘆了一口氣,眼裏是失望,嘴上卻柔柔道:「你講吧。」


    「老師,上課對同學進行提問,一般都是為了看學生是否認真聽課,以及測試學生對所學的知識的掌握程度,我說得沒問題吧?」


    她點點頭。


    「那麽,您隔三差五,和我那不歸家的父親徹夜長談,翻著夜光的英語書,和他在被窩裏討論我的學習問題。」


    說到這裏,他笑了聲,用著同樣柔和的表情看著眼神驟變的章語老師:「那您應該很了解我的學習程度才對。為什麽還要一節課不落地關心我的學習進度呢?」


    「你……」她顫抖了下嘴唇,幾乎拿不住手裏的教鞭。


    安以農看著她,臉上依舊帶著笑:「考慮到我有父母,且他們婚姻尚存,我假設您就是絕對好心,不摻雜任何利益關係,那……可否把給我的關心分一點給其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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