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就是貌合神離。


    張儒秀心裏點頭,麵上卻滿是難堪。


    「若是你……」張儒秀本想開口安慰他。隻是話一出口,她自己都覺著多說無益。


    「好。」司馬光說道。


    「你說什麽?」張儒秀猛地抬頭。


    「我不會打擾你的,你願怎麽過,便怎麽過。」司馬光苦笑道。


    「那在床上……」張儒秀聽了他這話,便鬆了口氣,頓時轉了個話題。


    「放心,我不會做些無禮之事。」司馬光安慰道。


    他嘆著張儒秀的無心,也嘆著自己的多情。


    「等去了華州那處,你便會自在得多了。現在府裏人多,恐怕,還是不能分床睡。」司馬光說道。


    這話一出,縱使張儒秀心再大,也聽出了個落寞的滋味。


    「光哥,你生氣了麽?」張儒秀問道。


    她覺著自己好似有意無意間傷透了人的心,便腦子飛轉,想著能不能來件事補償人家。


    司馬光抿抿唇,嘆了口氣,無奈地說道:「若我說,是呢?」


    他看向張儒秀,眼裏沒有半分慍氣,眼波流轉,倒是滿生悲意。


    認識這麽久,這是司馬光第一次用這種眼神看她。


    張儒秀原以為,自己是個薄情之人。如今真真切切地歷了事才知,她根本做不到那般冷淡模樣。


    她做不到,傷透了旁人的心,還默念一句,活該。


    情愛一事,從不是本該如此。


    這晚,也是第一次,張儒秀的心有了幾分動搖。


    作者有話說:


    ps:


    第34章 同床異夢


    張儒秀愣在了原處, 不知如何是好。


    想了又想,張儒秀又開口道:「其實……我會試著去多關心你一點,畢竟是夫妻嘛。」


    這話她覺著是自己能給出的最大讓步, 她確實沒動心, 但也可以留下個念想,免得叫人家太過傷心。


    「是啊,畢竟是夫妻一場。」司馬光的聲音頗為落寞, 不知在感慨些什麽。


    司馬光安靜地坐在案桌旁, 低著頭眼中無神。他曾想過這晚的情景,想過飲下合巹酒之後的你儂我儂, 也想過貿然作為後的桃紅艷李。他想過張儒秀會這般無動無衷, 但這些不成形的念頭總是被張儒秀親口說出的話逐一擊破。


    多關心一點又怎樣呢?多叫他心慌幾次又怎樣呢?所有不安的曖昧的悸動,隻有他自己視若珍寶。


    可就算是這般貌合神離地過下去,他也不想放走張儒秀。


    一廂情願的事罷了,從始至終隻是他在無端臆想,又有何資格埋怨他人呢?


    司馬光開口, 他聽到自己的聲音沙啞低沉, 像是被車轍碾過一般。


    「時候不早了, 早些歇息罷。」


    他朝床榻那邊看過去,一床喜被, 幾層薄帳。床榻上不算寬敞,甚至是有些擁擠。


    「這段日子, 便要委屈你同我擠在這一小塊地兒了。若是你覺著不方便, 我可以地上鋪幾層褥子睡。」司馬光說罷後站了起來,似是真的想去床櫃處尋幾層褥子。


    「這……大可不必。地上那麽涼, 腰會受不了的。」張儒秀沒想到他這方麵倒是說到做到, 便也趕忙起身去攔著司馬光的步子。


    張儒秀跨了幾大步便走到了司馬光麵前, 伸手攔著他。


    「我先前說過,不會做無禮之事。你一女子家,同我睡在一張床上,會吃虧啊。」司馬光低頭好聲好氣地解釋道。


    張儒秀聽了這話,心裏愈發愧疚。


    她不知道自己的那些想法會把司馬光逼成這樣,逼成這般卑微的樣子。


    人都有幾分傲氣在身的,司馬光沒必要一直無條件地讓著她。她也無法做到心安理得地享受別人的讓步,自己獨善其身。


    有些時候,人的心境會在不自覺間變化的。


    張儒秀此刻就是這樣。


    「光哥。」張儒秀抬頭說道。


    「嗯?」


    「花冠有些重,你幫我拿下來放到桌上吧。」張儒秀指了指頭上的花冠,說道。


    司馬光雖覺著這話有些奇怪,卻還是照著她的話做。他輕手輕腳地取下花冠,生怕扯到張儒秀頭上的一尾髮絲。又端著花冠穩噹噹地放到妝奩台上的托盤中。


    下一刻,司馬光便感到背後傳來一股暖意。


    張儒秀從背後抱住了他。許是覺著太過唐突,張儒秀的手隻是虛虛環在司馬光腰間,不敢握牢。


    司馬光聽到自己的心跳快了幾分,聽到自己頗為艱難地說道:「怎麽了?」


    「沒什麽,就想抱抱你。你對我真好。」張儒秀翁裏翁氣的聲音傳了過來。


    「傻歲歲。」司馬光似是沒想到張儒秀驀地向他示了軟,一時間,脫口而出的話也軟了下來。


    「我不傻。」張儒秀小聲辯駁道。


    「歲歲,你鬆手。」司馬光聲音輕柔,話裏盡是哄騙的意味。


    可惜張儒秀沒察覺到。她這會子聽了司馬光的話,雖是詫異,卻還是緩緩送了手,往後退了半步。


    下一刻,司馬光就轉身把張儒秀摟在了懷裏。他抱人抱得緊,手緊緊扣在張儒秀腰間,像是要把人嵌在身體裏一般,卻又把握著分寸,沒有弄疼她。


    「你叫我鬆手,就是想抱我啊?」張儒秀反應過來,調侃道。她剛才還以為司馬光不樂意讓人抱他,誰知,人家竟是在憋大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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