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你們不要害他們!”葉天大聲叫道,竟然展開雙臂,攔在眾人之前。


    葉天這突兀地跳出來,倒是大大出了眾人的意外,立刻,數十雙目光刷刷地齊聚過來。公子申最先反應過來,他急的跳起來叫道:“葉天,你是瘋了不成,竟然維護妖,還不趕快回來!”


    公叔兄弟亦是急急附和。奚清均等昆侖弟子則大都以驚愕的眼神注視著他。


    蒼鬆沒想到周圍的泥腿子沒說什麽,反而是自家仙派中人跳出來阻撓平妖,一張臉頓時氣的鐵青,手中仙劍直指葉天:“孽障,你是被什麽妖術迷了心,還不滾過來,當我不敢劈了你嗎?”


    “是啊是啊,師叔祖法眼,天哥肯定是被這妖物施了妖法,才會迷失本心,天哥休急,兄弟們這就上前救你!”聰明如公子申此刻也亂了方寸,並未注意到蒼鬆話中語病,要知道蒼鬆在人間仙界地仙一流也算是拔尖的人物,乍見二妖怎會不防備,如何能讓身邊人輕易著道,公子申和公叔兄弟不明就裏,挺劍便往前衝,卻被百裏追星死死按住。


    “妖婦,還不放人,更待何時?”隨著一聲嬌叱,隻見一道白光電閃而過,直奔那玉璃麵門,卻在她額前六尺處被死死檔住,那白光停下後原來是一枚玉鐲,在空中似乎正與某種無形巨力激烈對抗,隻見它上下左右急速亂串,卻再也無法寸進,在它每一次轉折停頓處,都會激起如水紋般的波紋,細看一下,這些波紋倒真是由空氣中的水靈所構成,嗡嗡聲中發散到遠處後又歸於虛無。


    手鐲的主人秦玲已是竭盡全力,顫抖的手指努力地掐著仙訣,可惜空中的寶貝就像是陷入了泥潭,速度越來越慢,活動範圍越來越小,反觀玉璃,就跟沒事人似的,眼角都不瞟一下這近在咫尺的激鬥。


    “玲兒,你修為太低,還不是她的對手啊。”蒼鬆長歎口氣,施展仙訣將手鐲卷回,他直視那婦人,神情肅穆:“妖婦,你好厲害的水靈妖術,說不得,昆侖蒼鬆要舍命一搏了!”他頓了頓,死死的盯住葉天,冷冷說道:“孽障,你還不回來嗎?”


    由於緊張,葉天的一張臉漲的宛若一塊醬紫色豬肝,他感激的看了看載厚三兄弟,又瞧了眼秦玲,那美眸中濃濃的關切令他心中一暖,嗯,這丫頭也還是挺好的嘛。感受著身前身後幾十道蘊含各種意味的目光,葉天極力將腰板挺直,他似乎還很努力的在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多謝叔祖關心,小子我並未被這位大嬸控製,我是完全自願的。。。。”


    迎上蒼鬆幾乎能殺人的目光,葉天緊張的吞了口大大的吐沫:“剛才這位大嬸也說了,她在這裏並未傷害過誰,而且,這位小娃娃天真可愛,更是不可能犯過什麽錯的,我們為什麽要傷害他們呢?”


    “葉天,將我昆侖仙派鐵律第一條大聲說出來!”奚清均冷冷喝道。


    “門規啊。。。。”葉天撓了撓腦門,有些羞赧地笑道:“除了不能在仙山上吃肉喝酒,其他的,沒有人對我說過啊。”


    眾人絕倒。


    “身為昆侖弟子,竟然不知曉門規鐵律,罪莫大焉,還不速速過來受罰!”百裏追星喝道,那眼色使的令他眼角都快抽筋了。


    “仙妖不兩立,乃是我昆侖第一鐵律,也是人間仙界第一鐵律,妖,乃是逆天之存在,葉天,你知不知道,你此番行為,乃是站在了整個人間仙界的對立麵,毫不誇張的說,便是與人間仙界為敵。”奚清均道。


