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細碎的聲響,像是玻璃球被扔在地麵上碎開。


    沈眠感覺到身邊的祁少寅身體似乎停滯了一瞬,但時間很快就繼續流動。


    在場的人麵麵相覷,所有人同時收到了來自中央塔的提示。


    ——末世紀進入765年。


    隊伍中負責精神力連結的人皺著眉向中心城區進行聯絡。


    他的麵色有些古怪:「……時間沒有倒退?」


    作者有話說:


    第66章 66


    當世界不斷毀滅變成常態的時候, 多數的人都已經習以為常。


    現在留存的人類都沒有見過毀滅前的世界是什麽模樣,隻能從留存下來的書籍影像中了解,自然對曾經沒什麽念想。


    由於毀滅前的科技程度本身就不高, 剛開始的時候科技又倒退了一些,現如今資源匱乏, 全部都砸在與精神力有關的研究上。


    沒有人探究出世界的不斷毀滅是為什麽, 也沒有人清楚時間的回溯是什麽原理。


    沈眠卻被那一下的停滯給擒住了。


    詭秘而悠長的嘆息聲在腦內迴蕩, 站立的腳下似乎有什麽在顫抖。岩層底下的東西睜開了祂的眼睛, 一隻、兩隻、三隻……無數隻, 靜靜地凝視著窺探祂的人。


    祂抓住了沈眠。


    沈眠掐了掐自己的手,世界毀滅帶來的輕微不適感似乎附帶著加快的心跳, 她一向是情緒平淡的,一般沒有人和汙染體能夠讓她驚慌失措。


    但是被這幽暗渾濁的黃色眼珠盯住的那一刻,沈眠感覺到了一股陌生的、極其強烈的衝動。


    殺了…殺了祂!


    就在她垂眸注視著地麵,暴動的精神力一觸即發的時候,銀白色的觸手探出勾住了她的腳踝。


    身邊的米哈伊爾抬手搭在了沈眠的肩膀上。


    沈眠立刻就從那樣的情緒中抽離, 她抬了抬腳, 觸手完成使命乖巧地離開。


    明明在兩次接連毀滅的時候沒什麽排斥反應才對。


    祁少寅從自己的口袋中拿出手帕遞給沈眠:「你還好嗎?」


    少女的反應有些慢,祁少寅看了眼那邊目光像是蛇一樣黏在沈眠身上的暮島,手帕在沈眠的額頭和側臉上輕輕擦了擦。


    「你流汗了, 我幫你擦一下。」少年這麽笑著說道。


    除了他的心情很好以外,在場許多人的神情都不太好看。


    沈眠閉了閉眼睛:「謝謝。」


    祁少寅開口還想說些什麽, 負責和中心城區聯絡的那個軍人麵部表情有一瞬痛苦地扭曲:「精神鏈路混亂!輔助係人員過來幫忙!」


    「人手調派不過來,小祁過來一下!」


    祁少寅將手帕放到沈眠的手中, 他輕笑著應了一聲, 頂著一眾死亡視線向著車隊的另一側走去。


    沈眠看著他走遠, 再看向被攔著的萊斯特, 以及更後方的暮島和林晚星。


    現如今人類不可能破開地麵,探究地底下是正常的岩層還是不詳的存在。


    林晚星見她沒事,心中鬆了口氣重新麵向暮島。


    「我和你的父親已經協商好了,」她的語氣嚴肅,是不想在這裏和暮島多做糾纏,「讓開,你讓你的屬下攔住我們的事情可以不追究。」


    暮島磨了磨牙:「你威脅我。」


    在隻有林晚星和暮島聽見的對話中,林晚星意味深長。


    「這樣是沒有辦法討女生歡心的。」


    小狼蒼白的臉上霎時間通紅,他視線不自主地遊移了一瞬,抿唇欲蓋彌彰道:「我本來就沒有那樣的打算。」


    林晚星:「是嗎?我的徒弟可是很受歡迎的。」


    那邊在進行協商,這邊沈眠身側的米哈伊爾低下頭。


    黑髮青年的聲音近在耳畔,沈眠聽見他說:「時間的回溯是世界的自我保護機製。」


    沈眠挑眉,同樣低聲:「你怎麽知道?」


    米哈伊爾眨眨眼睛:「我們和汙染體打的交道……可比你想想中的多。」


    同一時間。


    在整個白薔薇軍團的左翼。


    兩個少年一立一坐,坐著的是路易斯,站著的是約書亞。


    金髮的少年麵容溫和表情神聖,手中捧著一個詭異的頭顱,黑色的柔軟長發下垂,遮住了他白皙修長的指節。


    約書亞瞥了一眼路易斯手中由精神力構造出來的、沈眠睡著模樣的頭顱。


    好像隻有在睡眠中的她是能夠被掌控的。


    約書亞的喉結上下一滾,移開了視線。


    淺藍色短髮的少年低下頭,臉側的鏈子隨著動作晃動,他感受到了時間的暫停,也感受到了深處怪誕喜悅的呼喚:「……祂甦醒了。」


    路易斯沒有回答他,他迷醉地親吻著手中頭顱的臉頰,從眉宇間順著鼻樑的弧度向下,來到唇角深吻撕咬,神情迷頹發出輕哼、像是完全沉浸了進去。


    縱使這不是真實的,但路易斯對沈眠的窺視和覬覦還是讓約書亞有些噁心。


    他抬手將原本因為動作下滑的金絲邊眼鏡扶上去,語氣也冷淡的過分:「你最好不要在她麵前表現出這種樣子。」


    「沒關係的。」


    他終於從那美麗的臉上移開嘴唇,白金色的睫毛遮住了眼中滿溢出來的狂熱。


    「眠眠總弄夠解決的…」


    就像是……無數次殺死祂們一樣。


    *


    沈眠對米哈伊爾的話半信半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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