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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劍明不知說什麽好,他隻有等待。


    張三豐沉默了一會,緩緩的道:“有一句話叫做‘天機不可泄漏’,‘神算門’是一個千年來單傳的奇怪門派。凡是身為它的傳人,可以通過一些奇異的手段知道將來要發生的事,這種識破‘天機’的能力,也隻有‘神算門’的人完全俱備,如我這等,隻是一種預測。因此,‘神算門’的傳人隻能引導人去做,而不能將‘天機’泄漏,一旦泄漏了‘天機’,就要遭到天譴。這種事我也不太相信,但是,‘神算門’的第八代傳人就因為泄漏了‘天機’,不到一個月就慘遭橫禍。自此以後,‘神算門’沒人敢泄漏‘天機’。”


    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的未來,所以充滿了惶恐,若能“算”到自己的未來,豈不是一件非常快樂的事?


    方劍明卻不這樣想,臉色微微一變,道:“如此說來,作為‘神算門’的傳人豈不是活得很痛苦?”


    張三豐眼神一亮,仔細的看了他一眼,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笑聲中充滿了愉悅。


    “小娃娃,老道果然沒有看錯你。普天之下,除了你之外,我看誰也無法繼承我的‘太極拳’了。”


    方劍明大吃一驚,道:“真人,你這是……”


    張三豐鄭重的道:“我叫你來,除了要告訴你這些外,更重要的是想把我研究了多年的‘太極拳’傳授給你。”


    方劍明臉色一變,斷然道:“不可。”


    張三豐雙眼一翻,道:“難道你瞧不起我的‘太極拳’?”


    方劍明道:“晚輩絕沒有此意,‘太極拳’乃前輩的絕學,足以名傳千古。武當派傳至飛虹真人一代,也有了好幾代,晚輩若學了‘太極拳’,試問將來如何麵對武當派上下?正如前輩所說,晚輩是不敢也不能!”


    他這話說的義正辭嚴,換成了另外一個人,大概也不會勉強他,但張三豐自有他的考慮。


    “好啊,小小年紀,竟給老道說起大道理來了。你先別慌,我傳給你‘太極拳’不是沒有條件的。第一,將來你要用這套拳法代我去收拾一個人,而且必須由你去收拾,任何人都不可以,這關係著我武當派的顏麵。第二,你學會之後,要幫我把這套拳法傳給武當派的弟子。”


    張三豐若硬要傳方劍明“太極拳”,方劍明肯定不會接受,但張三豐所提出的兩個條件,對他是充滿了信任和期待,不由他考慮起來,想了一想,道:“真人要晚輩為你辦事,晚輩定當竭盡所能,隻是這傳拳一事,還望真人慎重而行。”


    張三豐歎了一聲,使出了“軟功”,道:“我創下‘太極拳’,本是為了強身健體,誰料我的那些徒子孫們,以為它是絕世神功,誤入歧途,沒有一個人能繼承我的衣缽,好不容易出了一個張向風,他卻為情所困,無法超越自己,難以將‘太極拳’發揮到極致,頓成憾事。據我觀察,你的脾性正好適合修煉這套拳法,我傳給你,你也不用拜我為師,就當是互相切磋。”


    方劍明剛要說什麽,張三豐卻當著他的麵,一招一式的打起“太極拳”來。隻見他身法如行雲流水,動靜有致,虛實相接,進退有序,正是:舒緩猶帶三分迅,灑脫暗含三分狂,大開深藏三分合,物我兩忘十分真。


    “太極者,無極而生,陰陽之母也,動之則分,靜之則合。無過不及,隨曲就伸,人剛我柔謂之走……”


    張三豐一邊演練招式,一邊念著口訣,再把各處詳細的講解。方劍明本來就天資聰穎,聽了一篇,就已經將全部口訣記在腦中。張三豐又演練了一遍,他已經深深的印在了腦中。


    張三豐一連打了兩遍“太極拳”,隻覺通體舒暢,“哈哈”一笑,道:“掌就是拳,拳就是掌,掌拳隨發,由心使然,痛快,痛快。”


