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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青河恭恭敬敬地垂手肅立,身後的幽冥劍幽暗的燈火中透射出微微綠芒。這是一處不知是什麽朝代皇帝留下的古墓,隱秘的地下宮殿氣勢磅礴,散發出讓人膽寒的幽冷鬼氣。寬闊的大殿中間一個神秘的人影站一團陰影中,漆黑的寬袍嚴嚴覆蓋著身軀,臉上戴著猙獰的青銅麵具。


    宋青河低聲對這個神秘的人道:“果然如大哥所料想一樣,無名府中的確藏有讓人震驚的財富,巨大財富和武功秘籍已安全運回,神奇無比的長刀冰心被趙烈取走,我想正好借此機會轉移鬼王的注意,所以暫時放過了趙烈。但不知何故,趙烈居然和鬼王之女韓夜冰走了一起。此外我按照大哥的指示暗中已籠絡了很多逃亡多年的江湖黑榜的高手。”


    中間戴著猙獰青銅麵具的人沉聲道:“青河,這件事情你辦得非常好,我果然沒有看錯,你是我信賴的人,也是一手培養起來心腹,你手下的這股勢力非常重要,可惜你必須暗處行動,也使得江湖中沒有一點名氣,你不會怨我吧。”


    宋青河淡淡道:“這樣才是安全的,沒有人會想來殺我!隻要能為大哥做事就很開心了,沒有大哥就沒有我的今天,我很喜歡這種生活。”透過青銅麵具,中間神秘的人接著沉聲道:“你快趕鬼王韓凜虛找到趙烈之前把趙烈和韓夜冰殺了,不要露出痕跡,讓趙烈永遠背著這個黑鍋。”


    戴著青銅麵具的神秘人很快消失了,沒有留下一絲痕跡。宋青河一個人長時間靜靜站空闊雄偉的地下宮殿中,盯著大殿中央垂下的陰影,他臉上露出了一絲難於琢磨而冷酷的笑容,和剛才恭敬的表情簡直天壤之別。


    這是方圓幾百裏之內高的雪山,也是藏域的神山,如一把鋒利長刀直插雲霄,雪山藏民心中是神靈化身,從來沒有人能夠登到頂峰,藏域流傳著很多關於神山的神奇傳說,這座挺拔峻峭的雪山籠罩著神秘誘人的光環。


    趙烈和韓夜冰穿著厚重的羊皮外衣沿著陡峭的雪山上飛速向上攀登,到達了一處巨大的冰川麵前。他們停下腳步望著眼前茫茫無邊的美麗冰川,天空純淨蔚藍,沒有一絲塵埃,無垠的白色世界寧靜無聲,讓人出奇寧靜,他們忘卻了所有的紅塵俗事,眼前隻有這純潔的雪山。


    無際冰川恍若天然的雕塑,鬼斧神工,毫無人工雕琢的痕跡,渾然天成。各種奇形怪狀巨大的透明冰川陽光的映射下,散發出絢麗奇幻的色彩,他們攜手靜靜漫步這美妙的畫中,左盼右顧,似乎忘記了冰川透出的極度寒意,融入到這迷幻的仙景中。


    趙烈忽然感覺到身後一直安靜的“冰心”似乎跳了一下,好象感受到了雪山冰川的極度寒意,激發起了它沉睡已久的心,趙烈明顯的感覺到它似乎有了生命,緊緊纏他的身後,傳來一股深深的涼意,那刹那間,他甚至感覺到“冰心”忽然變得柔軟纏繞後背。


    趙烈伸手撫摩冰冷美麗的冰川,笑著對韓夜冰道:“真的沒有想到雪山是如此的高大寬廣,我們走了幾十裏路,翻越了十幾坐山峰,居然才登到半山腰,但眼前壯麗的景色已經讓我感受到了雪山的光芒,現根本無法望見頂峰,很難想象登上頂峰會是什麽感受,那一定是很獨特的感受,我現特別渴望登上那從未有人登頂的高峰。”


