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不敢說傾心於哪家小官人,隻是對一人有些上心罷了。」張曉棠還真的實話實說了,叫張儒秀有些詫異。


    「哦?何人?不妨說來叫我與你阿娘來聽聽。」張父有些詫異,看向大娘子,見大娘子也是這般詫異模樣。


    「那人喚作龐之道,是司馬家二哥的一位好友。」二姐說罷,眼神示意著張儒秀,張儒秀也急忙出來打圓場。


    「若是如此,人以類聚,想必那位龐小官人人也正經可靠。」張儒秀說道。


    「他竟是君實那孩子的好友?」張父沒想到這二位還有關係。


    「那人與你處的怎樣?相貌如何?」大娘子聽罷二姐的一番話,問道。這挑選賢婿可不能隻看他是誰的好友,還是要看人秉性如何,樣貌也得是過得去。


    「我與他也隻見過幾次麵,大多時候都是書信來往。人長得高瘦清俊,很會說話。」二姐說道。


    「那倒是挺好。」大娘子鬆了一口氣,張曉棠這話一出,大娘子心裏就讓龐之道過了一關。


    「龐之道?」張父沉吟片刻,突然猜想到這人的來處。


    「那官人姓龐,人又年輕,莫不是陜西體量安撫使龐醇之的小兒子?」張父問道。


    「爹爹說的正是,那人確是龐公的小子。不過是要赴殿試,才從陝西那邊趕了過來,也是暫住在汴京城裏。」二姐答道。這些都是龐之道在信上所言。龐之道人熱情奔放,這也顯現於書信之中,恨不得將祖宗三代都事無巨細地告訴她。


    「官家今年一月見西夏有異動,便將那原本擔著刑部員外郎兼天章閣侍製的龐醇之外任為陜西體量安撫使,如今龐公是新官上任。」張父給眾人解釋著背景,自己在腦中也想了下對家的作風。


    「龐公通曉律令,擅長吏事,倒是一位頗有建樹的官。」張父說道。


    「哎呀,我們說的也不是龐公,說的是人家的小子呀!」大娘子頗為不滿地抱怨道。張父終究還是官員思維,隻想著人家的政績,把這當成重中之重。


    「咳咳,我也是隨意說了句。不過這話在這時候說,確實有失偏頗。」張父見大娘子臉有慍色,隨即說著不是。


    「二姐你對人家有意,那他呢?」大娘子問著二姐。


    「實不相瞞,我二人最初也算是不打不相識。熟識之後,那位官人便挑明了對女兒的心意。」二姐說道。


    「如此甚好啊,兩情相悅多好。」大娘子欣慰地說道。


    「官人,你看呢?」大娘子看向張父,問道。


    「二姐也隻是說上了一分心罷了,我也沒見過那小官人。若是此刻婚事就這般定下來,未免太過草率。」張父說道。


    「這是自然,往後還要再考究一番。今日二姐說出,我二人先知曉有這麽個情況便可,其餘的從長計議也不遲。」大娘子說罷,笑笑。


    「阿娘說的是,我與那小官人之間說到底還未深入相處過,這婚事更是沒有個著落。何況現在的要事,可不在我身上啊。」二姐說罷,別有意味地看了張儒秀一眼。


    這是言歸正傳了,當前的要事自然是張儒秀與司馬光之間的婚事。


    「這是自然。」張父說道。


    大娘子也點點頭,又說道「咱們三姐的事,才是值得好好準備一番呢!」


    「阿娘慣會打趣我。」張儒秀撒著嬌。


    一家子人聽罷這話都笑了起來,而二姐與龐之道的事也這般過去。


    隻是眾人笑時,二姐的手卻握緊了膝前的裙衫,當然麵上還是掛著笑。


    第14章 來場幽會


    何為多事之秋?


    三月廿三,司馬池又送來了好些禮,堆滿了明堂。張存下朝後看著這無處下腳的明堂,趕忙叫人將禮收了去,這才清心。


    這日午後,張儒秀得了空,便想著起身去城南那店裏看看。畢竟她自己也剛買下那塊地皮,不去探視一番心裏也不安生。


    這婚前六禮雖是繁瑣,可總歸是要給成婚雙方留一些空暇時間的。這日天朗氣清,隻是按風水上說,總歸不是什麽黃道吉日。所以今日來的禮是前兩日未到的,今日那邊並未有動作。


    張儒秀又穿上了不久前穿的那身「半仙」裝束,給城南那邊遞了信,叫那邊好好準備著。隻是臨走時驀地發覺頭上的冠梳梳齒好似斷了幾根,便連忙往屋裏趕。誰曾想這般一來一回就生出了個事。


    「三小娘子,大娘子喚您去她屋裏,說是有事交代您。」屋外說話的是大娘子屋裏的一位養娘,年齡大些,喚做春娘。


    春娘顧忌著張儒秀的身份,隻敲了三下門,並不進來。


    「好,這就去。」張儒秀應道。


    她才將冠梳取下,本想著低調裝飾一番,去那邊也不引人注目。現在倒好,大娘子要見她,自己肯定不能再著上這般裝束。


    「你且在外等會兒罷,我換身衣裳。」張儒秀朝外喚道。


    春娘聽罷,往後退了幾步,卻還是堵在門口,定要張儒秀出來她才肯挪步。


    一番捯飭後,張儒秀推開門,清了清嗓子:「走罷。」


    大娘子屋內,張儒秀問了個安好。


    「坐罷,聶娘子那邊給我捎了個信,我說給你聽。」


    張儒秀來時大娘子正在焚香,香灰抹平後,她又品了品香。餘光瞥見張儒秀來了,才頗為不舍地放下香盒,整了整衣襟。終歸是為人母的,連軟墊都蓋到了凳子上去,怕張儒秀坐著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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