    與人間仙界為敵?這個帽子可扣大了,不就是替一個婦人和小孩說說好話嗎,至於用這頂大帽子壓我嗎。葉天此時站在這裏,攔在婦人和孩子與眾多同門之間,一股豪氣頓時在胸中澎湃,令他懼意全消,他目光似乎穿透虛空,遙注括蒼山中的那一段往事:“我的師父曾告訴我,天地生萬物,本無貴賤,同為五靈生物,當同有追求天道的權利,人、獸、花草,乃至這天地萬物同是如此。小子愚鈍,還請清均兄解惑,為何我人類求仙長生可以,而走獸花草求那長生之道就是逆天呢?”他頓了頓,直視奚清均:“小子我入門不過五年,卻也知道我仙家追求天道,是為長生,那麽什麽是天道呢?小子愚笨,從未仔細想過,不過在我看來,做正確的事,不做錯誤的事,就是我的道!”


    沒想到這平日裏邋裏邋遢、看似極平常的少年竟能講出如此驚人之語,眾人一時語塞,齊齊注視著他,場麵一時安靜下來。


    “少年郎,”玉璃輕聲道,語聲柔順,如春雨潤物:“你的這番話,字字珠璣,實道出了我族千年之惑。好一句五靈生物平等,好一句隻做正確事,不做錯誤事!想你們人類中的那些仙家苦修無數歲月,求仙長生,求那飄渺天道卻不可得。卻不知,大道無形,說難,也不難,在於我族,隻要問心無愧,便是道!”


    與整個人間仙界為敵!公子申咀嚼出奚清鈞話中的深意,急得都快出來了,隻聽他聲嘶力竭地吼道:“葉天,你傻了不成,就憑你杵在這裏,能成得了什麽事,還不夠蒼鬆叔祖一劍劈的,且快回來,我們兄弟定去院長那替你開脫此番失心之語,不過是後山麵壁幾年而已,也不至於丟了性命!”


    感受到公子申濃濃的情誼,葉天的眼睛濕潤了,他卻堅定地搖搖頭,直麵蒼鬆,道:“小子愚笨,這些年修煉一無所成,那虛無縹緲的天道大理我是連邊都沒沾上,但並不代表我沒有求仙之心,我有我的大道,堅持做正確的事,絕不做錯的事,這就是我的道!叔祖,這位大嬸被這些村漢困住,憑她的修為完全可以殺出去,可她卻沒有這麽做,這才被我們撞上,僅憑這一點,她就絕不該死,還請叔祖劍下留情,放了他們吧。”


    “孽障,妖之原罪豈是你三言兩語便可抹煞的,我隻問你一句,你過還是不過來?”蒼鬆麵沉如水,挺劍直指葉天,周遭頓時風靈湧動,青色的風靈卷起無數沙石,將圍觀村漢和那些道士遠遠地趕了開去。


    葉天眼中,這柄劍就宛若一個即將釋放出巨型風暴的風眼,其逸散的威壓便令他喘息困難,他毫不退縮,將腰板挺了挺,從背上取下君劍,搖搖頭,頗悲壯的朗聲道:“叔祖,小子不才,就向您討教些絕學啦。”


    “傻小子,你瘋啦,你竟敢對蒼鬆叔祖拔劍,你真的不要命了嗎!你。。。。。”秦玲大急,不顧矜持大聲吼道,那淚珠兒再也抑製不住順頰流落,她隻覺心中煩亂,與葉天相識的點點滴滴在眼前奔湧而過,我是怎麽了,這小子將死與我何幹,我怎會如此失態,我心又怎會如此難受?感受心中陣陣絞痛,秦玲隻覺這些天來無數的奇怪心思都要化作眼淚奔湧而出了。


    “傻小子,賊小子,你快回來,你隻要回來,我再也不難為你了。。。。。”


    感受到葉天受到巨大威脅,君佩微微顫抖著,元寶就要出來了,葉天忙暗暗用心意將它壓下,他對秦玲點點頭:“謝謝你,師姐,你是個好人,葉天以前對你所做,實在是對不住了。”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說這些幹嘛。。。。。隻要。。。。隻要你回來,我就不怨你。。。。”秦玲泣聲道。


    忽然,葉天麵前揚起一層薄薄的水幕,蒼鬆釋放的威壓頓時被消弱了九成。


    “少年郎,你到我這兒來。”溫潤的話語在葉天耳邊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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