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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零三章美不勝收
大門派攻擊黑虎城的期限隻剩下了四天。
城外的武林豪傑越聚越多，總數已經達到了七千人，密密麻麻的帳篷星羅棋布分散荒野，趙烈的狂妄和蕭碧痕無法化解的仇恨讓群雄同仇敵愾，摩拳擦掌，眾豪傑不時高高揮舞著森冷刀劍向黑虎幫示威，氣勢洶洶，此時氣氛已經沒有了前幾天的輕鬆愜意，雙方敵意越來越重，隨時可能爆流血衝突。
南尊海嘯天依然巍峨絢爛，仙風道骨，皮膚光滑如嬰兒，氣穩穩地宛似泰山，眉宇間散出震懾天下的龐然氣勢。可是大門派的眾多高手卻沒有這種絕代風，眾人神情越凝重緊張，趙烈並沒有絲毫妥協退讓的意思，黑虎幫依然有條不紊地冷靜地備戰，上萬幫眾黑虎城構築了牢固防線，堅不可摧，讓人心驚膽戰。
趙烈這兩天忽然變得有些反常，明顯減少了和蕭碧痕相處的時間，有時帶著慕容無雙到黑虎山四處遊蕩，或者獨自書房冥思苦想，整個人似乎瞬間就消瘦了許多，變得沉默寡言，到了夜晚則獨自外出，直到拂曉才回來，誰也不知道他去了什麽地方，整個人似乎都深深隱藏神秘濃霧。
蕭碧痕似乎開心了，神色寧靜如水，前些日子堆滿臉上的憂慮反而消逝了，雙眸蕩漾著幸福的目光，渾身散出驚心動魄的光彩，豔光四射。讓人不敢逼視，她知道趙烈這兩天幾乎沒有睡覺，於是每夜都會精心細致地熬好雞湯，囑咐宛兒小心送到書房，清香美味地湯蘊涵了她無的柔情蜜意。
一陣冷風忽然吹過，枯葉隨風飄上了半空，打了一個轉。又落到了地上，夜已經深了。就隻有孤單的枯葉，顯得了深夜的悲涼冷清，蕭碧痕站遠處閣樓的窗戶口，癡癡凝望書房熟悉的身影，終於看到趙烈大口喝下了她親手調製的熱湯，窗外大地萬物蒙上了殘月蒼白地灰，讓那本來就悲淒的場境加添了落泊與寂廖。可是那刹那，她卻感到了無比地開心幸福，雖然深夜冰冷露水已經沾濕了她單薄的衣裙。
不知何時何地，她的心便造化得這般柔和，這般寧靜，沒有煩惱，沒有惆悵，沒有哀怨。深遠地靜靜看待一切，心沉到透明晶瑩的幽深處，沐浴著輕輕的晚風，皓月淡籠著清冷的靜謐，今夜她不想入睡，不願錯過生命的每個時刻。哪怕是寂寞地時刻。
大門派攻擊黑虎城的期限隻剩下了兩天。
兩天後，趙烈似乎恢複了正常，可是雙眼不時露出陰沉痛苦的目光，他依然和蕭碧痕攜手漫遊青翠的黑虎山，可是兩人誰也沒有說話，似乎都害怕驚碎青山的寧靜，秋風吹過，絢爛黃色紅色染紅了漫山遍野，畢竟已經是深秋，雖然無限美好。可總讓人感覺到莫名的憂愁失落。
“多少次心落寞間。靜看夏夜的風輕輕流動，窗前盛開的花兒暗香悄送。多少次心沉忍時，聽任冬日地飛雪落我肩，寒冷滴滴浸入心。”蕭碧痕心雖然幽怨，可是臉上卻浮現絢爛笑容，此時能與他漫步，已經是夢的奢望了。
花香怒放佳人羞，醉垂山道兩邊的鮮花，似乎引來了兩隻彩蝶隨她而舞，久久也不願離開她的左右，趙烈含笑伸出手，想去抓住兩隻蝴蝶，但是，卻又什麽也抓不住，鮮豔蝴蝶似乎隻是幻覺，他隻能靜靜地看著這一刻虛無美麗詭異逝去，忽然感到了突如其來的蒼白無力和無的悲哀，額頭上忽然流出了冷汗。
蕭碧痕心充滿了疼惜，迅速伸手從懷拉出柔軟絲巾，溫柔地為他擦去冷汗，秀美雙眸充滿了柔情，她地性格孤傲而剛烈，若換作以前，肯定不會讓他承受如此多的壓力，早就黯然離開，或者悄然出城和天下豪傑拚命痛快搏殺了，可是近幾天望到了他隱藏雙眼深處的絲絲痛苦，她的心反而變成了前所未有的寧靜，並沒有離開，而是恨不得時時刻刻都守他身邊！
路邊忽然有花蕾驀然綻放了，趙烈傾聽到了生命的卑微起落，曇花綻放那一瞬，他看見了零凋的無限傷悲，生命便是幾多無奈與掙紮，生命便是幾多精彩與拚搏，生命便是幾多悲歡離合，他忽然拉緊了她溫軟滑膩的玉手，此時無聲勝有聲，亦或者是根本就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蕭碧痕無怨無悔摘一朵花，花瓣一片片落入水，洇紅了一池春水，輕舞霓裳，她薄裳輕飄，幽香襲人，輕緩地舒展著氤氳的魅惑，她心情格外坦然寧靜，反而添美豔，所有山盟海誓都淡了，剩下濃濃的，隻有他們相互糾纏地目光，時光便那一刻，成了永恒，心微笑，“無論容顏如何變幻，無論世事如何變遷，你地輕狂不羈，唯我能懂，而我的千千心結，亦唯你能解。”
黑虎城內外匯聚地江湖豪傑接近兩萬人，人數遠遠超過了十多年前圍攻魔教的慘烈血戰，這場年來江湖規模大的激戰逐漸逼近，城外數千武林豪傑情緒激動，神情悲憤，若非大門派掌門和南尊極力控製局麵，恐怕已經有不少身負血海深仇的好漢硬闖黑虎城了，英雄劍張楓這些日子可謂風光無限，慷慨激昂，整日四處煽風點火，儼然成為俠肝義膽的大英雄，光芒四射，贏得滿堂喝彩和眾人尊重！
不少江湖血性漢子想到蕭碧痕這些日子黑虎城悠閑地談情說愛，心憤怒無比，恨不得馬上進攻黑虎城，哪怕粉身碎骨也絕無絲毫猶豫，誓死與蕭碧痕同歸於！
南尊海嘯天雖然憑借以往威勢勉強把這些憤怒的武林豪傑壓製住。可是他抬頭望著固若金湯地黑虎城，望著城頭密密麻麻的黑虎幫眾，兩天後的場麵顯然不是他所能控製的，難道真要與黑虎幫展開血戰嗎？此戰大門派和海嘯天並無必勝把握。
