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林珊知道她什麽意思,把筆記本合起來,嘴角勾了一下,才說:「他怕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的呼聲我都聽到了,但是我真的沒有這麽快速度啊。。


    ☆、第十七章


    前幾天陸琪還懵懂,到這個時候,她才明白,那怕什麽三字的含義,邢秘攪起的那一池子水,還餘波未平,梁勇仕遭董事會架空,至今還找不到回來的時機,恐怕就是希望這兩虎惡鬥,他好回來收拾爛攤子。


    她在年前來過的伴山閣前緩緩踱著步子,路燈昏黃,照在腳下一小格一小格的人行道磚上。當鄭睿和她談了那麽多後,她想都沒想就來到這裏,想證實些什麽。可惜,私家花園、禁止入內,保安很禮貌的攔著了她,她說,我找高地802的肖先生,保安微笑著搖頭:「小姐,現在是晚上10點了,如果沒有業主同意,我們是不可能去打擾他們的。」


    她無奈,隻得退在人行道上,撥出了號碼,長久的等待後,才聽到輕輕的一聲「餵」。


    陸琪覺得此刻她的聲音仿佛是不羈束縛的魂靈,從嗓子裏脫逃出來,升在了半空,空曠中帶點孤冷:「你在家嗎?我在小區外麵。」


    「小區外麵……,你跑伴山閣了?」


    「嗯。」


    過了一會,肖亦群才問:「你跑那兒去幹什麽?」


    「我有些話想問你。」


    「我不在,送爸爸回來後,我也在這邊睡下了。」


    陸琪看著對麵爬出牆的杜鵑花隨風起舞,怔怔的「哦」了一聲,也不掛機,電話那頭嘆了口長氣,然後語氣變得快速沉穩:「你在那裏等我,哪裏都不要去,不要走到山下,那裏不安全。」


    「好的。」


    「我就來。」


    等待的這段時間裏,陸琪腦子裏全是這些扯不清的棉絮。公司自從邢秘事件後,對秘書的要求有了質的改變,不求漂亮但求專業,總秘王秘那樣的才是正路,既不會挑起異性過多的興趣,做事情還相當的靠譜。肖亦群初來乍到,為什麽要違反這樣的默認定律,找自己做秘書?或者,肖亦瑋為什麽不反對?甚至當公司裏開始有謠言時,一貫專橫看不過她的肖亦瑋獨獨在這件事情上瞎了眼?


    她究竟是在不自知中當了誰的棋子,是肖亦瑋的美人計,以邢秘為原版炮製一場辦公室醜聞來對付細佬?還是肖亦群故中此招,一麵玩著曖昧,一麵借她在銷售線的好人緣,和一票骨幹員工打得火熱,還可以牽製鄭睿?或者鄭睿也有私心,故意把這一切都告知,好讓她心生罅隙,雖陪在肖亦群身邊,幫的卻是自己,即便守在上海,也盡知總部風吹草動。


    誰是最先算計,誰又在套局中局,陸琪慘笑,心想自己一個小職員,何德何能成為他們的籌碼?如果這都要遭他們如此費思量,其他的,她想都不敢想。


    鄭睿說:「知道肖老為什麽會退居二線?」


    陸琪說因為年紀大了,身體不好。


    鄭睿繼續保持那種古怪的笑:「07年的九月,我見過肖老一次,那時他精神矍鑠,說手術很成功,可到了十一月,身體突然就差了許多,說是末稍神經嚴重受損。」


    陸琪知道,他來後台慰問演員時,那手就在不斷的抖。


    「有人說,他在自家二樓陽台摔了下來,受了刺激。」


    「這和你今天說的,有什麽關係?」


    「肖老如果不出事,就沒有今日信軟的格局吧。如果存在陰謀論的話,那就該有個最終受益者。」


    陸琪聽得心裏都在發抖,這三年多裏,信軟高層數次震盪,每一次都是財經版競相報導的重點,先是肖老退位,肖亦皓轉戰信達控股,曾雅嫻當了董事長,後是梁勇仕遭架空,肖亦瑋擔著高級副總裁的名頭,全攬公司日常管理,橫行無忌不說,還逼走了原來的營銷高總,這個當口,從不參與家族事務的肖亦群回了國。


    「不要以為他們坐在一張桌子上,就是一家人。集團今年的銷售額將破千億,利潤近兩百億。錢是什麽,它能摧毀人間萬物,琪琪,不要隨隨便便站隊,靜觀其變等著吧,肖老身體一年差過一年,他們亮出爪牙,相互撕咬的時間到了。」


    陸琪徹頭徹尾覺得自己是白癡,幾乎都要被鄭睿說動了,可一想起肖亦群也許是在利用她,心口間翻起苦水,隻想詆毀否認,這不可能,不可能。自己感冒他陪著去泡溫泉是假?明明喝不了酒,還非要護著自己最後被人灌是假?無數次容忍自己小毛病小粗心是假?擔心自己安全,非要等到排練結束送回去是假?還是那個讓她心跳加速念念不忘的強吻是假?或者連那些靜溢的深夜裏,自己巴巴守著小檯燈打電話,想像他就在眼前,聽著他沉穩磁性卻又耐心十足的循循誘導都是假?


    到頭來,自己全身心投入的這大半年來難道都如同十八歲參加的麵具舞會?陸琪想去找肖亦群,宴會廳裏逛了半圈,才想起他和肖老一起走的,也就沒多想,出門攔了計程車就直奔伴山閣。


    可等到車燈晃過,那個人如約前來,她卻發現一個更令人難堪的事實,她經常忘記這一點,她憑什麽來問肖亦群。她所能夠依靠的便是那些從未說出過口的曖昧,莫說可以否認,就算肖亦群大大方方承認,她又有什麽資格來要求對方給理由,她已為人婦。


    肖亦群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模樣,一個妙齡少婦,穿著白色上裝、藍底碎花短裙,綁帶細跟涼鞋,頭髮微散,坐在小區外的路墩上,腿露了大半,神情落寞,他心想,還好,脫下舞台上那身豹紋皮裙裝了,不然深更半夜的,太像特殊職業。他鳴了兩下喇叭,示意她先上車,保安早就已經站在了崗亭外,一臉笑容可掬,他卻並未將車子開進去,而是朝山路上駛去,帶一個酒醉後的俏佳人回家,擺明了會出事,她既然說有事,說完就送她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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