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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烈淡淡的藍色身影靜立觀望老者悠然作畫,恍惚中如迷蒙的江南煙雨一樣清淡,他偶然間結識了此間破敗房屋的主人,一位一生窮困潦倒的畫師,他們相談甚歡,於是他和宛兒就這風景如畫的江南水鄉中安然停了下來。


    每當雲淡風輕,皓月當空的時候,趙烈都會靜靜站寬闊荒涼的院子中仰望,那天上的滿月便會落水中晃動蕩漾,伴隨著河水上二三溫暖的漁火,寧靜中又平添了幾分平淡。


    日漸消瘦的趙烈忽然對繪畫產生了極大的興趣,似乎忘記了身上潛伏的毒素和傷痛,忘記了充滿激情與痛苦的江湖,靜靜沉醉於江南水鄉淡雅的寧靜之中,白日裏含笑和老伯談論繪畫技巧,說禪論道,悠然自得。


    人生就是這樣奇妙,江湖中誰也沒有料到遭受如此沉重打擊的趙烈還能有如此心境這優美的水鄉中凝神繪畫,似乎忘記了滾滾紅塵中的一切,很多時候,江湖中三三兩兩的江湖客不時從門口匆匆走過,鋒利的刀光劍影印那潺潺流淌的河水上,誰也沒有留意到旁邊破敗小院中那個全神貫注,靜心繪畫的男子。


    趙烈居住的房間三麵有窗,窗旁有門,門外有石階,石階一直向下延伸到水下,支撐水閣的石柱可以係船停舟,水閣下的河埠可以臨河打水,也可以洗衣洗菜,置身水閣,可以靜靜觀賞外麵誘人的風光,沉醉發呆,也可以探身窗外招呼過往的船隻,向過往船隻買菱買藕買果買菜,當然也可以買蝦買魚。此刻趙烈正靜靜盤腿坐床上,體內依然時常絞痛,依舊無法匯聚真氣,良久他睜開雙眼,輕輕擦去額頭上汗水,灑脫微笑著站起來,悠然眼光順著石階落了一個翠綠色身影上,久久凝望。


    宛兒嬌小的身子正蹲清澈的流水旁洗米,洗了一遍又一遍,米裏每個稗子,她都小小心心地挑出來,輕輕放旁邊,秋日寒風拂過,無情吹過她被冷水泡過紅通通的小手,柔媚身子忍不住風中微微顫抖,仿佛一曲美麗而哀傷的琴韻晚風中飄舞,趙烈心猛然收縮,異常心疼。


    良久,宛兒起身擦去額頭上細細的汗水,拿著飯鍋沿石階回到房間,等到飯鍋上了灶,她又將撿出來的稗子用張紙細心包起來,再用清水將地麵衝得幹幹淨淨。趙烈這才發覺非但這一大間原本布滿灰塵,亂七八糟的屋子已經變得點塵不染,就連鍋灶上都沒有絲毫煙熏油膩,這廚房竟比別人家的客廳還幹淨,宛兒那雙又瘦又白的小手,每天竟要做這麽多辛苦的事,這伶仃纖弱柔媚的身子,怎麽能挑得起這麽大的擔子?承受那麽多的艱辛?


    趙烈凝神望著忙碌的宛兒,鼻骨端正挺直,貴秀無倫,雖然小小年紀,但全身上下都散發出一種無法言語的嫵媚,他忍不住又歎了口氣道:“宛兒,你每天都要將屋子打掃得如此幹淨麽?”宛兒回頭笑著道:“一個人過慣了幹幹淨淨的日子,瞧見髒東西就會討厭的,除非情不得已,而且你身子一直那麽虛弱,我想讓你有一個幹淨優美舒適的環境,讓你快地康複。”


    宛兒忽然眉頭一皺,憂慮道:“趙大哥,我們身上僅有的錢快花光了,以後還不知道怎麽辦啊,我想到外麵去賣花,我很喜歡那些嬌豔的花兒。”趙烈含笑凝望嬌媚宛兒,並沒有答話。


    宛兒不知何時已走下了小樓,伸手輕柔地采下旁邊牆頭盛開的花,一枝芬芳的桂花從短牆裏探出來,花開得正香,她仰著頭,踮起腳尖,小手舉著了花枝,衣袖忽然滑了下來,露出那雙光滑如玉的手腕,卻白得可憐。路邊走過的幾個青春少年走了回來,動也不動地站對岸,癡癡地瞧著,宛兒折下了桂枝,頭也未回,盈盈走回小樓。


    那些少年麵上竟滿是癡迷之色,竟像是將什麽事都忘記,眼中隻有那翠綠嫵媚動人的身影,宛兒不但是個美人胎子,而且身上那種特別的嫵媚讓人難於忘懷,很容易讓人她著迷。隻見宛兒步履輕盈,單薄的衣衫風中飄拂,纖弱的身子似也將隨風而去,卻忽然回眸一笑,明亮的眼波,讓人忘了一切,那幾個少年眼中隻瞧得見她腰肢擺動的韻律,別的什麽都瞧不見了,幾乎跟著她走了過來,險些落入小河中。