黑虎幫和城外武林豪傑之間的氣氛緊張萬分，如同高溫下的火藥桶，隻要一點點火星，隨時可能爆炸！五名武林豪傑無法忘卻慘死的親人。可是卻隻能日日駐紮城外，幾乎崩潰了。他們終於無法忍受，忘記了南尊海嘯天地命令，悄然靠近黑虎城，迅速拔出刀劍，驀然踏著寬闊護城河的水麵，不顧一切淩空飛身而衝向了高達數丈城牆！
黑虎城頭上千寒月護衛沒有絲毫慌亂，距離近地多名寒月護衛飛速地拉弓搭箭。冷靜無比，手森冷強弓如山穩定，漆黑鋒利的長箭頓時如飛蝗般射向這五名武林豪傑，長箭夾帶著讓人恐怖的破空呼嘯聲，飛身空的數人奮力揮舞刀劍阻擋，可是這些並非普通弓箭，鋒利長箭的力道可輕易射穿堅硬岩石，而且密密麻麻的長箭巧妙封死了所有閃避角。他們根本無法擋住全部弓箭。
城外數千群雄眼睜睜望著飄蕩空幾名好漢被無數蘊涵內力的長箭刺成刺蝟，“嘩啦，嘩啦”，幾人紛紛墜落護城河，數十名江湖客迅速衝到河把這些被亂箭射地好漢抬了出來，城外數千豪傑頓時憤怒如沸騰開水。拔出刀劍，潮水般湧向黑虎城！
兩千名長刀鐵騎迅速拔出長刀，冷靜沉穩地衝到城頭，千枝森冷長刀立城頭，數千鋒利長箭是早已經對準了城外情緒激動的武林豪傑，眼看即將爆慘烈的流血衝突。
南尊海嘯天忽然淩空飛越了密密麻麻的武林豪傑，如同大鳥飄然落寬闊護城河上，傲然站水麵，忽然輕輕水麵跺腳，但見他身後驀然爆出排山倒海的恐怖巨*。喧囂激動的群雄忽然寧靜下來。
眾人這才駭然覺剛才擅自硬闖黑虎城的五名好漢身上雖然插滿了鋒利長箭。可是並未喪命，這些長箭不過射穿了大腿和手臂。並未射要害，顯然剛才黑虎幫的寒月護衛手下留情，並不想取他們性命，可是寒月護衛異常精湛準確地箭法讓場眾人膽寒怯步！
海嘯天迅速為受傷的豪傑止住流血，大門派掌門挺身而出，帶領眾多豪傑緩緩退到遠方的帳營，暫時控製住了憤懣激動的群雄，可是每個人的心都湧上陰影，誰也不知道兩天後是什麽場麵，此時雙方敵對的氣氛讓人窒息，黑虎城地沉重大門關閉了，吊橋也迅速拉起，空氣彌漫著大戰前的肅穆悲壯氣氛。
大門派攻擊黑虎城的期限隻剩下了一天。
前幾日陰沉的天氣豁然開朗，秋末的風有些寒冷，可是湛藍的天空讓人充滿了希望。黑虎城緊閉的城門忽然打開，吊橋也緩緩放下，趙烈終於露麵，親自出到城外，不過並非向大門派妥協，卻是為了站城外那個消瘦的紫色身影，韓夜冰終於後一天趕到了黑虎城，眼隻有她，根本沒有把天下武林放下眼，城外數千豪傑心裏很不是滋味。
宛兒廚房忙忙碌碌地準備著精致的飯菜，自然有種天真爛漫的動人神態，可是一顰一笑又有種妖媚入骨地風姿，明天就是大門派進攻黑虎城地日子，她忽然有些傷感，雙眸閃爍的晶瑩淚水滴落青翠地菜湯，清淡的菜湯也憑添了幾分苦澀。她並非擔心明天的激戰，隻要能陪趙烈身邊，沒有什麽好害怕的，隻是覺得莫名的傷悲淒涼，命運就是這樣殘酷，曾經伴隨趙烈身邊的幾個女子終於先後來到了黑虎城，可是卻不知道明天以後是否還能陪他的身邊？
慕容無雙這些天跟著張旺財四處閑逛，不知為什麽，她似乎有意避開了蕭碧痕，雖然來到黑虎城好幾天了，卻還未見到蕭碧痕，無雙今日穿了件寬大的鵝黃色衣裳，身材飽滿均勻修長，線條柔和完美。她靜靜凝望擁有神秘氣質的韓夜冰，不由想起了太多驚心動魄地往事，一路走來真的很不容易，她忽然對韓夜冰露出了溫柔笑容，歲月悠悠無痕，她已經不是曾經驕橫刁蠻的無雙了。
韓夜冰烏黑柔軟的短頭上結了個簡單的髻，以玉簪固定。隨意得有小撮絲散垂下來，另有一種獨特放任的韻味。趙烈的江湖生涯動蕩曲折。她們幾個實沒有機會聚一起，過了那麽多年終於黑虎城碰麵了，心自然無限感慨，她巧笑倩兮對無雙道：“你和我想象地完全不一樣，加美麗而溫柔，我們早該見麵了。”
慕容無雙剛要說話，宛兒忽然端著菜肴走了進來。乖巧道：“今天難得聚一起，我特地做了很多菜，都是我從黑虎山采來的野菜和幫兄弟打來地野味，有鮮筍、山蕨、野苦菜、溪魚、兔子肉、土雞、香狸、冬芋等等，而且山上溪水有野生溪鰻，這可是生命力特強的魚，宰殺後控內髒仍能成活，刺少肉肥味美無鱗。性喜山洪暴時藏水流激處，此魚與紅酒清燉，加些當歸、枸杞之類藥材，味道非常不錯，兩位姐姐可要好好品嚐，蕭姐姐怎麽還未來呢？”
蕭碧痕其實早就來到屋外。此時才纖纖細步走了進來，小心翼翼，嫋嫋娉娉，低頭走了進來，冰作肌膚玉作骨，雲為衣裳花為容，嬌羞無限，似乎很害怕麵對房屋的三個少女，她的白布衣裙寬大柔軟.一塵不染，輕輕坐下。並腿挺腰坐椅子上。如大家閨秀般羞澀，不經意間抬起頭來。美得令人目眩。
趙烈微笑道：“大家快嚐嚐宛兒的手藝，她可是我親自調教出來的，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這幾條野生溪鰻可是我親自到山澗急流捕獲而來的。”
韓夜冰靜靜凝視蕭碧痕，眼前地女子絕美柔順而帶著靦腆羞澀，未帶絲毫江湖氣息，根本看不出她竟然就是黑道第一高手，蕭碧痕身上早已沒有任何鋒芒殺氣，雙眸蕩漾著無的溫柔體，韓夜冰心居然感到了一絲疼惜，可是她很快想起了命絕於大雁塔的鬼王，心湧上連綿不絕的傷悲。
