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力而為都撲了還興隆個屁,沒你們村兒這麽罵人的……岑瑾伸腿攔住她往外走的步伐,回身敲了敲桌子,「創意部、外聯部抽人組建專項組,下周去江城實地採風!」


    直到走出公司,岑瑾的臉還熱熱的,經商這麽多年頭一回栽在文化上,學霸岑想哭。


    她開車送思停去機場,忽然笑道,「我知道了,你是故意的,就想讓我去江城看你。」


    思停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北京的食宿安排好了嗎?好,我估計要在那邊呆半個月,有事及時向我匯報。」掛了電話她傲嬌地說,「下周又要出差,真煩。」


    岑瑾:講真躲我不用跑那麽遠……


    「你總出差,誰看孩子?」岑瑾問。


    「我媽看。」思停說。


    岑瑾一下子想起劉琴的臉,在記憶中模糊很多年了。


    「你媽身體挺好的吧?」岑瑾問。


    「嗯。」


    「你姑姑呢?」


    思停頓了下,「去世了。」


    岑瑾驚訝地看看她,思停的臉色很平靜。


    「叔叔阿姨……也還好吧?」思停問。


    岑瑾點點頭。她上次回家還是五年前,割腕後休學三個月,在老家休養。


    許多年沒回家過年了,有兩年春節薛雅芬來深城,還有一次岑海濤來蓉城開會,父女倆呆了兩天。


    停了車,岑瑾從後備箱拿出個袋子,「給孩子買點東西,你帶回去吧。」


    思停一看,是個遙控車,還有一套男童裝。


    「謝謝,費心了。」思停笑說。


    「嗨,自家孩子。」岑瑾說。


    思停差點跌一跟頭,從「狗屁兒子」變成「自家孩子」,跨度有點大啊。


    「回去吧,這兒不好停車。」思停說。


    岑瑾點點頭,「到家發個信息。」


    「生意夥伴」就此作別,思停託了行李,走進安檢,下意識地回頭看一眼,岑瑾高高瘦瘦的身影佇立在大飛魚的光幕裏,如在夢中。


    她眼底一熱,低頭走進閘門。


    思停下午到家,進門安安靜靜的,正南不在家,興許姥姥帶他出去遛彎了。


    一會兒劉琴拎著菜回來,見思停從浴室出來,「喲,你回來了!」


    「嗯,剛到」,思停瞅了瞅劉琴,「媽,正南呢?」


    「哦,楊開瑞把他接走了」,劉琴說。


    「什麽?」思停臉色變了,「哪天接走的?」


    「大前天」,劉琴高興地說,「我聽開瑞說,你們不離了?那就好,結了婚就好好過,以後有了自己的孩子就收心了。」


    「你怎麽能把正南交給他?」思停急忙穿衣服,「他把孩子賣了你都不知道!」


    劉琴白她一眼,「看你說的,開瑞這回表現很好,對南南也很有耐心,在這兒玩了一下午呢!你別一眼把人看死,再說除了你,誰還稀罕那孩子,開瑞已經很大度了!」


    思停沒工夫和劉琴掰扯,蹬上鞋子跑到楊開瑞家,打開門一看,正南躺在沙發上睡著了,楊開瑞在電腦桌前打麻將。


    「回來了。」楊開瑞抬抬眼皮,懶懶地說。


    思停拍了拍正南,小男孩睜開眼睛,叫聲「媽媽」。思停鬆口氣,孩子沒事就好,她真怕楊開瑞喝多了又打正南。


    思停瞥了楊開瑞一眼,「不許你趁我不在私自把他領走。」


    楊開瑞笑笑,「什麽話,小崽子在這兒高興著呢,送都送不回去。」


    思停壓著火,瞅瞅這垃圾場似的屋子,茶幾上好幾個泡麵桶,蝦條薯片堆在沙發上,破空調一開嗡嗡響,屋裏一股發黴的味道。


    「正南穿鞋,跟媽媽回家。」思停說,男孩一聲不響地撈過一隻小鞋,動作像隻小動物似的。


    「正南,你上裏屋玩一會兒,爸給你放電視。」楊開瑞說。


    正南瞅瞅他,又瞅瞅媽媽,思停估計楊開瑞有話要說,便沒反對,正南乖乖地往裏屋走。


    楊開瑞回來,思停說,「你別爸、爸的,孩子正在認知關鍵期,你說話注意點。」


    「哦,給正南找著爸了?」楊開瑞笑道,「不對,找著媽了?」


    思停看到他嘲弄的表情吃了一驚,楊開瑞從電腦桌下撈出個ipad,「我說那個岑總怎麽那麽聽你的,有舊情啊?」


    思停伸手去搶,楊開瑞一躲,熟練地輸入ipad密碼,點開相冊。


    思停眼前一黑,極力保持鎮定。正南的小書包扔在地上,估計楊開瑞哄他走時,他非要帶著ipad,劉琴就給他裝來。


    這個ipad用了很多年,早該淘汰了,思停在裏頭裝了兩個小遊戲,正南沒事拿著玩。


    糟糕的是,ipad裏有她和岑瑾大學時的合照,她「消失」時改換一切通訊方式,itunes關聯的帳號找不回了,照片無法導出,又捨不得刪,好在除了正南,沒誰去動這個ipad,她便聽之任之。


    照片裏沒什麽親密鏡頭,但相冊名叫belovedone。楊開瑞雖然敗家,到底念過大學,認識幾個英文詞兒。


    「就因為這個,你不讓我碰?」楊開瑞冷笑道。


    思停瞪著他,「一個妻子該做的我都做了,但你不是個合格的丈夫。」


    「沒事,我現在對當丈夫沒興趣。我就想知道,這娘們兒肯出多少錢給你贖身?」


    思停氣得直哆嗦。她現在之所以不和岑瑾走得太近,就是怕楊開瑞發現,藉機勒索岑瑾。岑瑾要是知道她嫁了這麽個無賴,一定不惜代價幫她擺脫,楊開瑞更會獅子大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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