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古大神開天地後,其精氣化散,成為天地間的五靈,而他的四肢五髒器官,則化為神州各處一些神奇的所在,是為洞天福地。洞天福地不管處於何方,均是四季如春,且天地五靈異常濃密,是以,人間各大仙派紛紛踞之建立,這樣修煉便能事半功倍,也更利於體悟天道。昆侖,蜀山二仙派為人間仙派之牛耳,其所在的昆侖群山與蜀山便是盤古大神的頭顱和心髒所化,亦是人間洞天福地之首。


    正是深秋時節,華夏神州的北國已是朔風凜冽,來自神州極北苦寒之地的寒潮,早已夾帶著雪花和冰雨,將北地的白山黑水狠狠蹂躪了幾番。然而,與北地接壤的昆侖群山,卻又是別樣一番美麗景色,除卻那插入雲端的高峰披著層銀白素裝之外,千裏昆侖,蒼翠依舊,天地間,那比外界充沛數倍的五靈滋潤著這裏的萬物,使得這裏的樹木,要比神州諸國普通山嶺的樹木粗壯,這裏的山獸,也比神州諸國普通山獸要肥碩。


    清晨,昆侖載厚之原東十裏的一座插天險峰之顛,葉天一襲單衣,迎著刺骨的天風與剛剛蹦出遠山的朝陽,堪堪將括蒼劍訣耍到最關鍵處。那墨綠色的君劍竟然隱隱逼出寸許劍芒,劍光霍霍處,那鋒利如刀的山風似都不能近前。


    葉天意守神態,努力的將自己的心境調整到那玄妙的一刻,忽然,便收住劍勢,整個人挺立如鬆,隻見他單手持劍,抬劍,動作似快且慢,向天。


    咻。。。。一抹劍光攜裹著鋒銳之氣直奔天際,正是括蒼破雲劍訣。


    “啪。”一隻倒黴的鴻雁好死不死的恰好飛過,被這鋒銳刺了個對穿,直直摔在葉天腳邊。


    葉天高舉著君劍,眼睛眨巴眨巴的看了看天空,一朵碩大的雲朵剛剛悠閑的飄過,再看看腳邊那倒黴雁子,在它的胸腹處,清晰可見拇指粗細的劍孔。一邊的元寶早咧著大嘴笑的滿地打滾了。


    葉天歎了口氣,將君劍隨意往腰間一插,拾起雁子,苦笑著自言自語:“怎麽回事呢,這破雲訣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呢,破雲破雲,不求師父那般厲害,好歹讓我將雲戳個窟窿啊,可到好,沒破成雲,卻射了頓早飯下來。”他這一路西行,也不知試了多少次,可破雲訣再也不複那兩次戰魔的威力了,他也試過將劍擲出,可那一擲的威力,也就和砸出去個鐵棍無甚分別。


    看來,還是心境的問題。葉天承認,他練劍時再怎麽模仿,也無法和那拚命時一刻的心境相比。那全心全意揮出的一劍,就是師父說的以身化劍,身劍合一的境界嗎。


    “刺啦!”在葉天出神的時候,元寶虛空劃了一個小小的靈符,這光閃閃的靈符隨即化為一道雷光,直衝天際,將天上的那朵雲彩射了個窟窿。


    元寶挺胸凸肚,洋洋得意的瞧著葉天,大手連連比劃。


    “老天啊,你開開眼吧,這。。。。這還算是妖嗎,雷霆乃天罰之力,正是妖的克星,見過有能操縱雷霆的妖麽!?”葉天翻了個白眼,嘀嘀咕咕的便跳躍著向山下奔去。


    按照昨天大棒槌的吩咐,葉天在來的路上便砍了一大捆柴,就放置在這插天峰的山腳,這偌大的一捆山柴,足有葉天身軀五六倍之巨,不過,對於已達脫凡境界,體內又靈脈生成的葉天來說,抗著這一大捆柴也並不吃力。


    下得山來,元寶便不敢在顯露身形了,畢竟這裏距載厚之原太近,難不保會不會遇見昆侖仙派的門人。人間界向來仙妖不兩立,人間仙界的仙人們視妖為大敵,若是讓昆侖的門人看到元寶,這毫無實力的一人一妖,便隻能化為灰灰了。


    如此向載厚之原行了五六裏路,葉天便看見一個碩大的、足有自己所扛柴堆二十四五倍大的柴火堆在前麵移行,隻在這柴堆之下,露出雙粗壯的腿來。


    “大棒槌師兄!”葉天雙眼一亮,邁步便追了過去。


    扛著這巨大的、不象話的柴堆的漢子正是大棒槌,他抹了把額頭上沾染的一層晨露,對葉天咧嘴一笑:“哈,是小師弟啊,你的力氣不小嘛。”他看了眼葉天手上的雁子,又道:“小師弟,仙山之中禁食葷腥,若是讓旁人看到這事物,你可就有苦頭吃啦。”


    葉天嘿嘿一笑,忙將燕子尋個地方藏起來,記下位置後,方又追了上來,他眼珠子轉了轉,嬉笑道:“大棒槌師兄,昨晚那。。。那袖裏乾坤的仙術學的如何?”