蕭碧痕心裏非常難受，根本不敢凝望韓夜冰的目光，心充滿了無的內疚，大雁塔頂的決戰乃是為了趙烈，隻是沒想到鬼王功力已達神鬼境界，她迫不得已使出全力，可一旦拚全力，就連她自己也無法控製生死了，她惟有把目光轉向側方，剛好迎上了慕容無雙的目光。
慕容無雙出奇地平靜，柔和而凝重，渾身散出無地恬淡平和，兩人目光糾纏，她和蕭碧痕共同跌進既美麗又傷感的回憶裏，心靈徹底敞了開來，許多朦朧飄忽的思緒紛至遝來，揮之不去，互相碰撞搖曳著記憶的葉片，心象那秋樹，無奈飄灑一地，隻把寂寞掛枝頭年華，如河流靜靜的流走，流走的是無情地歲月，留下的是無奈的傷感。
明天就將是黑虎幫和大門派決戰的日子，她們四人各自沉思，互相凝視，卻沒有人說話，可是她們都明白，她們能此時來到黑虎城，能此時守侯趙烈身邊，早就把生死拋開了。就連宛兒有感覺到了無法言語的淡淡傷感，安靜地坐著，滿桌子精致菜肴熱氣騰騰，可是逐漸變冷了，依然未有人動筷，氣氛顯得格外幽怨，格外哀怨，格外微妙，濃得無法化解。
趙烈也感到有些傷感，沉浸往事回憶，忽然起身灑脫道：“蕭姑娘想讓我為她畫像，今日天氣不錯，我擅長寫意山水畫，而韓姑娘乃是工筆人物的繪畫高手，不如我們到黑虎山上四處走走，找個地方為蕭姑娘完成繪畫，宛兒快去準備好筆墨色彩。”
清幽黑虎山，清溪飛瀑，依翠竹千竿，晴則層嵐聳翠，夕照揚輝，雨則浪卷波翻，水聲鳴玉，天空節節淩雲，片片淒美，疊疊綠嵐煙樹榭，汩汩清流夕陽，清幽無限，青山飄渺白雲低，萬壑爭流秋風瑟，天色低沉，枯葉秋風裏舞蹈，舞姿婉若遊龍。
蕭碧痕靜靜坐清澈溪邊，身下山巒起伏。河流婉蜒，她赤著如霜雪白玉足，一隻足踏著青翠草地，另一足浸冰冷溪水，抬頭凝視山腰悠悠白雲，說不出的寧靜平和。趙烈對韓夜冰沉聲道：“我們兩人共同完成這幅畫，你完成人物工筆。我後補上飄逸地山水背景。”
韓夜冰有沉靜神秘之美，如同靜靜推開一扇窗戶。可以看見無的美好世界，美眸下濃密的眼睫毛增添了神秘感，俏麗短卻透出飄然**地個性，她靜靜凝視蕭碧痕，忽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地驚豔美麗，於是凝神繪畫，幾倏鋒利的線條落宣紙上。落筆處皆是絢爛色彩。
淺地藍，幾乎不含有紅地痕跡，就如海水的清冷，深邃地藍色，帶著海水跳動的亮光，沉浸無靜謐的等待，寶石般的靚麗幽藍似乎隱匿著遙不可攀的顏色，青色和紫是帶著夜空的憂鬱也帶著夢幻的遐想。藍紫，就是藍莓地那種顏色乃是極具誘惑的色彩，隱藏了高貴氣質。韓夜冰靜心用手畫筆和心色彩描繪著蕭碧痕的絕世美麗，似乎漸漸淡忘了她們之間的恩怨。
蕭碧痕似乎完全化身為精美無暇的玉雕，一動不動，可是她的目光卻緩緩掃過了其餘三個女子。雙眸閃過欣慰的目光，心再也沒有牽掛，柔和目光後凝固趙烈身上，無限眷戀，“也許錯過了晨曦，還有午後的燦爛，也許錯過了黃昏地迷霧，還有深夜的寂靜，也許錯過了清澈的小溪，還有浩瀚的大海。”
落日飄然消逝遠方。天色有些黯淡。天空輕輕地掛著一彎清晰月牙，兩端很尖很尖。又彎彎的像一葉扁舟。宛兒微微揚起的嘴角，明媚眼睛襯托著一臉地柔媚，調皮地采摘著草地上絢爛美麗的野花，編織著絢爛的花環，慕容無雙異常寧靜，忽然取下了背後的琵琶，修長飽滿身子涼風吹拂下是美得不可方物，大珠小珠落玉盤般清脆，美妙寧靜的樂曲伴隨嘩嘩水聲悠悠地飄蕩夜裏。
蕭碧痕側坐溪水畔，豐腴柔和的白色身子如同凝固千年的透明冰雕，衣裙被輕風撩起，就如雲彩般舒卷自如，她籠著可以留住所有目光的溫存，亙古不變。
韓夜冰凝神繪畫，手畫筆飛動，似乎忘記了世間一切的悲苦恩怨，她月色下顯得格外神秘嬌俏，瘦弱的身子反而勾勒出纖細腰枝和尖挺玲瓏地胸脯，山色共蒼蒼，離夢杳如月色，多少心弦靜靜撥動，音韻還有雲共聽，若隱若現地星光閃爍下，各具風采的四條俏麗身影和山色水波構成了一幅絕美畫卷。
趙烈靜靜凝視沐浴柔和月色下地四個風采各異的女子，美不勝收，整個夜空像突然擴展了千倍萬倍，一直伸進夜空的至深處，心神俱醉，感受到無法描述的強烈震撼，頓時覺得恍然如夢，恨不得時間永遠凝固，拋棄所有野心抱負，清風白雲，無拘無束地攜眾美悠然逍遙於世間奇山異水，永遠留這美好的刹那。
也就這瞬間，趙烈心潮起伏，暗自思量，“若此生能與她們繾綣共，恐怕就是天上神仙也會嫉妒，豈不快哉！可是我能放棄辛苦建立的黑虎幫，放棄權利和榮耀嗎？”。冷風吹起縷縷薄雲籠罩了月牙，月光驀然黯淡下來，隱藏了他眼閃過的痛苦。
趙烈全神貫注地宣紙上描繪寫意淡雅的山水，當他望到畫卷蕭碧痕嬌美麵容時，忽然想到了明日將要做出的艱難抉擇，心神顫動，手畫筆微微抖了一下，數滴淡淡的色彩輕輕落畫紙上，剛好滴落蕭碧痕的眼，如同她流出的晶瑩淚水，他久久凝望，他的心也同時流出了淚水。
宛兒頭戴著鮮花編織而成的花環，嫣然一笑，嫵媚至極點，她忽然拔出了腰畔的魔刀，隨著無雙的絕代琵琶曲翩然舞動，曾經震懾天下的魔刀此時卻變成了跳舞的道具，散出朦朧的綠色光芒，翠綠光芒充滿了生命的色彩，精致鋒利的彎刀如天上月牙般美麗，刀鋒過處，隱約可見煙雨蒙蒙，越襯托出宛兒嬌媚體態和勾魂眼神。
蕭碧痕驀然看到魔刀迷幻的光芒，心頭忽然湧現不詳地預感。心跳加快，她的少女時代曾經用過此刀，時常噩夢連連，於是拋棄了此刀，沒想到還是再見此刀，也許這就是命運，無法逃避。魔刀冰冷的光芒如同冥界之光，刀身沾滿了無數人的鮮血。凝聚了無數冤魂的詛咒，她忽然輕輕伸手，隔著數丈的距離，可魔刀還是閃電般淩空吸附她手。