    方劍明朝他跪下,磕了三個響頭,道:“多謝前輩傳藝。”


    張三豐接受了這個大禮,待他起來後,道:“明天你還要與天輪法王比武,快些去休息吧,記住我交代你的兩件事。”


    方劍明道:“晚輩謹記在心,一定會把這套拳法傳給武當門下。”


    張三豐道:“你不要囿於輩份,武當門下,誰天資好,適合修煉此功,便傳給他。”


    方劍明道:“晚輩明白,隻是……隻是真人要晚輩收拾的人是?”


    張三豐道:“將來你就知道了。”


    方劍明也不再多問,躬身道:“前輩也請早些休息,晚輩告辭。”轉身就走,就在他踏出大門的時候,傳來張三豐那蒼老的聲音道:“小娃娃,這有可能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老道已經老了。明早比過武後,不管是勝是敗,你就帶著兩個小姑娘走吧,藥仙暫時留在這裏煉製丹藥,日後自會與你們見麵,臨別前,我有一句話要送給你。”


    一個人說他“老了”,不外兩個意思,一個是調侃,一個是表示自己的生命將不長矣。


    方劍明聽了,心頭一震,猛然轉過身去。這個時候,他才發覺眼前的這位武林至尊,一代宗師是那麽的蒼老,蒼老得令人心酸。一個人,任他武功再高,也難逃歲月的侵蝕。


    張三豐似乎不想把他的這一麵展現在方劍明眼中,他笑了,道:“武功最高的境界是愛,同樣,做人的最高境界也是愛。我老張窮一生也遠遠沒有達到這個標準,我希望你能超越我。”


    方劍明向他緩緩跪下,無比敬重的磕了三個頭。大門慢慢的合上,將一老一少相隔。人雖相隔,但心卻是不能任何東西能隔住的。


    翌日,方劍明果然沒有再看到張三豐一眼,當他離開道觀的時候,他竟有了一種依戀,就如一個即將離開家的孩子。


    兩女跟在他的身後,都沒有說話。天空中飛著大白鶴,麒麟鼠正在它的背上睡大覺,毫不知道他的主人正要與西域的一位神一樣的人物展開一場罕見的比武。


    行了數裏,來到一個山穀中。走在前麵的天輪法王讓八個喇嘛和魯達等在外麵,當先走了進去。


    方劍明讓兩女在穀外等候,隨後也進了山穀。


    這是一個沒有人來過的山穀,雖然寬闊,卻布滿了陷進,到處都是刺眼的植物,有些長草瘋狂的生長著,比一個人還要高。這個山穀是植物的王國,誰要是敢闖進來,它們就要給來人厲害瞧瞧。大白鶴也不敢飛進穀中來,在穀外高空飛翔著。


    天輪法王幾個起落,才找了一個可以落腳的地方,轉過身來,麵對遠處的方劍明。


    方劍明雙目一掃,人陡然離地飛起,宛如大雁,落在了一塊稍微凸出的岩石上麵,距天輪法王大約有十丈。


    天輪法王見了他一手輕功,微微一笑,道:“好輕功。”


    方劍明道:“過獎了。”


    “你準備好了嗎?”


    方劍明將身後的天蟬刀解下,拿在手中,道:“請法王賜教。”


    天輪法王眼神一凝,看了看天蟬刀,眉頭微微一皺,將兩個天輪從身後拿出,一手一個,道:“今日一戰,不管你是勝是敗,都足以讓你成為武林中的頂尖高手!”


    方劍明淡淡一笑,道:“頂尖高手對於我來說,沒有任何的用處。”


    天輪法王眼中閃過一道讚賞的眼光,道:“好,出招吧。”


    方劍明沉聲道:“得罪了!”


