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端成的航班延誤了,很晚才回來,進了臥室,看見李渡恬靜的睡顏籠罩在柔和的燈光下,被子也沒蓋,手裏還捧著一本書。他的心裏溢滿了溫柔,低下頭給她蓋上被子,淺淺地親吻李渡嫣紅的嘴唇,他愛煞這兩瓣紅唇,不點而朱,飽滿嬌俏。


    李渡迷迷糊糊醒來,睜眼看是陳端成,她聲音呢噥:「幾點了,不是說要待上幾天才回來麽?」


    「沒什麽意思,好多人都不認識,我讓阿洋在那裏多待幾天,自己先回來了!」


    「你洗澡了沒有?」


    「你怎麽睡覺還看書呢?被子都不蓋!」陳端成覺得好笑,成天就惦記洗澡,


    李渡這時有點清醒了:「反了反了,你應該說怎麽看書還睡覺呢!」


    陳端成微笑,打開行李箱,拿出一個硬盒遞給李渡。


    李渡疑惑地接過盒子,灰色的盒子很精緻,上麵有幾個不大的英文字母:jaejer-lecoultre。李渡把盒子打開,一隻玫瑰金的女式手錶靜靜地躺在裏麵,鱷魚皮的錶帶,簡單大氣的錶盤,柔和低調的光澤,無一不在顯示著它的奢華。


    雖然李渡不認識這是什麽表,但她知道肯定不便宜。


    「喜歡麽?送你的!」陳端成低聲說,


    李渡不知道怎樣回答,她說:「你買這個做什麽?這肯定很貴!」


    「沒事的,沒多少錢,帶上試試!」他慫恿她,


    李渡垂眼看著表,沒動。


    陳端成拉過李渡的手,非要給她帶上,


    不得不說,貴的東西就是好,這隻手錶戴在李渡的腕上,流光溢彩。


    「看,和你多配!」他贊道,


    李渡把手錶取下來放回盒子裏,說道:「這樣貴的表,你讓我怎麽戴出去,人家會想,一個導遊,哪裏來的這麽多錢?」


    「你就說,是仿表,二百多塊錢買的。」陳端成都替她想好答案。


    「你當人家都是傻子麽?二百多塊錢買這種表!」


    「你不懂,在香港有個地方,什麽樣的假表都有,要勞力士有勞力士,要伯爵有伯爵,你要江詩丹頓,百達翡麗都行,八百塊錢,證書□□一應俱全,跟真的一樣!」


    「你也是去那裏買的?」李渡笑,


    陳端成把李渡摟在懷裏,長嘆了一聲:「我怎麽捨得用假的東西來騙你呢?」


    李渡仰頭望著他,目光盈盈。


    第二天李渡到公司去拿行程單,準備明天出團,碰到公司另外一個女導遊,正在嘮嘮叨叨地說她已經好幾個團都不掙錢了。她拉住李渡的袖子,傾訴自己的不幸遭遇:「上個團就掙了一百多塊錢,上上個團更慘,一分沒有,倒貼幾十塊錢車費!我想著,怎麽這個團也得給補個好的吧,你看你看,又是個夕陽紅,我這個月都白幹了!」


    她把行程單遞到李渡眼前,李渡一看,的確是夕陽紅,就輕聲對她說:「我也是帶夕陽紅呢,聽說這個專列有一千多人,公司大部分導遊都是帶的這個。」


    女導遊還要想說什麽,突然看到導遊部經理王遠輝手裏端著一杯茶,正在朝這邊走過來。


    女導遊馬上住了嘴,訕訕離去。


    王遠輝踱過來,站住,一邊慢慢地啜著茶,一邊輕蔑地冷笑,對李渡說:「你不要理她,嘴裏就沒句實話,什麽時候都說自己沒掙到錢,要是個個團都不掙錢,還呆在公司幹什麽,回家帶孩子算了!」


    李渡尷尬地站著,沒法兒接這個話茬。


    王遠輝對李渡其實真不錯,因為李渡不愛抱怨,給什麽團帶什麽團,不挑肥揀瘦,人長得漂亮還謙遜,王遠輝在心裏總覺得對她有莫名的親近,所以,那些一看就錢少事多的團都沒讓李渡帶,時不時還提點她和公司的財務要搞好關係,有點把李渡當自己妹妹的意思,李渡心裏不是不感激的。


    王遠輝吩咐著李渡:「這次的專列人很多,好幾個公司同時在接,你一定要和酒店提前把房間確認好,不要到時候搞錯了,招來投訴。」


    李渡一一應下,突然,王遠輝眼尖,看見了李渡手上戴的表,問道:「這好像是積家的表啊?」


    手錶是早上出門的時候陳端成非要給戴上的,不戴不讓出門,李渡本來想著到公司就給摘了,結果忘了。


    李渡慌慌張張把表取下來,想往包裏塞,嘴裏說著:「就是隻仿表,戴著玩的!」


    王遠輝一把奪過手錶,放在手上反覆摩挲,篤定地說:「仿表?這是積家最新款的手錶,要十幾萬一隻,我買都夠嗆!」


    李渡愣住,反問道:「要這麽貴?」,雖然知道這隻表不便宜,但她真沒想到要十幾萬。


    王遠輝皺眉:「你不知道?」


    李渡臉微紅,吶吶地說:「一個朋友送的。」


    王遠輝笑了:「男朋友嗎?有實力啊!怪不得公司這麽多青年才俊你都看不上!」


    「不是看不上,是現在不想找男朋友,再說,我和他真的就是一般朋友!」李渡不知道怎麽解釋。


    「有什麽關係,哪天約出來一起吃飯,我幫你看看!」王遠輝當她在害羞,


    李渡有點急了:「真不是,真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一出手就是十幾萬的積家表?我說呢,哪個小年輕會有這樣的身家呢?」王遠輝的笑容慢慢收斂,又意味深長地看了李渡一眼,說道:「李渡啊,這姑娘年輕的時候,水靈靈的就像是朵花,誰看到都想來掐一把,誰都說是掐去家裏養著呢!可是誰會真的養啊,家裏客廳擺的還不是那根老柴棒!你輝哥我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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