“宛兒，可否把此刀借我一用？此刀乃是邪惡妖刀，還是由我來承擔所有的悲傷地詛咒。”蕭碧痕握住了妖豔彎刀熟悉的刀柄，定定望著鋒利逼人地刀鋒。神思仿佛穿越時空漫遊，又回到過去，心頭不由想起了那些悠悠往事，有些事情冥冥自有天意，誰也無法改變。
夜色逐漸黯淡，畫終於完成了。蕭碧痕久久凝視精致畫卷，忽然回頭對趙烈柔聲道：“我此生已經沒有了任何遺憾，我先回去了。你送送她們。”她驀然飄了起來，似乎瞬間飄了天空的月牙之上，就白色身影飛遠的時候，趙烈的耳邊傳來了她輕輕的聲音，“晚上來找我，我會一直等著你。”月色忽然映射她腰間的魔刀刃上。出了妖豔詭異的目光，透出無地冰涼。
眾女望到蕭碧痕飄然遠去的影子，心頭忽然感覺到莫名的悲涼，寧靜夜晚忽然起風了，那是來自北方的冷風，淡淡的月光消逝了，明天將會是糟糕的寒冷氣候，深夜的黑虎山顯得格外寒冷，誰都沒有再說話，明天即將決戰的陰影揮之不去。重重壓她們心。
趙烈顯然心裏裝了太多心事。氣氛驀然有些沉重，於是他們輕輕走下山了。宛兒和慕容無雙先回房休息了，可是她們都無法安然入睡，心事重重，閉上眼睛似乎就看到黑虎城外密密麻麻地森冷刀劍和漫天血光，心湧上不詳預感。
趙烈沿著寬闊的街道送韓夜冰後回房，明天即將是決戰時刻，雖然已是深夜，可是大半的黑虎幫兄弟無法入睡，前方忽然響起了“砰，砰，砰”的整齊腳步聲，兩三名長刀鐵騎排列成整齊隊行，手持森冷長刀精神抖擻地四處巡視，當他們望到趙烈的時候，全部恭敬站兩邊，手長刀斜指地麵。
韓夜冰嬌挺的芳軀背他而立，凝神望往遠方星夜覆蓋下地巍峨黑虎城，神態看起來非常堅強，冰肌玉骨的俏臉著光暈，眼睛閃過比天上星光還要明亮的采芒，迷蒙的雙眸卻不時閃過野性的美麗。
城外數千群雄寧靜無聲，可是城的兄弟都知道明天將麵臨慘烈無比的激戰，許多沒有巡邏任務的兄弟三三兩兩靠坐城牆下，非常仔細地用磨刀石磨著手沉重長刀的刀刃，全神貫注，聚精會神，直到鋒刃閃現出雪亮光芒。
趙烈望到這些忠心耿耿的兄弟，胸口酸，忽然有種想落淚地衝動，於是輕輕地握緊了雙拳，眼射出堅韌陰沉地目光，久久也沒說話。
韓夜冰似乎看穿了趙烈彌漫濃霧的內心，她地心忽然很痛，很痛，感覺到了神秘的預感，趙烈已經離她越來越遠了，也許明天以後，這種距離將會變成千山萬水，她的心於是開始劇烈的疼痛，直到此時才明白趙烈她心竟是如此之重，輕輕道：“我時常深夜想摘下閃閃滿天星，伸手摘星未必如願，但不會弄髒我的手。”
趙烈放眼望去，那些再遠一點的山峰黯淡光芒的照射下，猶如粘天空的一幅山水畫，淡淡的，給人以恬靜、素雅的景致，他閉上了籠罩著無邊痛苦的眼睛，深深吸氣，沉聲道：“你為什麽忽然如此傷悲，如此痛苦？”
韓夜冰輕聲道：“這些年來，我對塵囂之聲早已厭倦，對世俗之形早已目不忍視，從心底渴望清純的自然，希望有個人可以陪我尋找夢的淨土，可是我知道這是癡人說夢，不自量力。你已經改變了太多，你有你的夢想，我不會勉強你，今天我見到了蕭碧痕，很奇怪，心對她的恨意卻隨風飄遠，不留任何痕跡，而且我會勸說無名府四大高手放棄對她的追殺，她其實是很可憐的女子，你應該珍惜。今夜為她繪畫的時候，她是如此的柔順，如此沉靜，如此善良，以至那時我忽然有種很奇異的想法，希望我們幾個能拋棄一切，就這樣自由自地隱居山野，終日伴隨藍天白雲，可我知道那始終是個美麗的幻覺。”
趙烈心痛得厲害了，感覺到了窒息的滋味，腳步有些踉蹌，幾乎無法挺直身軀，誰人不想和心愛的女人遊曆青山綠水？無需執著於人墨客的風流雅事，無需執著於懷金悼玉的兒女情長，無需執著於轉眼成煙的富貴繁華，無需執著於往事已逝的追憶緬懷，能一起就是一種幸福，能平平淡淡地攜手過一生就是大的幸福。
韓夜冰的聲音如同冷風吹來，清脆而冰冷，“世界幻真千變，花開轉瞬即謝，流星稍縱即逝，很多美好的東西隻能綻放瞬間，讓人不得不感歎生命的短暫，也許正因為如此，人們才該珍惜這轉瞬的美好，雖然無限滄桑，無限淒涼，無數生命接受著這無情的安排，匆匆來過，又匆匆離去，也許經不起情感的牽絆，有過依戀，有過無奈，可是該走的注定要離開，錯過了便是永遠！”她忽然轉身回房了，腳步堅定而輕盈，性格堅強而固執，可還是忍不住流淚了，這時有顆流星劃過天際，出了短暫絢爛的光芒，映出了她臉上從腮邊悄然滾落的清淚。
趙烈冷冷地挺直了腰板，堅定地站著，如同經曆了千年風霜的堅硬山峰，雙拳握緊，世間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將他擊倒！韓夜冰早已回房休息了，空似乎還縈繞著淡淡清香，她的心是水晶做的，什麽都可以看透，輕易就看透了他的心，他想起了雪域高原點點滴滴的溫情，雖然心堅似鐵，可熱淚還是忍不住大滴大滴地滾落，麵對生命喜愛的女人，他竟然無法伸手拉住，為了心的夢想，他注定要付出太多太多，可是他必須堅定地朝前走下去，無論承受多大的痛苦！
