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意王大寶把紙交給誰作保, 虞為寫完沒有停留, 徑直回了家去。


    此時方至午時,正是吃飯的時辰, 虞為跨國前院的時候, 沒有聽到虞父虞夫人的院落有什麽動靜傳來, 便好奇的問了下虞府管家。


    管家躬身行禮過後道:「城外聚集的流民愈來愈多,老爺和夫人早早地便到城門口搭棚施粥去了。」


    施粥與人?


    想到劇情裏流民們如今皆有食人的事情發生,也不知傳到了城內沒有,虞為心緒有些不寧,皺眉問著:「前不久我聽說城外的情況亂極,也不知是不是那些流民故意鬧事。父親這次出城施粥可有帶著幾個拳腳厲害的護院?」


    聽此,管家稍愣了一下,搖了搖頭回道,「老爺隻帶了夫人和幾個幫忙搬東西的下人,倒沒有帶上會些拳腳拳腳的護院。」


    見小小年紀的小少爺仿佛小大人的樣子,臉上露出擔憂的神色,管家笑著安撫道:「小少爺不用擔憂,以夫人的拳腳,在這平溪城裏還是沒有遇到過能打敗夫人的對手的。」


    管家雖然嘴上這樣子安撫著小少爺,心裏卻是想著待會兒得需讓幾個拳腳厲害的護院前去城外守著棚子,不然還真怕有人不長眼睛衝撞了老爺夫人。


    虞為瞧見了管家臉上的異樣,便不再繼續言語,誰讓他還是個八歲年齡隻知道玩鬧的驕縱小少爺呢。


    囑咐了管家一聲父親回來後派人來說後,虞為便撇下露著慈祥笑容的管家,踏進了後院。


    午飯是和小孩兒一起吃的,虞為看著他如昨日一樣喝了藥後顯出睏乏的倦色,突然伸手碰了下他的額頭。


    手心下的額頭冰冰涼涼的,在這個熱氣潮湧的夏季卻是不多見,他人看不見的角度,虞為擰了擰眉毛。


    戚斐被觸到額頭時便僵在了位置上,隻感覺一股暖意來到額頭上沒多久又散了去,心尖兒冒出一點兒沉悶的情緒時,忽然察覺自己的手又被一股融融的暖意包裹了住。


    他低頭望去,隻見右手上覆蓋了一隻胖胖的小手。那手白白嫩嫩的,像是個清香甜脆的白蓮藕,覆著他的手時,還能看到幾個小小的旋渦。


    戚斐垂著眼出著神,耳邊聽到熟悉的嗬問。


    「你的身上怎麽這麽涼?」


    虞為疑惑問話時,手並沒有抽離,戚斐輕輕地用指尖觸碰了下相貼的手心,這動作很是細微,虞為並沒有察覺到他的小動作,耐心又問了一遍,等待他的回話。


    戚斐低眉順眼道:「這是從小就有的毛病,聽我父親說過大概因我不是足月出生的。」


    古時候流傳下來的一句話,百姓們都挺堅信,新生兒出生,七活八不活,戚斐便是將將八個月便出生了,身體一年四季冰涼入睡便是娘胎裏帶出來的病。


    虞為暗自想道,男主身體這麽弱可不行,他可是要入朝為官的人。若是他沒有強壯的體魄,恐怕參加個科舉都難以堅持下來,更不用說能讓他輔助戚斐成為一代忠臣的任務了。


    得需好好補養戚斐的身體,虞為在心裏暗暗下了個決定。


    大概是喝的中藥有了效果,戚斐沒有呆坐著多久,便堅持不住地打了好幾個哈欠,眼皮仿佛要打架似的想粘合在一起不分開。


    但見對麵的虞為在擺玩著幾個瓶瓶罐罐不說話,他便也強忍下了這股擾人的乏意。


    虞為抬首見狀,心裏發笑。


    他嘴裏輕哼道:「乏了為何不說?若是外人看到恐還會以為是本少爺不許你們睡覺的緣故。」


    對麵的小孩兒悄悄抹了抹沁到眼角的淚珠,麵露赧然之色,堅持搖了搖頭道:「我不困。」


    口是心非的小孩兒。


    虞為忍著笑意,命令丫鬟把昨日曬好的新被子拿了進來鋪好,輕抬下巴又讓戚斐爬上去睡覺。


    聽了他的,戚斐這次倒是沒有說什麽,很乖覺地躺了上去。


    沒待兒多久,虞為也站起身,整理一番拿著挑選好的幾個白玉瓶罐出了門。


    ******


    暈暈沉沉中,戚斐知道自己在夢中,可有點兒不願意醒來。


    夢中的世界有疼愛他的父母,有和藹可親的鄰居們,也有一起讀書的同窗好友,並沒有經歷過的災荒人禍。


    溫馨的日常讓他流連於此,不願離開。


    「給本少爺狠狠地打!敢偷藏本少爺的東西也不怕灼了手。」


    黑暗房間裏,戚斐因為這一句話驚醒,猛地睜開了眼睛。


    聲音是從院落裏傳來的,聽著好像是虞為動了怒。


    躺在床上的戚斐身體未動,黑暗中看不到他眼中泛著的光為何情緒,耳邊再次傳來的熟悉慘痛喊聲音卻是讓他怔了怔。


    「小人再也不敢了,小人知錯了。求少爺高抬貴手,饒了小人吧——」


    戚斐穿好衣裳推開了房間門,看清楚院落裏的情形。


    房間門口,虞為靠坐在一張竹製躺椅上,悠閑地翹著腿,衣擺隨之一晃一晃地,形成了一片波浪。


    院子裏圍上了諸多人,看穿著都是虞府的下人,前中後院伺候的下人好似都圍在了這裏。


    虞為似笑非笑地看著中間因被虞府家法竹杖鞭打而慘叫著的幾個人,心中並無動容,反而聽得一陣膩煩。


    他扭首對著身邊站著的管家道:「管家,鞭刑結束後,把他們逐出虞府。」


    管家領命應下,虞為索性扣了本書在臉上,眼不見心不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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