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喲,你個小姑娘氣性這麽大,不會是被我們說中了惱羞成怒吧,真是白長了一張漂亮臉蛋兒。」為首的一個中年大媽嚷嚷。


    眼見姐姐擼袖子要和對方大戰三百回合,施雪心上前幾步,紅著眼眶沖大媽說:「阿姨您要是嫌棄這魚賣相不好,故意挑刺兒壓價也沒什麽,這魚白送您都沒事。但你不能誣陷我們在騙人。」


    她指了攝像鏡頭解釋,「我們所有的行動都實時直播,觀看直播的網友們可以作證。來這之前聽人都說這裏民風淳樸,村民們熱情好客,現在看來並非如此。既然你們不喜歡,我們這就收拾東西離開,不耽誤各位買菜了。」


    說完,施雪心再也忍不住,小聲啜泣,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見她哭了,施盈盈和蔣西望也很生氣,忙上前安慰她別和這幫人計較。


    這番話讓圍觀者急了,若是一開始就知道這是現場直播,他們有所顧忌,說話也不會這麽口無遮攔。若是讓施雪心他們就這麽走了,那欺負客人的罪名可就坐實了。


    若因此而給村子蒙羞,到時候他們這幫人不得被其他村民們罵死。


    想到這裏,這些人的態度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為施雪心正名。


    「小妹妹你別哭,是我們錯怪你了。」


    「我就說看你們一臉和善,肯定不是在撒謊。」


    「秋嬸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習慣性要說幾句,你們別往心裏去。」


    「這魚看著新鮮的很,我買兩條回去燉魚湯正好。」


    那個叫秋嬸的中年大媽立刻拍了下自己的臉賠罪,「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這張嘴說話不把門,該打。」


    施雪心轉身拭淚時,被過來想給胖橘買小魚幹的牧鈞看了個清楚。


    兩人四目相對,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


    施雪心頓住,想起自己的哭包人設,低頭繼續哭。


    牧鈞停下腳步,眉頭微皺,見她淚水漣漣,絲毫沒有停下的跡象,到底沒有轉身離開,而是摸出隨身攜帶的手帕走上前遞給她。


    「擦擦。」


    施雪心有些意外,接過帕子後哽咽道謝:「謝...嗚嗚謝你。」


    牧鈞往後退了兩步,與她拉開距離,伸手指了指桶裏死不瞑目的魚問:「魚怎麽賣?」


    正嚶嚶哭泣的施雪心噎住,頓覺十分無語。


    原來他過來是為了買魚,而不是出於對她的關心。


    小醜竟是她自己。


    作者有話說:


    牧鈞:想不到吧?


    第12章


    那些人買完魚,見施雪心終於不難過後,這才放心離開。


    施雪心用賣魚賺到的錢買了些補品,提著還剩下來的兩條魚回到王大娘家。


    王大娘休息後精神頭終於好了些,從孫子口中得知施雪心二人陪他折騰了一天,決定親自熬些魚湯招待她們。


    施雪心忙勸道,「您身子虛,要也是我來熬魚湯。」


    說完,不等老人拒絕,她自顧自地忙活起來,先是麻利將魚刮鱗去內髒,沖洗幹淨後放在一旁備著。再將鐵鍋洗幹淨,往裏麵丟了幾塊生薑片,倒入適量清水燒開後,小心將魚放進去,蓋上鍋蓋繼續燒火。


    她做這些事動作熟練,一看就不是在擺拍,直播間裏的那些鍵盤俠和黑子都挑不出錯處。


    王大娘感慨:「不得了,現在大城市的女娃都這麽能幹。」


    「我曾經在鄉下待過一段時間。」施雪心解釋。


    在一邊安靜打遊戲的施盈盈聽到這裏,突然覺得手裏的遊戲都不香了。


    她突然想起來,距離妹妹被接回家,也才過去兩三個月的時間。


    蔣西望家徒四壁,但有一個全心全意愛她護她的奶奶,而妹妹卻並沒有得到養父母家人的善待。


    心像被針紮了一樣,有點疼。


    生平第一次,她對施琪感到不滿。


    她並不傻,隱約能感覺到施琪對雪心的敵意,因為不想給家裏添亂,很多時候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做不知道。


    一隻寵物養久了都有感情,何況施琪和他們一起生活了十八年。


    然而現在,她突然動搖了。


    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和回顧,施琪的所作所為令她感到陌生。


    用土灶燒的飯菜,除了廢柴,做出來的食物味道很不錯。等她們喝完魚湯準備離開時,施雪心將賣魚賺到的錢塞給王大娘。


    「這不行,孩子你快收著。」王大娘忙拒絕。


    「這些是給小西望的獎勵,今天多虧了他我們才拿到第一名,您別推辭。」施雪心溫柔笑著,堅定地將錢塞回老人手中。


    一旁的施盈盈將口袋裏的幾顆糖果放在蔣西望手心裏。


    「幹什麽?」蔣西望不肯接。


    「請你吃,就當是付魚湯的錢。」說完她拽著妹妹跑了。


    走在鄉野小路上,姐妹兩人一時無話。


    敏銳覺察到施盈盈的情緒有些低落,施雪心忍不住問:「你心情不好?」


    施盈盈停下,轉身看她,「雪心,你以前也過得這樣苦嗎?」


    吃不飽穿不暖,每天都掙紮在溫飽線上,孤苦伶仃,無依無靠。


    想起原身所經歷的種種苦難,施雪心點頭,又搖頭,「都過去了。」


    施盈盈深吸一口氣,對她做出承諾:「從今以後,誰要是敢欺負你,我一定打得對方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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