    韓夜冰笑著道:“無限風光險峰。我們已經感受到了雪山的壯麗,要是到了頂峰不知會是什麽樣子,我想那才是真正的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


    韓夜冰順手掰下一塊晶瑩剔透的冰塊遞給趙烈,柔聲道:“你一定口渴了,給你嚐嚐這雪域純潔的冰快。”趙烈伸手接過,雖然入手冰涼,但心裏卻湧上一陣熱意。


    韓夜冰輕輕道:“你進入江湖之後的經曆簡直是一個傳奇,早就聽說你江湖黑榜上排名不斷攀升的故事,但我卻隻對你進入江湖以前的事感興趣,從十六歲到二十三歲,你一定經曆了很多很多無法忘記的事,要是沒有那場突如其來的變故,你一定還是過著平靜富足的生活。”


    趙烈把冰塊輕輕放入口中,靜靜聆聽。往事如風,他忽然想起了善良溫婉的南宮雨,她也和韓夜冰一樣對他年少的經曆很意。冰塊慢慢嘴裏融化,他仿佛又看到了南宮雨屈辱的眼睛,已經融化體內的冰塊似乎又凝結成寒冰。


    韓夜冰沒有注意到趙烈變化的眼神,接著輕輕道:“我非常討厭這個極度不公平的壓抑社會,沒有自由,沒有自己的思想。極少數的人享榮華富貴,但大部分的人卻苦不堪言。”


    趙烈握緊雙拳,眼中射出冰冷的目光,這個世上根本就毫無公平可言,辛苦拚搏多年,一夜之間就化為烏有,他現隻相信強者才能為王!


    兩人穿著厚重的衣服繼續沿著陡峭的山路朝上麵攀登,這是一麵坡度很大的險峰,他們踩著厚厚的積雪,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緩慢朝上移動,遠遠的望去,廣闊的雪域中隻有兩個小黑點其中移動。


    寒風吹過,卷起層層的雪霧空中飛舞,襯著深藍色的天空,就象是天上虛無縹緲的悠悠白雲。幾乎垂直的山坡上,刺眼烈日雪地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讓他們幾乎睜不開眼睛。


    隨著高度不斷增加,風越來越狂,溫度越來越低,他們開始感到了陣陣寒意,皮靴已經被積雪沁透,冰涼透骨,高山的稀薄的空氣讓他們不住劇烈的喘息。韓夜冰滿臉通紅,雖然身子寒風中微微顫抖,依然咬緊牙關踩著沒膝積雪堅定朝上麵走著。


    趙烈望著韓夜冰柔嫩的嬌顏寒冷和高原強烈的陽光共同作用下變得通紅,心疼地停下腳步,不顧嚴寒的天氣,解開厚重的外衣,從裏麵的藍色長袍撕下一長條布條,仔細纏繞她臉上,隻剩下她一雙晶瑩的雙眸露外麵。


    韓夜冰含笑讓雙趙烈把布條纏臉上,雙眸溫柔如水,沒有任何言語,心有靈犀一點通,趙烈從她柔和的目光中看到了很多心動的東西,他的臉上露出了燦爛笑容。


    雪山上寒風卷起的雪粒如刀子般把臉吹得生疼。趙烈回頭望了一眼旁邊幾乎垂直布滿寒冰的峭壁,下麵是萬丈深淵,雪霧繚繞,目光忽然定定注視著險峻的寒冰峭壁,回頭對韓夜冰笑了一下,身子急速的沿著斜坡滑下,夾帶著大量的積雪掉入那無的深淵,就身子快掉下去的時候,他輕輕躍到旁邊險峻的峭壁上。