第兩零三章美不勝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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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門派攻擊黑虎城的期限隻剩下了四天。
城外的武林豪傑越聚越多，總數已經達到了七千人，密密麻麻的帳篷星羅棋布分散荒野，趙烈的狂妄和蕭碧痕無法化解的仇恨讓群雄同仇敵愾，摩拳擦掌，眾豪傑不時高高揮舞著森冷刀劍向黑虎幫示威，氣勢洶洶，此時氣氛已經沒有了前幾天的輕鬆愜意，雙方敵意越來越重，隨時可能爆流血衝突。
南尊海嘯天依然巍峨絢爛，仙風道骨，皮膚光滑如嬰兒，氣穩穩地宛似泰山，眉宇間散出震懾天下的龐然氣勢。可是大門派的眾多高手卻沒有這種絕代風，眾人神情越凝重緊張，趙烈並沒有絲毫妥協退讓的意思，黑虎幫依然有條不紊地冷靜地備戰，上萬幫眾黑虎城構築了牢固防線，堅不可摧，讓人心驚膽戰。
趙烈這兩天忽然變得有些反常，明顯減少了和蕭碧痕相處的時間，有時帶著慕容無雙到黑虎山四處遊蕩，或者獨自書房冥思苦想，整個人似乎瞬間就消瘦了許多，變得沉默寡言，到了夜晚則獨自外出，直到拂曉才回來，誰也不知道他去了什麽地方，整個人似乎都深深隱藏神秘濃霧。
蕭碧痕似乎開心了，神色寧靜如水，前些日子堆滿臉上的憂慮反而消逝了，雙眸蕩漾著幸福的目光，渾身散出驚心動魄的光彩，豔光四射。讓人不敢逼視，她知道趙烈這兩天幾乎沒有睡覺，於是每夜都會精心細致地熬好雞湯，囑咐宛兒小心送到書房，清香美味地湯蘊涵了她無的柔情蜜意。
一陣冷風忽然吹過，枯葉隨風飄上了半空，打了一個轉。又落到了地上，夜已經深了。就隻有孤單的枯葉，顯得了深夜的悲涼冷清，蕭碧痕站遠處閣樓的窗戶口，癡癡凝望書房熟悉的身影，終於看到趙烈大口喝下了她親手調製的熱湯，窗外大地萬物蒙上了殘月蒼白地灰，讓那本來就悲淒的場境加添了落泊與寂廖。可是那刹那，她卻感到了無比地開心幸福，雖然深夜冰冷露水已經沾濕了她單薄的衣裙。
不知何時何地，她的心便造化得這般柔和，這般寧靜，沒有煩惱，沒有惆悵，沒有哀怨。深遠地靜靜看待一切，心沉到透明晶瑩的幽深處，沐浴著輕輕的晚風，皓月淡籠著清冷的靜謐，今夜她不想入睡，不願錯過生命的每個時刻。哪怕是寂寞地時刻。
大門派攻擊黑虎城的期限隻剩下了兩天。
兩天後，趙烈似乎恢複了正常，可是雙眼不時露出陰沉痛苦的目光，他依然和蕭碧痕攜手漫遊青翠的黑虎山，可是兩人誰也沒有說話，似乎都害怕驚碎青山的寧靜，秋風吹過，絢爛黃色紅色染紅了漫山遍野，畢竟已經是深秋，雖然無限美好。可總讓人感覺到莫名的憂愁失落。
“多少次心落寞間。靜看夏夜的風輕輕流動，窗前盛開的花兒暗香悄送。多少次心沉忍時，聽任冬日地飛雪落我肩，寒冷滴滴浸入心。”蕭碧痕心雖然幽怨，可是臉上卻浮現絢爛笑容，此時能與他漫步，已經是夢的奢望了。
花香怒放佳人羞，醉垂山道兩邊的鮮花，似乎引來了兩隻彩蝶隨她而舞，久久也不願離開她的左右，趙烈含笑伸出手，想去抓住兩隻蝴蝶，但是，卻又什麽也抓不住，鮮豔蝴蝶似乎隻是幻覺，他隻能靜靜地看著這一刻虛無美麗詭異逝去，忽然感到了突如其來的蒼白無力和無的悲哀，額頭上忽然流出了冷汗。
蕭碧痕心充滿了疼惜，迅速伸手從懷拉出柔軟絲巾，溫柔地為他擦去冷汗，秀美雙眸充滿了柔情，她地性格孤傲而剛烈，若換作以前，肯定不會讓他承受如此多的壓力，早就黯然離開，或者悄然出城和天下豪傑拚命痛快搏殺了，可是近幾天望到了他隱藏雙眼深處的絲絲痛苦，她的心反而變成了前所未有的寧靜，並沒有離開，而是恨不得時時刻刻都守他身邊！
路邊忽然有花蕾驀然綻放了，趙烈傾聽到了生命的卑微起落，曇花綻放那一瞬，他看見了零凋的無限傷悲，生命便是幾多無奈與掙紮，生命便是幾多精彩與拚搏，生命便是幾多悲歡離合，他忽然拉緊了她溫軟滑膩的玉手，此時無聲勝有聲，亦或者是根本就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蕭碧痕無怨無悔摘一朵花，花瓣一片片落入水，洇紅了一池春水，輕舞霓裳，她薄裳輕飄，幽香襲人，輕緩地舒展著氤氳的魅惑，她心情格外坦然寧靜，反而添美豔，所有山盟海誓都淡了，剩下濃濃的，隻有他們相互糾纏地目光，時光便那一刻，成了永恒，心微笑，“無論容顏如何變幻，無論世事如何變遷，你地輕狂不羈，唯我能懂，而我的千千心結，亦唯你能解。”
黑虎城內外匯聚地江湖豪傑接近兩萬人，人數遠遠超過了十多年前圍攻魔教的慘烈血戰，這場年來江湖規模大的激戰逐漸逼近，城外數千武林豪傑情緒激動，神情悲憤，若非大門派掌門和南尊極力控製局麵，恐怕已經有不少身負血海深仇的好漢硬闖黑虎城了，英雄劍張楓這些日子可謂風光無限，慷慨激昂，整日四處煽風點火，儼然成為俠肝義膽的大英雄，光芒四射，贏得滿堂喝彩和眾人尊重！
不少江湖血性漢子想到蕭碧痕這些日子黑虎城悠閑地談情說愛，心憤怒無比，恨不得馬上進攻黑虎城，哪怕粉身碎骨也絕無絲毫猶豫，誓死與蕭碧痕同歸於！
南尊海嘯天雖然憑借以往威勢勉強把這些憤怒的武林豪傑壓製住。可是他抬頭望著固若金湯地黑虎城，望著城頭密密麻麻的黑虎幫眾，兩天後的場麵顯然不是他所能控製的，難道真要與黑虎幫展開血戰嗎？此戰大門派和海嘯天並無必勝把握。