    趙烈也瞧著,這時才長長吐出口氣,喃喃笑道:“宛兒真是天生尤物,異常嫵媚可愛,小小年紀就能這麽誘惑,等再過兩年,那可如何是好。”


    宛兒回到房間,仔細把采來的花朵插花瓶中,小小的幾枝插花卻使得整個房間似乎突然亮了許多,空中散發出淡淡的香味,讓人心曠神怡,趙烈苦笑道:“宛兒,你還是不要去賣花了,眾人眼中怎麽還會有你手中的花,你比花兒漂亮芬芳嬌媚,別人隻能看得到你而看不到花兒,明天我靜心畫幾幅畫,讓老伯拿出去賣吧,希望能有人買我的畫,當年我經商成功時候,無聊之際正準備學繪畫和音律,可惜還沒等我拿起畫筆,我就進入了這茫茫江湖,還好這些天的寧靜讓我從老伯那裏獲益良多,不虛此行啊。”


    宛兒黯然歎了口氣,垂首道:“我還是先做飯吧,隻是我以前沒有好好學做飯,現做的飯那麽難吃,不知道趙大哥喜不喜歡吃?”趙烈隻覺心頭一酸,忍不住道:“你稀飯煮好了,我來吃,我覺得非常好吃啊,從來沒吃過如此美味的稀飯。”


    宛兒霍然抬起頭,道:“真的?”此刻天已黃昏,熹微的落日,自灶口斜斜照了進來,照上了她的臉,臉上淚痕未幹,目中卻閃動著喜悅的光采,看來就像是一朵帶著露珠的白蓮,春天早晨的微風裏,冉冉初放,趙烈瞧了一眼,心弦竟立刻震動起來,他立刻扭轉了頭,不敢再看。


    宛兒長長歎了口氣,故意裝作可憐模樣道:“我知道趙大哥是故意說著讓我開心的,趙大哥當年是威震四海的名廚,怎麽會覺得我煮的稀飯好吃呢,而且大哥一定有許多許多事要做,怎會來吃一個小女孩子煮的稀飯。”她語聲是那麽淒楚,趙烈聽得心裏又不覺一酸,心疼無比,笑著道:“大哥沒有騙你,我雖然有許多事要做,但任何事都會做完的,等到那一天,我會盼望吃你煮的稀飯,平平淡淡才是真,那種生活多麽悠閑愜意。”


    宛兒笑了,笑得如春花初放:“那麽我一定天天煮一大鍋稀飯,等你來吃。”趙烈正色道:“天天吃稀飯也不行,你每隔三兩天,好歹也得炒兩個小菜給我吃,否則我豈非要被你餓瘦了。”宛兒吃吃笑道:“稀飯隻是早上吃的呀,到了中午,非但有小菜蛋炒飯,還紅燒大蹄膀、清燉肥雞湯,不出三個月,你一定會比現胖一倍。”宛兒閉上眼睛想象趙烈永遠陪身邊,臉上露出幸福開心的笑容,如百合初放,牡丹盛開,那是一種全心全意的笑,就連她的靈魂,都似已全部浸浴笑的漣漪中,讓你的呼吸,也要隨著她笑的呼吸而呼吸,讓你的脈搏,也要隨著她笑的跳動而跳動。


    然而宛兒燦爛幸福的笑容忽然消失了,睜開眼睛望著趙烈憔悴不堪的身子,神情黯然,眼淚很快眼眶中轉動,眼淚無法抑製的滴落。趙烈把嬌媚可憐,楚楚動人的宛兒擁懷中道:“宛兒,你為什麽哭了,我都答應天天吃你煮的稀飯了。”


    宛兒淒然道:“趙大哥,你一天比一天瘦,我用所有辦法也不能把毒素徹底排除,毒素依然折磨著你的身體,就連你原本烏黑的頭發也一天天枯黃,失去光澤,我好心痛。”她把頭埋趙烈的懷中,還沒有說完淚水就弄濕了他的衣襟。


    趙烈伸手抬起宛兒俏臉,臉上露出平和沉穩親切的笑容道:“宛兒,如果沒有你身邊替我療傷治毒,悉心照顧我,也許我早就毒發身亡,你知道嗎,這段時間我非常寧靜,可以靜心思很多東西,我不會有事的,艱難的時刻已經度過。”


    宛兒望著趙烈陽光般燦爛笑容,似乎也受了感染,嬌羞無限道:“趙大哥,這段日子是我一生中快樂的生活,雖然每天都很辛苦平淡,但讓我的心卻一直歡呼跳躍,因為有你身邊,我可以悉心照顧你,我對你充滿信心,你是我心中的大英雄,你一定會康複的,我多希望我們就這樣這美麗水鄉度過一生。”


    嬌羞宛兒膚若凝脂,容光明豔,修美的玉項,潔白的肌膚,輝映間覺嫵媚多姿,明豔照人,一雙眸子又深又黑,顧盼時水靈靈的采芒照耀,讓人心神俱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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