    布滿寒冰的峭壁滑不溜手,冰冷之極,趙烈用力把手掌深深的插入寒冰,身子懸掛峭壁上,不停的風中晃蕩。


    韓夜冰奇怪的望著趙烈,臉上露出焦慮的神色,下麵就是萬丈深淵,她不知道趙烈是想要做什麽。


    趙烈的手忽然一鬆,身子直直的朝下墜去,韓夜冰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身子不由朝峭壁滑去,想要抓住他。


    趙烈飄蕩空中,不停用手掌的插入堅硬寒冰,橫身朝遠方不住的移動,接著左手插入寒冰身子斜掛峭壁上,右手飛快的摘了一樣東西銜嘴中,接著雙手插寒冰中,用力向上拉了一下,身子猛的朝空中騰空旋轉躍起,他不等身體下墜就用力蹬峭壁上,倒退著飛回到了韓夜冰的身邊,“蓬”的一聲,後背砸入深深的積雪。


    趙烈喘息著取下銜嘴中的東西,口中朝上呼出一團白霧把麵前淩亂的長發吹到後麵,笑著把手中的一朵純白色的雪蓮遞給了韓夜冰。


    這是一朵盛開晶瑩無暇的雪蓮,發出陣陣清香,韓夜冰的眼中露出了欣喜的神色,她抬頭望了一眼不住喘息,長發紛亂的趙烈,眼中喜悅的神色頓時換成責備的眼神對趙烈道:“你剛才把我嚇壞了,以後你做這些危險的事情先告訴我,好嗎?害得我為你擔心,不過我真的很喜歡這朵雪蓮花,很漂亮。”她仔細端詳手中的雪蓮花,然後小心輕輕放入懷中。


    雪山上氣候變幻無常,不知不覺中,山上刮起了狂風,卷起了漫天雪霧,根本無法看清前麵的山峰。頭頂突然傳來一陣巨大的轟鳴聲,他們感覺到了似乎連山峰都隨之搖晃。趙烈心裏一驚,這千鈞一發的時刻來不及過多的思考,抱著韓夜冰驀然高高躍到空中。


    無邊無際厚重的積雪從高處滾滾而下,氣勢磅礴,勢不可當。趙烈心頭忽然想起那些藏民談之色變的雪崩,知道今天遇見了危險之極的雪崩,他沒有時間考慮,緊緊抱著韓夜冰踏著不斷滑落如驚濤駭浪般的雪浪,朝山上飛奔而去。


    綿延數裏的雪崩讓空中的趙烈吃夠了苦頭!雖然他擅長於提氣長時間飛奔,但現是空氣稀薄的高山,再加上懷裏還挾著韓夜冰,而且腳下是如海浪般奔流而下的巨大雪浪,稍不留神就很可能被永遠掩埋深深的雪浪之下,他咬牙雪浪上飛奔,好幾次都陷些落入無的雪海中。


    耳畔是排山倒海般的呼嘯,雪崩激起的雪霧彌漫幾十丈的高空,趙烈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什麽也看不清,他頂著呼嘯而來的漫天的冰雪,一股讓人喘不過氣的氣浪幾乎把他們朝後吹飛,趙烈大吼一聲,真氣全身激蕩,拚命朝上麵飛奔。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雪山終於恢複了寂靜。趙烈抱著韓夜冰重重落一處平緩的山脊上,他輕輕放下懷裏的韓夜冰,臉色慘白,心有餘悸,真正感受到了人大自然中渺小的力量。


    趙烈抬頭發現韓夜冰的臉上居然沒有一絲害怕的神色,眼中還是被一曾迷霧籠罩,她輕笑道:“剛才我總算感受到了騰雲駕霧的感覺,無邊的滾滾雪浪恍若那天空變幻無常,美麗潔白的雲海,刹那間我真的有種飄雲海之上的美妙感覺。”