黑虎幫和城外武林豪傑之間的氣氛緊張萬分，如同高溫下的火藥桶，隻要一點點火星，隨時可能爆炸！五名武林豪傑無法忘卻慘死的親人。可是卻隻能日日駐紮城外，幾乎崩潰了。他們終於無法忍受，忘記了南尊海嘯天地命令，悄然靠近黑虎城，迅速拔出刀劍，驀然踏著寬闊護城河的水麵，不顧一切淩空飛身而衝向了高達數丈城牆！
黑虎城頭上千寒月護衛沒有絲毫慌亂，距離近地多名寒月護衛飛速地拉弓搭箭。冷靜無比，手森冷強弓如山穩定，漆黑鋒利的長箭頓時如飛蝗般射向這五名武林豪傑，長箭夾帶著讓人恐怖的破空呼嘯聲，飛身空的數人奮力揮舞刀劍阻擋，可是這些並非普通弓箭，鋒利長箭的力道可輕易射穿堅硬岩石，而且密密麻麻的長箭巧妙封死了所有閃避角。他們根本無法擋住全部弓箭。
城外數千群雄眼睜睜望著飄蕩空幾名好漢被無數蘊涵內力的長箭刺成刺蝟，“嘩啦，嘩啦”，幾人紛紛墜落護城河，數十名江湖客迅速衝到河把這些被亂箭射地好漢抬了出來，城外數千豪傑頓時憤怒如沸騰開水。拔出刀劍，潮水般湧向黑虎城！
兩千名長刀鐵騎迅速拔出長刀，冷靜沉穩地衝到城頭，千枝森冷長刀立城頭，數千鋒利長箭是早已經對準了城外情緒激動的武林豪傑，眼看即將爆慘烈的流血衝突。
南尊海嘯天忽然淩空飛越了密密麻麻的武林豪傑，如同大鳥飄然落寬闊護城河上，傲然站水麵，忽然輕輕水麵跺腳，但見他身後驀然爆出排山倒海的恐怖巨*。喧囂激動的群雄忽然寧靜下來。
眾人這才駭然覺剛才擅自硬闖黑虎城的五名好漢身上雖然插滿了鋒利長箭。可是並未喪命，這些長箭不過射穿了大腿和手臂。並未射要害，顯然剛才黑虎幫的寒月護衛手下留情，並不想取他們性命，可是寒月護衛異常精湛準確地箭法讓場眾人膽寒怯步！
海嘯天迅速為受傷的豪傑止住流血，大門派掌門挺身而出，帶領眾多豪傑緩緩退到遠方的帳營，暫時控製住了憤懣激動的群雄，可是每個人的心都湧上陰影，誰也不知道兩天後是什麽場麵，此時雙方敵對的氣氛讓人窒息，黑虎城地沉重大門關閉了，吊橋也迅速拉起，空氣彌漫著大戰前的肅穆悲壯氣氛。
大門派攻擊黑虎城的期限隻剩下了一天。
前幾日陰沉的天氣豁然開朗，秋末的風有些寒冷，可是湛藍的天空讓人充滿了希望。黑虎城緊閉的城門忽然打開，吊橋也緩緩放下，趙烈終於露麵，親自出到城外，不過並非向大門派妥協，卻是為了站城外那個消瘦的紫色身影，韓夜冰終於後一天趕到了黑虎城，眼隻有她，根本沒有把天下武林放下眼，城外數千豪傑心裏很不是滋味。
宛兒廚房忙忙碌碌地準備著精致的飯菜，自然有種天真爛漫的動人神態，可是一顰一笑又有種妖媚入骨地風姿，明天就是大門派進攻黑虎城地日子，她忽然有些傷感，雙眸閃爍的晶瑩淚水滴落青翠地菜湯，清淡的菜湯也憑添了幾分苦澀。她並非擔心明天的激戰，隻要能陪趙烈身邊，沒有什麽好害怕的，隻是覺得莫名的傷悲淒涼，命運就是這樣殘酷，曾經伴隨趙烈身邊的幾個女子終於先後來到了黑虎城，可是卻不知道明天以後是否還能陪他的身邊？
慕容無雙這些天跟著張旺財四處閑逛，不知為什麽，她似乎有意避開了蕭碧痕，雖然來到黑虎城好幾天了，卻還未見到蕭碧痕，無雙今日穿了件寬大的鵝黃色衣裳，身材飽滿均勻修長，線條柔和完美。她靜靜凝望擁有神秘氣質的韓夜冰，不由想起了太多驚心動魄地往事，一路走來真的很不容易，她忽然對韓夜冰露出了溫柔笑容，歲月悠悠無痕，她已經不是曾經驕橫刁蠻的無雙了。
韓夜冰烏黑柔軟的短頭上結了個簡單的髻，以玉簪固定。隨意得有小撮絲散垂下來，另有一種獨特放任的韻味。趙烈的江湖生涯動蕩曲折。她們幾個實沒有機會聚一起，過了那麽多年終於黑虎城碰麵了，心自然無限感慨，她巧笑倩兮對無雙道：“你和我想象地完全不一樣，加美麗而溫柔，我們早該見麵了。”
慕容無雙剛要說話，宛兒忽然端著菜肴走了進來。乖巧道：“今天難得聚一起，我特地做了很多菜，都是我從黑虎山采來的野菜和幫兄弟打來地野味，有鮮筍、山蕨、野苦菜、溪魚、兔子肉、土雞、香狸、冬芋等等，而且山上溪水有野生溪鰻，這可是生命力特強的魚，宰殺後控內髒仍能成活，刺少肉肥味美無鱗。性喜山洪暴時藏水流激處，此魚與紅酒清燉，加些當歸、枸杞之類藥材，味道非常不錯，兩位姐姐可要好好品嚐，蕭姐姐怎麽還未來呢？”
蕭碧痕其實早就來到屋外。此時才纖纖細步走了進來，小心翼翼，嫋嫋娉娉，低頭走了進來，冰作肌膚玉作骨，雲為衣裳花為容，嬌羞無限，似乎很害怕麵對房屋的三個少女，她的白布衣裙寬大柔軟.一塵不染，輕輕坐下。並腿挺腰坐椅子上。如大家閨秀般羞澀，不經意間抬起頭來。美得令人目眩。
趙烈微笑道：“大家快嚐嚐宛兒的手藝，她可是我親自調教出來的，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這幾條野生溪鰻可是我親自到山澗急流捕獲而來的。”
韓夜冰靜靜凝視蕭碧痕，眼前地女子絕美柔順而帶著靦腆羞澀，未帶絲毫江湖氣息，根本看不出她竟然就是黑道第一高手，蕭碧痕身上早已沒有任何鋒芒殺氣，雙眸蕩漾著無的溫柔體，韓夜冰心居然感到了一絲疼惜，可是她很快想起了命絕於大雁塔的鬼王，心湧上連綿不絕的傷悲。
蕭碧痕心裏非常難受，根本不敢凝望韓夜冰的目光，心充滿了無的內疚，大雁塔頂的決戰乃是為了趙烈，隻是沒想到鬼王功力已達神鬼境界，她迫不得已使出全力，可一旦拚全力，就連她自己也無法控製生死了，她惟有把目光轉向側方，剛好迎上了慕容無雙的目光。