    右手一握刀柄,心神一沉,頓時,一種奇異的感覺襲上心頭。這一刹那,他好像已經不再是“人”,隻剩下了一雙眼睛。


    在他眼前,再也看不見天輪法王的身影,四周是無邊無際的殺場,他就如一個剛從戰場上下來的勇士,渾身充滿了煞氣,濃烈的煞氣令他極為不安,卻又令他興奮。


    “嗚……”的一聲怪叫,手中的天蟬刀發出狂熱的吟聲,似乎在歡迎“他”的到來。


    就在這時候,天輪法王眼前所見的景象令他大吃一驚。岩石上的方劍明雙眼赤紅,發帶突然斷裂,滿頭長發飄揚著,手上的天蟬刀劇烈的抖動著,並發出一股股嚇人的煞氣。此刻的方劍明就如一尊天神,不,應該是一個“魔王”,將他所有的“魔性”展現得淋漓盡致。


    一股強大的刀氣向天輪法王直逼過去,沿途上的植物無不俯首,天輪法王稍不留神,竟被逼得退了一步。


    如果方劍明是魔王,那他天輪法王就是天神,心神一沉,將一對天輪交叉放在胸前,口裏低沉沉的念著密宗真言。天輪在他深厚的內力貫注下,發出白色的光芒,和煞氣對抗著。


    穀中不時的刮過一道狂風,但到了他們附近時,卻古怪的繞到而行,兩人方圓三十丈內,再也容不下一點風兒。穀中的所有植物都害怕的低下了頭,似在乞求。


    這時,天色變得陰沉起來,烏雲密布。還沒有到中午,天色看起來就像是要天黑了似的。


    穀外眾人見天色陰沉,就像要下雨的樣子,在穀外一處找到了一個山洞。他們雖然看不見穀中的比鬥,但這場比武就如這天氣一樣,令人難以捉摸。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穀內沒有半點動靜。半個時辰過去了,天色越來越陰沉,不時有狂風吹進洞裏。


    大白鶴“背”著麒麟鼠,模樣滑稽的跑進洞裏來,甫一進洞,一陣細小的雨點隨風飄進洞來。


    八個喇嘛坐在地上,雙手合十,輕輕的念著佛經,對外界不聞不問。魯達麵上一片焦急,不停的來回走動著。


    兩女站在洞口,向外探看著,明知看不到比武,但她們忍不住要想洞外看上一眼。


    突然,隻聽一聲巨響傳來,陰沉的天空閃過一道金光,就如一把巨斧劈開了半個天空,就在雷聲響起的同時,洞中眾人都聽到了兩聲毫不遜色於雷聲的長嘯。


    這兩聲長嘯不是比武的結束,僅僅是一個開始,是他們交手的開始。兩道人影在穀中來往縱橫,不管風雨多大,都無法阻擋他們的去勢,不管雷聲是如何的響亮,也難以掩蓋兩人真氣相碰時的爆炸聲,不管閃電是多麽的明亮,也遮不住天蟬刀和天輪的光芒。


    不知道交戰了多少招,天輪法王微微感覺有些累了,反觀方劍明,勢如猛虎。這是很正常的事,內力上,天輪法王根本占不了優勢,兵器上,他也占不了優勢,體力上,他根本就是處於劣勢。鏖戰下去,他能不累嗎?


    天輪法王久戰不勝,心一狠,突然將兩個天輪串起來,騰身躍起,脫離了天蟬刀的籠罩範圍,手腕一震,響起一聲刺耳的怪響,頭下腳上的朝方劍明急速撲下。


    方劍明眸子內閃過一種邪邪的笑意,長發飛舞中,天蟬刀一揮,蟬兒蜂擁而出,一股無人可以匹敵的煞氣衝向了天輪法王。


    “轟”的一聲巨響,天輪法王悶哼一聲,被震了出去,方劍明收刀而立,臉上盡是邪笑。


    天蟬刀果然不愧為魔刀,在“魔性”得到釋放的時候,重擊之下,竟把天輪法王的兩個天輪擊得粉碎。


    天輪法王兩手空空的落地,呆了一呆,眼中暴射寒光,摘下了脖子上那串佛珠,在手中不停的轉動著,嘴裏念著古怪的話,萬千雨點頓如暗器一般,向方劍明激射而去。


    方劍明猛然倒翻,一個漂亮的連環雙踢腿,兩道金蠶絲從他的腳底飛出去,雖隻是兩根蠶絲,但其中暗藏“醒神經”的力量,威力嚇人,擊破了密如網的雨點,令其還沒有來到近前就落了下去。蠶絲餘勢猶存,擊向了天輪法王。