    趙烈望著她臉上純真的笑容,剛想說話,體內真氣沸騰,忽然轉頭雪地上噴出大量鮮血,染紅了白色雪地,他很快用袖子搽幹嘴邊的血跡,回頭對她苦笑道:“你的確與眾不同,我是真的服了你了,剛才危險緊張的場麵你麵前卻變成美妙的經曆,下次一定要換成你抱著我,讓我也能舒服躺你懷中仔細感受這種難忘的騰雲駕霧滋味。”


    韓夜冰沒有答話,伸出柔若無骨的手輕輕把殘留趙烈嘴邊的一絲鮮血小心拭去,她低頭輕的道:“謝謝你陪我到這極度危險的地方來。”


    趙烈回頭望著頭頂籠罩雲霧中的頂峰笑著道:“雪山給了我太多的震撼驚喜,雖然充滿了危險,但我一定要征服它,把它踩腳下!要是沒有遇見你,我從來就沒有想過雪山會有如此壯麗雄奇的景色,應該是我要謝謝你才對。”


    趙烈輕輕拉著韓夜冰的柔荑,緩緩漫步雪山之中輕輕道:“我喜歡牽你的手,每次牽著你的手心都特別寧靜,無論這寒冷的雪域還是那荒涼的曠野,我都感覺就象是和你牽手漫步一灣蔚藍湖畔。”


    韓夜冰抿嘴輕笑,回眸輕輕道:“湖畔之夢,多麽美好的夢想!也許每個人心中都深藏著這樣一個夢幻,但世上有幾人能做到呢?”


    高山雪域反複無常的氣候的確讓人驚歎。雪崩之後,盤旋直衝雲霄如刀般挺立頂峰上的雲霧忽然散去,暴露明媚刺眼的陽光下,再次掀開了它神秘的麵紗。


    雪域中,狂風從來就沒有停歇過,狠狠吹著,天空卻是一片極度的藍色。筋疲力的趙烈和韓夜冰風中不停搖晃,定定凝望眼前神聖雪山,終於快到達這從未有人踏足的神聖頂峰,他們心中都泛起一種難言激動。


    趙烈握緊雙拳,身子忽然高高拔到空中,提氣加速朝山頂狂奔而去,象一陣旋風沿著陡峭絕壁卷上了雪域之巔,終於傲然把聖潔雪山踩了腳下。


    韓夜冰尾隨登上了神聖巔峰,他們並肩牽手靜靜站立狹窄險峻的雪域之顛,空氣稀薄的高空讓他們都不住劇烈喘息,頂峰強勁的寒風幾乎讓他們無法站立,不時把山頂的積雪吹起,環繞他們周圍。


    趙烈緊緊握住韓夜冰的玉手,默默把體內的熱氣緩緩輸到她的體內,雖然遇到雪山難得一見的好天氣,站立頂峰的他們卻依然感覺到透如骨髓的寒冷。


    冰冷的寒風讓趙烈的長發不住的風中飛舞,他們俯瞰腳下那美麗壯觀的景色,站這從未有人到達過的高度,趙烈心中卻忽然想起了痛苦的回憶和血腥的江湖,身上散發出的寒意似乎和周圍冰冷的環境融為了一體。


    趙烈望著腳下一望無際白茫茫渺小的世界,心中充滿了萬丈豪情,不由鬆開了韓夜冰的手,振臂仰天長嘯,似乎要把心中所有的痛楚發泄出來,悲涼豪情的長嘯似乎刺穿了無的蒼穹,久久回蕩這雪域之巔。


    趙烈背後的長刀“無邊”和“冰心”似乎感受到了他心中激發的衝天豪情,“無邊”逐漸變得溫熱,開始輕微的顫動,而“冰心”則越發冰冷,依然緊緊貼他的後背,兩種冷熱交加相反的氣流充斥體內。