    “仙術?”大棒槌愣了愣,憨笑道:“師父倒是應允要教我仙術的,恩,今天一定好好表現,一定求得師父恩準。”


    “嘎。”葉天眼瞪得老大,急道:“哎呀呀,昨天我是親眼所見,師叔領你入門,教你仙術的啊。。。。”隨即,葉天便吐沫橫飛的將自己進入載厚之原後的事情說了一遍,當然,省去了對月燒烤的一段。


    “這樣啊,”大棒槌停下來,思索半響方道:“昨天我領你去房間後就睡覺啦,並未見到師父啊。”


    失魂症。葉天是第二次見到這種怪病了,第一次還是在括蒼山時,甲丙村一個村民在修繕自家房屋時摔了下來,重傷昏迷,師父雖用草藥將他的命救回來,可當他醒後,卻喪失了許多記憶,甚至連父母妻子都不識得了,師父告訴他,這便是罕見的失魂症。


    “大棒槌師兄,我叫什麽名字?”葉天眼睛眨巴眨巴的。


    “你叫葉天啊,昨天剛被師父領進來的。”大棒追性格憨厚,並不在乎葉天的古靈精怪,他將肩上的柴堆向上聳了聳,挪了個更舒服的位置,便繼續往前走。


    “那麽,師父叫什麽名字呢?”葉天繼續問。


    大棒槌搖搖頭:“不知道,我沒問過師父,師父也沒告訴過我。”


    古怪,他很正常,不象是得了失魂症啊。葉天斜瞄著,細細打量著大棒槌,若非昨天那一幕記憶猶新,葉天又對自己的記憶相當自信,他甚至懷疑是否是自己的腦子出了問題。


    葉天默默隨著大棒槌走了一會兒,忽然又問:“大棒槌,你是哪裏人呢,你來這裏多長時間啦。”


    大棒槌搖了搖頭,皺眉道:“我也不知道我是哪裏人,我一直就是在這仙山中,一直就是這般的。”


    葉天翻了個白眼:“什麽叫一直都是這般的啊?”


    大棒槌憨憨的一笑,道:“一直就是這般啊,每天就是這樣砍柴,然後給載厚之原灌水就是。”


    葉天可算明白了,大棒槌的確患有失魂之症,卻比甲丙村的那村民更古怪,他不僅忘記了進入仙山前的事情,而且,又選擇性的遺忘了昨夜師父教授仙術的事情。


    “小師弟,快點了,若是你過了辰時才將柴夥送到,夥房大伯會發火的呢。”大棒槌忽然加快步伐,扛著那小山般沉重的柴堆,混不當回事的竟然小跑起來。


    葉天木瞪口呆的感覺著腳下的地麵隨著大棒槌的步伐而隆隆震動,看著那小山般的背影向前衝去,狠狠地吞了口吐沫,邊嘀咕邊奮足追去:“這,這漢子,他天天吃素,怎來這麽大的勁呢。”


    葉天見到大棒槌所說的夥房大伯時,再次狠狠地吞了口吐沫。這個幹瘦的、滿麵寫著刻薄二字的、隻比葉天高那麽一寸的老頭子,伸出一隻手,便將大棒槌遞過去的柴堆接了過去,還嘮叨著:“你這漢子,平時吃了什麽,才抗了這點回來,我那幾大鍋飯,若是火力不夠燒成夾生的,你能做熟嗎?去去,再去抗一捆來!”


    瞅著大棒槌灰溜溜的消失在夥房轉角處,葉天顫巍巍的將自己的捆柴遞了過去,隻覺得,這老頭的一雙眸子,仿佛刀子一樣將自己掃視了一通,竟然割的肌膚生疼。


    “你是新來的吧?”老頭的破鑼嗓子問道。


    “恩,大。。。。大叔,我叫葉天。”


    老頭接過柴火掂量了一下,葉天便感覺那刀子般的目光又銳利了兩分:“看你也是個大娃娃了,怎就這麽點力氣,就這點柴,一鍋水都燒不開,去去,再去扛兩捆回來。”


    葉天恩了一聲,飛也似的跑開了,他寧願扛三捆回來,也不想在這刀子般的目光下多站一息的時間。


    不過呢,葉天也向來是不會虧待自己的,在砍柴的間隙,他還將那隻雁子尋了個隱秘地方燒烤了,然後,每捆柴,他都是遠遠地丟到夥房裏,在那“刀子”堪堪射來時,便撒丫子逃了。他一連砍了七捆,不僅將早飯用的送上,還將午飯用的也送上了,又額外送了兩捆,才在夥房老頭的冷哼下,結束了一天的砍柴勞作。


    癱了般,葉天在小屋中剛昏睡了一會兒,大棒槌便找來了:“小師弟,快未時啦,走,和我一起灌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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