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成寸頭的男a穿著身清爽的球服,被汗水打濕的上衣前,露出隱隱約約的蜜色腹肌輪廓。他下巴微抬起,眼神不屑地盯著兩人。


    「喂,樂鶴,這紅毛染得挺不錯啊。」


    原先就煩悶的樂鶴斜睨了他一眼,沒有說話,隻是與時夢謹對視了一眼,打算繞開他走過去。


    好不容易做好氣勢的男a不服氣地又叫喚了兩聲。


    「餵。」


    樂鶴像是被擾的頭疼了,轉過身,定定地看著他,然後翻了個白眼。


    真不明白為什麽有的傻大個a,天天離開了打架就不能活了,到處找人比拚。


    「別煩你樂哥,上次的事情我願賭服輸了,還請您離我們遠一點。」


    晦氣。


    一旁的時夢謹被某人下意識地護在了身後,她瞥了眼對麵似乎還想要再爭論的男a,手心悄悄凝聚起一道內力。


    沒成想,這男a似乎是看沒激怒樂鶴,倒把目標轉移到了看上去沒半點信息素的時夢謹身上。


    「那,要不然,我們再打一次,上回我還沒打盡興呢。不然,你身邊這位,今天怕是走不了。」


    話一出,原本隻是無奈煩躁的樂鶴,一下變得豎起了刺一般,目光暗沉了下來,咬著牙說道。


    「有病是吧,我幫你治!」


    眼見著這一幕,時夢謹順著兩人衣擺交接處,伸手牽住樂鶴垂在一旁突然緊繃起肌肉的手臂,下移,安撫地揉搓了下他的手心,將人帶著後退了幾步。


    一道淩冽的內氣重重拍向一旁茂盛的樟樹,倏然間,各色的葉子從枝丫上落下,給了措不急防的男a一嘴灰塵。


    「嘶。」


    倒吸聲響起,時夢謹居高臨下地看了眼突然跪倒在地的人,捏了捏身旁人的手心,繞開這坨障礙物繼續向前走著。


    被這一招驚到的樂鶴,迷迷茫茫地眨了眨眼睛,心中湧起一陣激動與淡淡的喜悅。


    帥氣得他都想給時夢謹來兩拳。


    等等,大熱天的,手好像挺熱的。


    握著小公子手的時夢謹,收斂起笑意,一點點收緊了兩掌之間的空隙,就希望這路再長一些。


    幾分鍾後。


    「到了。」


    「嗯。」


    樂鶴收縮了下手心,隨意地別開臉,看似不經意地擋著太陽,實際卻是為了遮掩住漏了陷的臉頰。「可以鬆開了嗎。」


    時夢謹聞言順從地將手鬆開,視線落在連背影都寫著『快逃』的樂鶴身上,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笑意更加明顯了。


    隻不過,沒過幾秒,匆匆往前走著的樂鶴,就又停了下來,甚至往後退了兩步,難以置信地看了看頭頂的炎炎烈日。


    他沒記錯現在是夏末了吧,怎麽還有這麽多人在過春天。


    空氣中霎時間凝滯了許久,不因為別的,主要是一年四季每個宿舍樓下都會有的場景。


    比如,站在台階上,正低頭抱著嬌小的對象卿卿我我半天不肯分開的那幾對,甚至還擋住了樂鶴的去路。又比如,那邊樹下,吻得難捨難分的一對ao情侶。


    時夢謹打量著這一對對如此奔放的人,暗自思忖著。


    她在鳳臨朝的時候,就曾聽說過,這異域有的部落會以親吻臉頰來做告別禮。難道這異世界也盛行這種禮節嗎。


    這邊正想著,那邊樂鶴略感焦灼地站在原地,被眾多情侶包圍著的他,不知為什麽腦袋都有些懵,這種感覺特別是當他鼻尖再一次嗅到草莓甜酒的味道時,又一次加劇了。


    他心裏一緊,正偷偷摸摸地將自己的信息素收斂回去,有些懊惱地皺了皺眉。


    按理說不應當啊,他在他哥手底下訓練的時候,控製信息素可是高分通過的。


    忽然間,他聽見耳邊響起略帶疑惑的聲音。


    「樂公子,他們這是在做什麽。」


    時夢謹將視線從那些人身上收回,轉而落在了蹙著眉的樂鶴臉上,壓著聲音問道。


    「他們,」滿臉嫌棄的樂鶴一邊收斂著不聽話的信息素,一邊分心瞥了眼樹下的那一對,哼了聲回復著。「在施法迎接春季呢。」


    麵前的人愣愣地昂起頭,「這也是禮節嗎。」


    可做這禮的人,怎麽倒像是冒著粉紅泡泡的伴侶。


    她眼神上移,望向明顯心不在焉的樂鶴。那她也應當做這禮節嗎。


    「樂公子。」


    「嗯?」感覺自己信息素像水裏的泥鰍一樣,難以抓住控製的樂鶴,隨口應和了聲,懶散地掀起眼皮,卻突然間,沉進一雙清冽的眸子裏。


    麵前的那張臉逐漸變得清晰起來,連脖頸上那道月牙似的記號也變得極為明顯。


    他隻感覺自己被一股子力向下一拽。


    竹墨香瞬間沁入心尖,那一瞬,他再聞不到其他的味道。


    唇間,被抵上一道溫熱柔軟,本就微張開的口被輕輕撬了開來,輕而易舉。


    緊接著,就是綿長的呼吸,與輕微顫抖的喘氣。


    茫然間,眼中被霧氣遮掩住,臉龐蒸起一陣誘人的潮紅。


    他覺得自己應該推開,應該可以推開,才對。


    不過,在時夢謹眼中,這是一道青澀,卻值得好好品鑑的吻。


    她攥著樂鶴領口的手輕微發顫,麵上卻絲毫未有露餡。


    大概是在官場中練就了一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技能,在這一刻她都克製得清醒,卻分明衝動得不像是那位老古板言官做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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