    “冰心”極寒之地依然靜靜的伏趙烈的身後,但趙烈卻可以明顯感覺到它和周圍冰冷的環境完全融為一體,這股奇異的寒意籠罩了全身。


    趙烈閉目沉思,感覺到“冰心”似乎已經化為冰水溶入到血液中,再也無法分開!周圍的一切都已不存,心中隻有長刀,他靜靜回想和光芒法王的一戰,感覺精神和“冰心”透出的寒意完全融會貫通,冰冷的氣流緩緩體內流動。


    趙烈站極寒之地,雪域之巔,忽然感覺到進入了一個全領域,似乎清楚的看到體內真氣沿著經脈宛如一條冰冷的冰龍其中遊動。


    寒風中的韓夜冰明顯感覺到了趙烈身上的強烈的涼意,她抬頭望著閉目沉思,就象冰雕一樣定定佇立雪域之巔的趙烈,長發風中激蕩飛舞,她感受到了他心中流露出的悲涼,她眼中飛逝過一縷疼惜的眼神,但很快便籠罩了迷霧,回頭望著腳下的寬闊大地。


    趙烈再次睜開精光爍散的雙眼時,天色已近黃昏,冰冷氣流已經走通了身上所有經脈!他臉上露出難於琢磨的笑容,緩緩抽出身後的“冰心”,刀身晶瑩如寒冰,散發出極度的寒意,陽光照耀下刀身隱現寒流,光華流動,鋒利無比,詭異之極。


    趙烈握著冰冷的刀柄,定定的望著刀身,似乎捕捉到了什麽,眼中露出狂熱的目光,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傲然把“冰心”高高拋到空中,不停翻滾的“冰心”這雪域之巔映射出奇異光芒,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落入身後刀鞘。


    趙烈轉身拉起韓夜冰冰冷的手笑道:“對不起,剛才這雪域之巔,我的神思不受控製,似乎遊離於我的身體,讓你孤單的站寒風中。”韓夜冰毫毫不意地笑了一下,指著遠方夕陽欣喜道:“快看,多麽美麗的落日!我沒有想到能這雪峰之巔觀看到如此壯麗的日落。”


    遠方瑰麗的落日蕩漾出五彩變幻的晚霞,趙烈心中也是無限感懷道:“雪域之巔,寒風撲麵,衣襟飄飛,吹起萬鈞石,仰天長嘯,唯我之軀巋然不動,驚回首,高處不勝寒,極目遠眺,萬裏河山夢裏尋,落日如血心如冰。”


    西邊的後一絲陽光忽然就消失遠方群山之後,刹那間雪峰彌漫著漫天極度的冰冷。趙烈緊緊拉著韓夜冰輕輕從雪域之顛飄落,山頂上留下了兩個緊挨著的深深腳印,但很快被狂風拂過卷起的雪覆蓋上麵,沒有留下什麽痕跡。


    趙烈和韓夜冰一會兒象兩隻臃腫的大鳥雪山飛舞,一會兒又落陡峭的雪坡上滑行,踩著深厚的積雪,如颶風一樣從高處呼嘯而下,耳畔是呼呼的風聲,急速下降的趙烈忽然被突出的一塊岩石絆了一下,身子猛的朝前撲倒,身後的韓夜冰雖然伸手抓住他的衣襟,但卻無法讓他停下,反而被他朝前強大的力量帶著一起重重的摔倒厚厚的雪地上,兩人抱一起順著幾乎垂直的雪坡不住的往下翻滾,完全忘記了籠罩他們周圍極度的冰冷,從山頂到山腰留下了他們開心的痕跡和一串串笑聲。


    離開雪山之顛已經好幾天了,趙烈和韓夜冰似乎依然沒有從登上雪域之巔的激動中擺脫出來。遠處的雪山依然挺拔神聖,他們此刻坐一片枯黃的草原上遠眺那雪峰,兩人都沒有說話,靜靜的沉思,麵前是一條嘩嘩流淌的溪流。


    韓夜冰眼光落麵前枯黃草地上,一朵紫色的小花頑強的寒風中綻放,纖細的身子風中不停搖擺,她定定凝視,輕輕對趙烈道:“你看這朵美麗的小花,這寒冷的高原顯示了生命的美麗,這是一種讓人心靈顫抖的魅力。”