慕容無雙出奇地平靜，柔和而凝重，渾身散出無地恬淡平和，兩人目光糾纏，她和蕭碧痕共同跌進既美麗又傷感的回憶裏，心靈徹底敞了開來，許多朦朧飄忽的思緒紛至遝來，揮之不去，互相碰撞搖曳著記憶的葉片，心象那秋樹，無奈飄灑一地，隻把寂寞掛枝頭年華，如河流靜靜的流走，流走的是無情地歲月，留下的是無奈的傷感。
明天就將是黑虎幫和大門派決戰的日子，她們四人各自沉思，互相凝視，卻沒有人說話，可是她們都明白，她們能此時來到黑虎城，能此時守侯趙烈身邊，早就把生死拋開了。就連宛兒有感覺到了無法言語的淡淡傷感，安靜地坐著，滿桌子精致菜肴熱氣騰騰，可是逐漸變冷了，依然未有人動筷，氣氛顯得格外幽怨，格外哀怨，格外微妙，濃得無法化解。
趙烈也感到有些傷感，沉浸往事回憶，忽然起身灑脫道：“蕭姑娘想讓我為她畫像，今日天氣不錯，我擅長寫意山水畫，而韓姑娘乃是工筆人物的繪畫高手，不如我們到黑虎山上四處走走，找個地方為蕭姑娘完成繪畫，宛兒快去準備好筆墨色彩。”
清幽黑虎山，清溪飛瀑，依翠竹千竿，晴則層嵐聳翠，夕照揚輝，雨則浪卷波翻，水聲鳴玉，天空節節淩雲，片片淒美，疊疊綠嵐煙樹榭，汩汩清流夕陽，清幽無限，青山飄渺白雲低，萬壑爭流秋風瑟，天色低沉，枯葉秋風裏舞蹈，舞姿婉若遊龍。
蕭碧痕靜靜坐清澈溪邊，身下山巒起伏。河流婉蜒，她赤著如霜雪白玉足，一隻足踏著青翠草地，另一足浸冰冷溪水，抬頭凝視山腰悠悠白雲，說不出的寧靜平和。趙烈對韓夜冰沉聲道：“我們兩人共同完成這幅畫，你完成人物工筆。我後補上飄逸地山水背景。”
韓夜冰有沉靜神秘之美，如同靜靜推開一扇窗戶。可以看見無的美好世界，美眸下濃密的眼睫毛增添了神秘感，俏麗短卻透出飄然**地個性，她靜靜凝視蕭碧痕，忽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地驚豔美麗，於是凝神繪畫，幾倏鋒利的線條落宣紙上。落筆處皆是絢爛色彩。
淺地藍，幾乎不含有紅地痕跡，就如海水的清冷，深邃地藍色，帶著海水跳動的亮光，沉浸無靜謐的等待，寶石般的靚麗幽藍似乎隱匿著遙不可攀的顏色，青色和紫是帶著夜空的憂鬱也帶著夢幻的遐想。藍紫，就是藍莓地那種顏色乃是極具誘惑的色彩，隱藏了高貴氣質。韓夜冰靜心用手畫筆和心色彩描繪著蕭碧痕的絕世美麗，似乎漸漸淡忘了她們之間的恩怨。
蕭碧痕似乎完全化身為精美無暇的玉雕，一動不動，可是她的目光卻緩緩掃過了其餘三個女子。雙眸閃過欣慰的目光，心再也沒有牽掛，柔和目光後凝固趙烈身上，無限眷戀，“也許錯過了晨曦，還有午後的燦爛，也許錯過了黃昏地迷霧，還有深夜的寂靜，也許錯過了清澈的小溪，還有浩瀚的大海。”
落日飄然消逝遠方。天色有些黯淡。天空輕輕地掛著一彎清晰月牙，兩端很尖很尖。又彎彎的像一葉扁舟。宛兒微微揚起的嘴角，明媚眼睛襯托著一臉地柔媚，調皮地采摘著草地上絢爛美麗的野花，編織著絢爛的花環，慕容無雙異常寧靜，忽然取下了背後的琵琶，修長飽滿身子涼風吹拂下是美得不可方物，大珠小珠落玉盤般清脆，美妙寧靜的樂曲伴隨嘩嘩水聲悠悠地飄蕩夜裏。
蕭碧痕側坐溪水畔，豐腴柔和的白色身子如同凝固千年的透明冰雕，衣裙被輕風撩起，就如雲彩般舒卷自如，她籠著可以留住所有目光的溫存，亙古不變。
韓夜冰凝神繪畫，手畫筆飛動，似乎忘記了世間一切的悲苦恩怨，她月色下顯得格外神秘嬌俏，瘦弱的身子反而勾勒出纖細腰枝和尖挺玲瓏地胸脯，山色共蒼蒼，離夢杳如月色，多少心弦靜靜撥動，音韻還有雲共聽，若隱若現地星光閃爍下，各具風采的四條俏麗身影和山色水波構成了一幅絕美畫卷。
趙烈靜靜凝視沐浴柔和月色下地四個風采各異的女子，美不勝收，整個夜空像突然擴展了千倍萬倍，一直伸進夜空的至深處，心神俱醉，感受到無法描述的強烈震撼，頓時覺得恍然如夢，恨不得時間永遠凝固，拋棄所有野心抱負，清風白雲，無拘無束地攜眾美悠然逍遙於世間奇山異水，永遠留這美好的刹那。
也就這瞬間，趙烈心潮起伏，暗自思量，“若此生能與她們繾綣共，恐怕就是天上神仙也會嫉妒，豈不快哉！可是我能放棄辛苦建立的黑虎幫，放棄權利和榮耀嗎？”。冷風吹起縷縷薄雲籠罩了月牙，月光驀然黯淡下來，隱藏了他眼閃過的痛苦。
趙烈全神貫注地宣紙上描繪寫意淡雅的山水，當他望到畫卷蕭碧痕嬌美麵容時，忽然想到了明日將要做出的艱難抉擇，心神顫動，手畫筆微微抖了一下，數滴淡淡的色彩輕輕落畫紙上，剛好滴落蕭碧痕的眼，如同她流出的晶瑩淚水，他久久凝望，他的心也同時流出了淚水。
宛兒頭戴著鮮花編織而成的花環，嫣然一笑，嫵媚至極點，她忽然拔出了腰畔的魔刀，隨著無雙的絕代琵琶曲翩然舞動，曾經震懾天下的魔刀此時卻變成了跳舞的道具，散出朦朧的綠色光芒，翠綠光芒充滿了生命的色彩，精致鋒利的彎刀如天上月牙般美麗，刀鋒過處，隱約可見煙雨蒙蒙，越襯托出宛兒嬌媚體態和勾魂眼神。
蕭碧痕驀然看到魔刀迷幻的光芒，心頭忽然湧現不詳地預感。心跳加快，她的少女時代曾經用過此刀，時常噩夢連連，於是拋棄了此刀，沒想到還是再見此刀，也許這就是命運，無法逃避。魔刀冰冷的光芒如同冥界之光，刀身沾滿了無數人的鮮血。凝聚了無數冤魂的詛咒，她忽然輕輕伸手，隔著數丈的距離，可魔刀還是閃電般淩空吸附她手。
