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清若一拍桌子「你!」


    「我怎樣,本世子是你未來的夫婿,你逃婚我都可以不計前嫌,還親自前來請你回去,你難道不該感恩戴德?」


    舒嫽看二人的氣氛越發劍拔弩張,想要出聲調和,卻覺得袖子一沉,便被崔紹拉了出去。


    她一麵回頭去看裏麵的動靜一麵對崔紹道:「你做什麽,沒有人勸著,他們倆一會兒打起來了怎麽辦?」


    崔紹笑道:「舒相此時不出來,豈不是壞人家姻緣?」


    「姻緣?」舒嫽皺眉「怕不是孽緣。」


    崔紹接著向她解釋「郡主不是說想要自己去找如意郎君嗎?我看小侯爺一表人才,何不讓他們二人多多接觸一下,看他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隻怕不是旁人能勸動的。」


    見她還是一臉放心不下的樣子,他無奈的搖搖頭:「綠琴還在裏麵,不會讓她家小姐吃虧的。」


    舒嫽想了又想,終於道:「好吧。」總算是肯隨他回去了。


    淡淡月色下,二人並肩同行,崔紹感慨道:「舒相和郡主居住鄰裏,家世相似,年齡相仿,性情卻是天差地別。」


    舒嫽笑了一下:「本相小的時候,家中管的甚嚴,若真似她一般,隻怕早就被我爹打死了。」


    她爹娘隻得了她這麽一個獨女,老相爺卻不因為她是個女孩而隻一心想著讓她找個好人家嫁了,反而自幼對這個女兒寄予厚望,一心想讓她繼承自己的衣缽,詩書經典,舒嫽自幼習讀,她娘還特意給她請了先生入府,端的是用心良苦。


    所幸舒嫽也不負所望,少年登科,之後在朝中也微有政績。


    本朝選官任官,除了科舉,亦重門閥,這也是為何老相爺死後,舒嫽能夠繼承她爹位置的原因。


    崔紹一直將她送回家中,二人方才作別。


    直到第二日王爺和王妃親自登門道謝,舒嫽才知道昨天深夜小侯爺將郡主送回了府,見這兩夫妻滿口的感謝,舒嫽忙道:「這是舒嫽分內之事,王爺王妃不必客氣。」


    信遠王拍了拍她的肩膀,正色道:「俗話說三歲看老,如今看來舒相果然沒有辜負老相爺的教導,日後若是有什麽需要本王幫忙的,盡管開口,本王必定不會坐視不理。」


    舒嫽拱手做禮:「舒嫽記住了。」又對王妃道:「隻是不知郡主此時如何了?」


    王妃雖然做出一臉的慍怒之色,神情間卻少了那份擔憂,看起來氣色好了不少「這個丫頭,左右我和王爺是管不了她了,早早的辦了婚事,讓夫家去管教罷。」


    舒嫽笑笑:「昨日亦曾見過小侯爺,與郡主十分般配,也算是一樁良緣。」


    這樁搞的整個京城雞飛狗跳數日的案子就此了結,沒過幾日便有聖旨,言道崔紹頗具斷案之才,擢為從四品大理寺少卿,刑部他人亦有嘉獎。


    這日舒嫽正在處理公文,管家來回她說東街的宅子尋到了租客,是個讀書人家,價格比預想的多出了許多,舒嫽『唔』了一聲,道「管家勞心了。」


    「隻是有一件事,那租客說要請您過去,有些細節要商討一下。」


    她從堆積的公文中抬起頭來:「有什麽事你同他去說不就好了,為何非要我去?」


    管家道:「我也不知,隻是對方堅持要見小姐,小姐便過去一趟吧。」


    舒嫽無奈答應:「好吧,不過今日不行,改天再說吧。」


    正趕上三日後,她將公文早早的看完,便坐了轎子前往。


    在宅前下了轎,便有這府中的管家前來相迎,將她一直引到庭院之中,隻聽一道熟悉的嗓音響起,一個更為熟悉的麵容出現在眼前:「舒相來了,下官有失遠迎,萬望恕罪。」


    來人正是崔紹。


    他穿一件家常的天青色長衫,烏髮用玉簪束起,此時正含笑望著她,也不知怎的,如此日常的裝扮,反而顯得此人眉眼秀美,風姿綽綽。


    舒嫽瞪大了眼睛「你就是租客?」


    崔紹道:「正是下官。」


    見她在原地站著不動,崔紹笑著讓道:「東家請坐。」


    舒嫽想說些什麽卻不知從何說起,隻好順從的坐在了一旁的石桌前。


    石桌上籠罩著綠樹濃陰,頭上便是一顆高大的杏樹,此時杏花早已經謝了,累累的果子掛滿枝頭,似乎能嗅到若有若無的清香。


    對麵的崔紹抬手替她倒茶,碧色的茶壺,碧色的瓷杯,襯他修長白皙的手指分外的好看,一杯泛著熱氣的茶放到了她的麵前「舒相請用茶。」


    放在唇邊淺啜一口,舒嫽的語氣有些懷疑:「你哪兒來的這麽多銀子?」


    五品官的俸祿雖算不上微薄可也絕對不是很多,何況這裏管家僕人一應俱全,怎麽看也是好大一筆開銷。


    崔紹亦捧了茶杯在手,放在鼻尖淺淺的嗅著:「舒相可能對我們崔家有什麽誤會,我們崔家,」他頓了一頓:「有的是錢。」


    舒嫽見他那明明口出狂言還一臉溫潤無害的樣子,暗自咬牙:怎樣,了不起麽?


    正這樣想著,隻覺一個什麽東西從上方落下正正砸中自己後腦,舒嫽吃痛的捂住頭,低頭一看,一顆渾圓飽滿的杏子滾落在地上。


    崔紹眼角眉梢俱是笑意,走過來伸出手替她揉著被砸到的地方:「未得杏花吹滿麵,卻被這杏子砸了頭,舒相不枉是這宅子的主人,連這杏子也隻砸你而不砸下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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