    趙烈定定凝望遠處雪峰,眼中射出狂放目光,根本沒有聽見她的話語!藍色長袍微微風中擺動,他緩緩抽出背後的冰心,靜靜站著,體內的寒意和長刀的冰冷漸漸融為一體,渾身真氣激蕩,似乎流入到冰心刀身中,晶瑩亮白的刀身驀然發出冰冷白芒,刀身寬了一倍有餘,刀芒暴漲!站旁邊的韓夜冰感到一陣寒冷,後退了一步,不由把雙臂環抱胸前。


    趙烈心中浮現雪域之巔感悟到的奇異場景,感覺體內的真氣仿若一條冰河沿全身經脈不停奔流而行,眼中展現逃亡江湖以來一幕幕生死一線,驚心動魄的搏殺,周圍的一切似乎都已經不存,天地間似乎隻剩下他一個人孤立於世。


    趙烈靜靜站立的身子忽然變幻出無數的幻影長時間圍繞周圍,詭異無比。良久,長刀冰心終於如閃電般劃破長空,速度難於形容,一瞬間整個天空都彌漫著熒白的刀光和極度的冰冷,根本連趙烈的藍色身影都看不到。


    刀勢忽然一變,夾帶著淒厲的破空聲,隱約透出一股前所未有霸氣,潮濕的空氣冰心散發出來的冰冷寒意激發下,隨著凜冽逼人的刀鋒,蔚藍明媚的天空忽然被卷起了漫天的暴雪,圍繞趙烈的身邊不停的飛舞。


    躍空中的趙烈忽然大聲道:“抽刀斷水水流,舉杯消愁愁愁,哈哈,我趙烈就偏不信這個邪,我自橫刀向天笑,無情斷水空遺恨!”他發出震天的怒吼,漫天的雪花中,夾帶著藐視天下,舍我其誰的衝天霸氣,朝一旁嘩嘩流淌的溪流劈出了驚天動地的一刀。


    這一刀包含了趙烈心中太多的悲痛,太多的哀傷,太多的壓抑,太多的孤寂,太多的憤怒,無邊的冰冷讓空中暴雪彌漫,寒風呼嘯,冰心被激發出耀眼的冰冷刀芒,重重的砍不停流淌,寬達數丈的水麵上!沒有天崩地裂的巨大響聲,隻要輕輕的“哢嚓”一聲,刀身附近溪流被趙烈這一刀凝固成冰,堪堪劈成兩段,不停流動的溪流終於被趙烈一刀砍斷。


    這一刻時間仿佛凝固,沒有任何聲音,趙烈高大威猛的身影一動不動,隻有他頭頂漫天的美麗雪花從空中輕輕飄落他身旁,飄逸長發風雪中劇烈的晃動,散發出詭異的魅力。


    趙烈把手中冰心用力高高拋到空中,長刀久久空中翻滾,他仰天狂笑!雪域高原奇妙的經曆讓他創出了內力和招式完美結合的暴雪刀法,他抽刀斷水的刹那間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力量和自信,他忍不住發出震懾大地的驚天笑聲。


    韓夜冰靜靜望著渾身散發讓人心驚膽顫,君臨天下般氣勢的趙烈,耳中傳來震耳欲聾的狂笑,她的心中卻有一種淡淡的悲哀,他的武功越高,她就越感覺他離自己越遠!她驀然轉身回頭靜靜望著枯黃原野上那朵寒風中瑟瑟發抖的紫色小花。


    灰暗的天空沉沉的向下墜落,仿佛要把人窒息,寒風也不甘寂寞,狂放的吹!但卻無法吹走厚厚的悲痛,天空還是慢慢的向下無情的壓,黑雲彌漫,冰冷的荒野,幽綠的鬼火快樂的跳動,黑暗的天空擠出了純白無暇的雪,整個世界變得慘白!就象天堂的顏色,漫天的雪白花瓣落我的身上,冰冷的雪花纏住滾燙的身軀,眼中射出鮮紅的目光,火一樣沸騰的血,天堂和地獄原來隔得那麽近,是雪還是血無法分辨?突然從天堂掉到了地獄!