“宛兒，可否把此刀借我一用？此刀乃是邪惡妖刀，還是由我來承擔所有的悲傷地詛咒。”蕭碧痕握住了妖豔彎刀熟悉的刀柄，定定望著鋒利逼人地刀鋒。神思仿佛穿越時空漫遊，又回到過去，心頭不由想起了那些悠悠往事，有些事情冥冥自有天意，誰也無法改變。
夜色逐漸黯淡，畫終於完成了。蕭碧痕久久凝視精致畫卷，忽然回頭對趙烈柔聲道：“我此生已經沒有了任何遺憾，我先回去了。你送送她們。”她驀然飄了起來，似乎瞬間飄了天空的月牙之上，就白色身影飛遠的時候，趙烈的耳邊傳來了她輕輕的聲音，“晚上來找我，我會一直等著你。”月色忽然映射她腰間的魔刀刃上。出了妖豔詭異的目光，透出無地冰涼。
眾女望到蕭碧痕飄然遠去的影子，心頭忽然感覺到莫名的悲涼，寧靜夜晚忽然起風了，那是來自北方的冷風，淡淡的月光消逝了，明天將會是糟糕的寒冷氣候，深夜的黑虎山顯得格外寒冷，誰都沒有再說話，明天即將決戰的陰影揮之不去。重重壓她們心。
趙烈顯然心裏裝了太多心事。氣氛驀然有些沉重，於是他們輕輕走下山了。宛兒和慕容無雙先回房休息了，可是她們都無法安然入睡，心事重重，閉上眼睛似乎就看到黑虎城外密密麻麻地森冷刀劍和漫天血光，心湧上不詳預感。
趙烈沿著寬闊的街道送韓夜冰後回房，明天即將是決戰時刻，雖然已是深夜，可是大半的黑虎幫兄弟無法入睡，前方忽然響起了“砰，砰，砰”的整齊腳步聲，兩三名長刀鐵騎排列成整齊隊行，手持森冷長刀精神抖擻地四處巡視，當他們望到趙烈的時候，全部恭敬站兩邊，手長刀斜指地麵。
韓夜冰嬌挺的芳軀背他而立，凝神望往遠方星夜覆蓋下地巍峨黑虎城，神態看起來非常堅強，冰肌玉骨的俏臉著光暈，眼睛閃過比天上星光還要明亮的采芒，迷蒙的雙眸卻不時閃過野性的美麗。
城外數千群雄寧靜無聲，可是城的兄弟都知道明天將麵臨慘烈無比的激戰，許多沒有巡邏任務的兄弟三三兩兩靠坐城牆下，非常仔細地用磨刀石磨著手沉重長刀的刀刃，全神貫注，聚精會神，直到鋒刃閃現出雪亮光芒。
趙烈望到這些忠心耿耿的兄弟，胸口酸，忽然有種想落淚地衝動，於是輕輕地握緊了雙拳，眼射出堅韌陰沉地目光，久久也沒說話。
韓夜冰似乎看穿了趙烈彌漫濃霧的內心，她地心忽然很痛，很痛，感覺到了神秘的預感，趙烈已經離她越來越遠了，也許明天以後，這種距離將會變成千山萬水，她的心於是開始劇烈的疼痛，直到此時才明白趙烈她心竟是如此之重，輕輕道：“我時常深夜想摘下閃閃滿天星，伸手摘星未必如願，但不會弄髒我的手。”
趙烈放眼望去，那些再遠一點的山峰黯淡光芒的照射下，猶如粘天空的一幅山水畫，淡淡的，給人以恬靜、素雅的景致，他閉上了籠罩著無邊痛苦的眼睛，深深吸氣，沉聲道：“你為什麽忽然如此傷悲，如此痛苦？”
韓夜冰輕聲道：“這些年來，我對塵囂之聲早已厭倦，對世俗之形早已目不忍視，從心底渴望清純的自然，希望有個人可以陪我尋找夢的淨土，可是我知道這是癡人說夢，不自量力。你已經改變了太多，你有你的夢想，我不會勉強你，今天我見到了蕭碧痕，很奇怪，心對她的恨意卻隨風飄遠，不留任何痕跡，而且我會勸說無名府四大高手放棄對她的追殺，她其實是很可憐的女子，你應該珍惜。今夜為她繪畫的時候，她是如此的柔順，如此沉靜，如此善良，以至那時我忽然有種很奇異的想法，希望我們幾個能拋棄一切，就這樣自由自地隱居山野，終日伴隨藍天白雲，可我知道那始終是個美麗的幻覺。”
趙烈心痛得厲害了，感覺到了窒息的滋味，腳步有些踉蹌，幾乎無法挺直身軀，誰人不想和心愛的女人遊曆青山綠水？無需執著於人墨客的風流雅事，無需執著於懷金悼玉的兒女情長，無需執著於轉眼成煙的富貴繁華，無需執著於往事已逝的追憶緬懷，能一起就是一種幸福，能平平淡淡地攜手過一生就是大的幸福。
韓夜冰的聲音如同冷風吹來，清脆而冰冷，“世界幻真千變，花開轉瞬即謝，流星稍縱即逝，很多美好的東西隻能綻放瞬間，讓人不得不感歎生命的短暫，也許正因為如此，人們才該珍惜這轉瞬的美好，雖然無限滄桑，無限淒涼，無數生命接受著這無情的安排，匆匆來過，又匆匆離去，也許經不起情感的牽絆，有過依戀，有過無奈，可是該走的注定要離開，錯過了便是永遠！”她忽然轉身回房了，腳步堅定而輕盈，性格堅強而固執，可還是忍不住流淚了，這時有顆流星劃過天際，出了短暫絢爛的光芒，映出了她臉上從腮邊悄然滾落的清淚。
趙烈冷冷地挺直了腰板，堅定地站著，如同經曆了千年風霜的堅硬山峰，雙拳握緊，世間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將他擊倒！韓夜冰早已回房休息了，空似乎還縈繞著淡淡清香，她的心是水晶做的，什麽都可以看透，輕易就看透了他的心，他想起了雪域高原點點滴滴的溫情，雖然心堅似鐵，可熱淚還是忍不住大滴大滴地滾落，麵對生命喜愛的女人，他竟然無法伸手拉住，為了心的夢想，他注定要付出太多太多，可是他必須堅定地朝前走下去，無論承受多大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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