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青誌跌落在地,拚命的大口呼吸,無數記憶碎片在腦海中閃現。


    幼童的哭聲、水花噗通的聲音,覺醒蛇族血脈後,他的聽力和視力都變得異常靈敏,他甚至能聽見那個孩子的呼吸從急劇到微弱,能看見那隻拚命露在水麵上奮力掙紮的小手,最後一切歸於平靜。


    「在你眼中,西西隻不過是你用來補償妻子的工具,你從沒有把她當做你的孩子,更多的時候,你把她當做你公司裏的員工,一個用來賺錢的工具。你不在乎她的情緒,不在乎她的飢餓,隻要她可以給你帶來好處,隻要她的存在可以安慰你妻子的痛苦……」朝前走了幾步,喬宇錚俯下身來,盯著那雙豎瞳說,「而你不知道的是,真正讓你妻子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人,不是孩子,而是你!」


    俞青誌猛地抬頭,眼中劃過不可思議。


    「你以為我是怎麽知道這一切,這些事情全都記錄在你妻子的腦海裏,你以為她不知道當年的事,你錯了,她全都看見了,所以她才會生病,才會病得那麽嚴重……她想不通為什麽曾經溫文爾雅的丈夫,疼愛女兒的父親,會變得如此冷漠,簡直像被怪物附身一般……」


    第24章 親哥哥?


    返祖物種在最初覺醒的那段時間, 之所以要由協會接管,就是怕出現俞青誌這種情況。


    覺醒的瞬間,大腦會接收大量來自遠古的信息,他們會暫時從軀殼中抽離, 反覆經歷一次又一次的重生。


    以蛇族來說, 從破殼爬行, 再到經歷蛻皮,捕獵, 存活,然後死去, 蛇類生活在陰暗的角落裏, 它們天生冷漠無情,在它們的眼中,其它生物要麽是食物, 要麽是爭搶食物的對手, 根本不會有什麽親情的存在。


    ——


    被人戳穿往事的震驚過後,俞青誌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努力挪動身體,後背靠上一旁的沙發,警惕地盯著麵前這個人, 開口問道。


    「……你到底有什麽目的?為什麽要調查我?」


    這個人的力量太過強大, 他根本不是對手,但對方為什麽要暗中調查自己,是商業競爭?還是另有陰謀?


    「……目的?」似乎覺得他問的問題有些好笑,喬宇錚彎了彎眼角,笑出了聲,「……當然是因為我是個好人啊, 好人自然要做好事,你做了壞事,就要接受懲罰。」


    俞青誌盯著他的眼睛,突然覺得這雙眸子有些眼熟,狐疑地看著他,而後他好似想起什麽,猛地瞪大了眼,「……你究竟是誰!?」


    麵前這雙眼睛和他那個不常見麵的「女兒」的眼睛太像了,都是黑沉沉的,在他們的麵前,自己好像赤身裸、體,沒有秘密可言。


    「……告訴你也沒關係,」聽了這話,喬宇錚垂下眸子,他收起嘴角的笑意,淡淡道,「……當年被你從車禍現場帶走的那個奶娃娃——是我的親妹妹。」


    聽到這話,俞青誌的臉色再次驟變,失聲道:「……怎麽可能?」


    記憶不由自主回到那個夜晚。


    一捧捧泥沙從空中灑落,他的心跳得好似要蹦出來,但手上的動作卻很穩,泥土很快遮掩了一切,開車從山上下來的路上,看見一起交通事故,他原本不打算理會,感受到一絲異常的他,停下了車,找到那個還活著的孩子時,他的腦海裏產生一個大膽的想法……


    「……那是我父母拚盡生命也要護著的女兒,是我爺爺整整找了三年的孫女。」喬宇錚站起身,冷冷地看著他,「想到她之前的遭遇,我就恨不得讓你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不過你放心,我和你不一樣,不可能做出那樣的事情,而且我認為真正的懲罰應該是心靈上,不是□□上,所謂的懲罰,首先必須要讓你認清所犯下的錯誤才行……」


    說到這裏,喬宇錚臉上露出別有深意的笑容。


    那笑容看得俞青誌瞳孔一縮:「……你想做什麽?」


    「……研究中心最近研究出一套完整的心理治療方案,專門用來治療像你這樣返祖意識過於強大,壓製人類意識的情況,我決定替你報名,我知道你愛錢如命,但一切的費用都不需要你支付,算是對你從車禍現場救下西西的一點報答,你隻要按時按點去接受心理治療就可以。至於養育西西這三年的恩情……嗬,她替你賺的錢隻怕是足夠養活20個孩子……」


    「……還有你的妻子,按照協會心理諮詢室的評估結果,認為她的精神狀況不適合繼續呆在療養院,而是應該去專業的治療機構進行治療,我也替她報了名。」


    「……不!」俞青誌聞言拚命搖頭,驚恐道,「……我不要接受治療!」


    他已經適應了現在的生活,沒有多餘的情感就很好,事到如今,他怎麽能回到過去?


    那個死去的孩子,還有西西……他對她們做的事情……


    回到過去……他不敢想像會是什麽樣子……


    「不要想著逃跑,你跑到哪裏我都可以找到你……」喬宇錚走到門邊,又扭過頭,漆黑視線注視地上的狼狽男人,「等你們完全恢復人性,知道自己究竟犯下了什麽樣錯誤,再接受懲罰吧……」


    ——


    喬宇錚拉開門,眼前卻看到一道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小身影。


    原本應該在家裏草坪上玩耍的小東西,此時正站在辦公室門前。


    眼看開會的時間已經到了,俞總卻一直沒有出來,辦公室還發出嘈雜的爭吵聲和撞擊聲,秘書心裏擔心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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