    趙烈和韓夜冰定定望著眼前一望無際的黃色沙漠,背後的兩把長刀同時並列斜插寬闊後背的刀鞘中,“無邊”黝黑無刀鋒,“冰心”瑩白鋒利而帶著美妙的弧度,兩把並列的長刀伴著飛舞的長發構成了奇異的畫卷。


    他們從雪域高原來到了這西北荒漠,悄然從冰雪連天白色的世界忽然進入這蒼涼炎熱的黃色世界。韓夜冰可以明顯感覺到趙烈前段時間寧靜的眼神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不時射出的冷酷神色,自從雪域高原悟出暴雪刀法以來,他每天晚上都會徹夜練習刀法。


    烈日炎炎,韓夜冰望著趙烈額頭上的汗水,從懷中拿出一塊白色的絲巾輕輕遞給他。趙烈接過絲巾,笑著轉身先替她擦了一下臉上的細細的汗滴後,才胡亂的自己的頭上抹了幾下,飛快的把絲巾放入自己懷中,收起笑容嚴肅道:“我很喜歡這塊絲巾,送給我吧。”


    韓夜冰望著趙烈拚命裝嚴肅的臉,笑著輕輕道:“你都放懷裏了,我還能收回嗎?你喜歡就留著吧。”趙烈再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忽視了韓夜冰眼中一閃而過的淡淡憂愁,越來越接近血腥動蕩的江湖,他的心中居然沒有感到恐懼和害怕,反而隻有喜悅。


    趙烈興奮塵土飛揚的大沙漠中走著,完全不顧腳底鬆軟的黃沙,似乎又聞到了江湖的味道。遠處傳來陣陣馬蹄聲,幾匹快馬從他們旁邊急馳而過,伴隨刀劍相撞的熟悉聲音,馬蹄卷起層層黃沙,他心中湧上漫天豪情,寂寥的荒野和冰天雪地中度過幾個月後,他又回到了熱血的江湖,他的心又開始了狂熱的跳動。


    “長河落日圓,大漠孤煙直!”遠處一縷炊煙茫茫荒漠中映著藍色的天空格外顯眼,直直的衝上慘白的天空。沒有風,隻有無的悶熱,一麵粘滿黃沙頹敗的旗幟陽光下無力的垂下,沒有一絲的晃動,這是荒涼沙漠中難得遇見的客棧,整個客棧由厚厚的土堆成,象一座灰色的堡壘,曆經風沙的吹剝,外麵的牆體坑坳不平,班駁破舊。


    趙烈和韓夜冰推開步滿灰塵的門簾,走進了光線昏暗的客棧。偌大的客棧隻有三兩個人喝酒,沒有一點聲音,出奇的安靜和悶熱。兩個店小二抬頭懶懶的望了趙烈一眼,用手一指空著的一張桌子,繼續伏櫃台上睡覺。


    清麗可人的韓夜冰的進入讓昏暗的客棧也顯得明亮清涼了一些,她拉住趙烈的衣襟,先用自己的衣袖輕輕拂了一下板凳上的灰塵,才讓他坐下。趙烈冰冷的眼中露出一絲溫柔的神色望著她。


    趙烈看似漫不經心的坐著,卻飛快用餘光掃了一眼客棧裏麵所有的人,連他們臉上表情細微的變化也不放過,他望著周圍桌子上的刀劍,臉上露出了笑容。他此刻渾身充滿了力量和自信,自從內力飛速提高和創出暴雪刀法以來,他一直渴望回到鐵血江湖,熱血沸騰,豪氣萬丈,抬起麵前的烈酒一飲而,恨不得讓整個江湖都知道他又回來了,雖然麵對無的追殺和強大的敵人!