    天輪法王雙肩一沉,沉聲道:“地!”手指一撥,一顆佛珠暴閃精光,一股無形的力量將兩根蠶絲擊落。


    “水!”天輪法王手指撥動,一顆佛珠暴閃光芒,又是一股無形的力量衝向了方劍明。


    方劍明臉色一沉,天蟬刀劈出,“砰”的一聲,方劍明竟被震得翻了一個筋鬥。


    “火――風――空”


    天輪法王根本就不給方劍明任何喘息的機會,喊出了三大真言之後,撥動佛珠,三道精光暴閃,三股無上的密宗力量一波接一波的打向方劍明。


    在這三股奇異的力量打擊之下,任方劍明如何出刀,都難以抵擋,接連翻了三個筋鬥,人早已退到了草叢之上。


    天輪法王見他沒有受傷,心頭禁不住一寒,為了要擊敗對方,他不得不使出了最後一招,人騰空飛天,那串佛珠在手臂上轉動了六圈,忽然脫手飛出,發出無上的力量,罩向了方劍明頭頂。


    佛珠越來越近,但方劍明隻覺得渾身無力,怎麽也劈不出天蟬刀,就如被困住了似的。


    天輪法王正要得意,倏地,方劍明仰天一聲長嘯,麵上肌肉滾動,雙眼一閃,兩道金色的光芒暴射而出,他體內的“金丹”終於在天輪法王強大的力量下徹底激發出來,與天蟬刀融為一體。


    天蟬刀輕輕一揮,不見飛蟬,也不聞蟬吟,隻是刻滿蟬兒的刀身向前緩緩移動著,彌天的煞氣達到極限,半個山穀不再落下一滴雨點,都被逼得飄向了遠處。


    那串佛珠還沒有與天蟬刀相遇,光芒頓時減弱,退了回去,落入了天輪法王的脖子上,這是天輪法王從來沒有遇到過的情形,一時之間呆住了。


    天蟬刀魔性大發,竟不再受方劍明的指揮,帶起方劍明砍向了天輪法王。天輪法王發現時已經來不及抵擋,就算全盛的時候,這一刀的威力,他也無法抗衡!


    就在這個時候,方劍明腦中閃電般閃過了張三豐昨晚臨別前的話。他與天輪法王無冤無仇,為什麽要殺他?


    “不,真人要我去愛,我絕不能殺他,不管天蟬刀的煞氣多強,我都要讓它知道毀滅不是最終的目的!”


    一種全新的感覺襲上心頭,他似乎抓到了什麽,一股神奇的力量從他身上爆發,這股力量並不是真氣,卻比真氣還要強大。


    手一收,天蟬刀被他收回,插入鞘內。


    “哇”的一聲,方劍明張口噴出一口鮮血,他的修為畢竟還沒有達到武學的頂峰,真氣反震,把自己傷了。


    他雖然受了傷,但他還是成功了。這次的成功,向他揭示了一個道理:天蟬刀的魔性並不是並不可以化解的。隻要時間容許,有一天,天蟬刀就能徹底的為他所用。


    天輪法王眼見方劍明吐血,並從半空中掉下,心頭大震,一種覺悟宛如醍醐灌頂般襲來。在他眼中,此時的方劍明已不再是哪個臉上還有三分稚氣的大男孩,對方就如一尊活佛照亮了他心中的塵埃。


    縱身掠起,在方劍明還沒有落入草叢中,天輪法王輕輕的抱住他,人如流星,朝穀口躍去。


    雨越下越小,終於不再,天色又開始放晴起來。山穀在經過大雨的一番‘洗禮’過後,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到處充滿了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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