    韓夜冰輕輕喝著清茶,忽然覺得對麵的趙烈變得很陌生,他眼中混合冰冷和狂熱的眼神讓她暗自傷心。可惜趙烈現根本沒心思琢磨她的想法,他現想到如何才能擺脫身上的惡名?如何才能夠建立自己的勢力?如何才能把整個江湖踩腳下?


    趙烈忽然把碗中的烈酒倒地上,盛滿清茶,慢慢品嚐,他現需要的不是蠻幹和衝動,而是需要絕對的冷靜,殘酷的江湖光有武功是不行的,還必須有敏銳的頭腦的果斷的性格。麵前的清茶淡淡的清香讓狂熱不安的心漸漸變的寧靜,眼中射出無的寒意。


    韓夜冰輕輕道:“希望能這大沙漠中找到我爹,我爹行蹤飄渺,琢磨不定,雖然臨行前跟我提起他會到這無邊的荒漠中,然而我從小就討厭習武,對於府中的追蹤術,周易八卦是不感興趣,根本就沒有學過,但我卻可以明顯感覺到我爹不這裏,也不知道何時才能找到我爹?”


    趙烈輕輕把手放她線條柔和的香肩上,輕聲道:“你不要擔心,我們一定會找到令尊,你爹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人?我真的很想見識一下已達神鬼境界的鬼王,很想研究一下無名府神奇的武學。”


    趙烈忽然想起了曾經遇到過的神秘的宋青河,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偷襲無名府的行動一定和宋青河有關,這是一個精心謀劃的行動,宋青河頭腦敏銳,功力深厚,身上自然散發出統帥群雄的魅力,不可小視,而且他江湖中沒有一點名氣,後麵肯定藏著巨大的秘密。


    趙烈心中轉過很多想法,臉上卻露出平靜如鏡的神色,他並沒有把宋青河的事告訴就坐麵前的韓夜冰,所有的一切都隻不過是猜測,暫時還不想告訴她,他也很奇怪他為何要瞞著她?


    韓夜冰低頭喝了一口茶輕輕道:“無名府中的確藏有無數神奇的武功秘籍,特別是一些玄幻武學,甚至有一些從遙遠神秘西方傳過來的魔法書籍,可惜被人洗劫燒毀了,我爹性格激烈而執著,這些都是他的心血,我真的很擔心,他現一定知道了無名府被毀的消息。”


    趙烈望著憂慮的韓夜冰,心疼道:“毀滅的東西還可以重建立,你也不要過於擔心,你爹乃世外高人,他會看透一切的,從頭開始也是人生的一種奮鬥目標。”韓夜冰輕歎道:“我爹要是有你的樂觀性格,我也不會如此擔心了,他太固執!很多時候我看不出你是江湖黑榜上被人苦苦追殺的淫徒,你臉上似乎總是掛著毫不乎的樣子。”


    趙烈臉上露出了狂放笑容,忽然拉著韓夜冰的手走出了這間昏暗簡陋的客棧,就他掀開厚重布滿灰塵的門簾走出大門的刹那,他忽然回頭望向櫃台上的兩個夥計。


    兩個夥計心懷鬼胎的目光剛好碰到趙烈極度冰冷的目光,他們忍不住全身打了個冷子,感覺到像是有一把寒冷的刀深深刺入心髒。趙烈看著他們做賊心虛的樣子,冰冷的目光忽然消失,露出了詭異而難於琢磨的笑容後飛快轉身走出了客棧的大門,惟有飄逸長發後背的兩把長刀之間飛舞。兩個夥計望著他後燦爛的笑容,不知為何,他們心中居然泛起一陣莫名的恐懼,腦海中久久回蕩著那詭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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