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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單位工作有些忙,為了稿件的質量計,更新可能慢些,嗬嗬!


    五五、過府吊孝(二)


    秦川等人的下處仍是先前入住的西廂客房。據宋八說離頭七開喪尚差三日,西院內安排的多是遠道而來的吊客。


    趙進安頓了傷者。秦川和易婉玉隨著宋八看望了黃寶,見他傷勢漸愈,已能起床走動,這才放下心來。


    當晚鬆雲莊開出素席,由莊內管家主持,招待遠來吊祭的各路賓朋。少莊主過逢春忙於守靈,並未出來陪客。


    秦川隻道經昨夜之事後,易婉玉定會懊惱自己,以她的性情,多半或是冷若冰霜,或是輕嗔薄怒,或是不理不睬。豈知這兩日來她始終神色如常,言笑晏晏,絲毫不見嗔怪自己的樣子。


    但她愈是如此,秦川愈是心中有愧,言行深自收斂,更不敢向她瞧上一眼。


    開喪之日漸近,眼見各路吊客越來越多,鬆雲莊上下亂成一團。


    這日下午,秦川獨自在房內打坐練功,易婉玉敲門進來,一雙妙目望著他臉,輕聲道:“莊內吵嚷得厲害,我想清靜一會,你能否陪我出去散步?”


    秦川一呆,頗有點不信自己的耳朵,忽見她伸出一隻潔白無瑕的纖纖玉手輕輕握住自己的大手。秦川隻覺她手掌溫膩軟滑,柔若無骨,不由心中一蕩,偷眼相瞧,見她臉上確無慍色,這才放下心來。


    二人並肩行到莊後山腰處,林密路陡,斜陽映照之下,樹林中愈益顯得清幽。易婉玉忽然止步,問道:“川哥哥,這幾天你怎麽不說話?”


    秦川舉首眺望著山外,眼見紅日西斜,歸鴉聲喧。一陣陣從空中飛過。他搔了搔頭,強笑道:“說甚麽?”易婉玉側起頭來,望著他的眼睛,道:“你向來都伶牙俐齒的,這兩日卻極少說話。像變了個人似的。難道我就這般讓你生厭麽?”秦川嘻嘻一笑。道:“你知道我心裏喜歡你還來不及呢,怎麽會生厭。隻不過……”說到這裏,忽覺不好意思。便即住口。


    易婉玉道:“隻不過怎樣,你說啊!”秦川伸手搔搔頭皮,道:“我怕你生氣。”易婉玉道:“你說罷,我不生氣便是。”秦川微一躕躇,道:“那天夜裏我那般……冒犯你,你不……惱我麽?”易婉玉粉頰上泛起淡淡的紅暈,似羞似怨的橫了他一眼,幽幽的道:“惱你便如何,不惱你又怎樣?”


    秦川訕訕的道:“即便你不怪我。我也問心有愧。美色當前,我做不到坐懷不亂,自行約製。我,我不是好人!”


    易婉玉忽然噗哧一笑,低聲道:“川哥哥,你若不是好人。天下哪裏還有好人!你能管得住自己的心猿意馬,骨子裏比那些道貌岸然的道學先生還更守禮自持,是個真真正正、不折不扣的守禮君子!”


    秦川搖了搖頭,默不作聲。易婉玉將嘴湊在他耳邊,柔聲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我隻想你明白。那晚可是我先親你的,你沒有做錯什麽,沒人怪你!川哥哥,我不想看到你不高興、不開心!”頓了一頓,又道:“待我替義父守孝期滿,蘭姐回到你身邊,總有一日,自會如你所願……”說到這裏,忽感羞澀,抿嘴一笑,便住口不說了。


    秦川霍地轉過頭去,望著她嬌靨。隻見她臉帶嬌羞,淺笑盈盈,猶似一朵玫瑰花兒燦然開放,嬌豔無倫。他一呆之下,驀然間體會到,原來她真的從未惱過自己。


    二人四目交投,易婉玉粉頰暈紅,眼中水汪汪的脈脈含情,秦川心中一陣溫馨,伸手握住她小手。易婉玉溫柔的凝望著他臉,不再說話。


    正自相對無語、情意纏綿之際,忽聽得腳步聲響,趙進匆匆而來,躬身道:“啟稟幫主,大風堡的秦二俠到了!”


    秦川一聽大喜,向易婉玉道:“玉妹,快去拜見二哥!”易婉玉見趙進前來,微覺害羞,輕輕掙脫秦川的手,紅著臉道:“川哥哥,果然是手足情深,這才幾日沒見,瞧你樂得什麽似的!”


    秦川滿心歡悅,心想:“你不因我前夜的冒犯而氣惱,對我更加溫柔順從,這才是我真正的樂事。”


    二人來到莊內,見秦海正自滿臉戚容,在靈堂外與過逢春說話。秦川知二哥和過老莊主是忘年之交,有手足之情,這時為義嫂奔喪,乃是應有之義。於是兄弟相見,易婉玉也和秦海見了禮。


    三人走到一處僻靜的小院之中。秦海搖了搖頭,歎道:“過大嫂為人一向慈和仁愛,與人為善,對我更如親兄弟一般,每次我來泰山,她都親自下廚做栗子燉雞給我下酒。唉,這才幾日沒見,想不到她竟會不幸身故……”頓了一頓,問道:“川弟,我是剛走到半路便聽到鬆雲莊的噩耗,匆匆趕來。對了,聽說鬆雲莊出事還跟你有關,卻是怎生回事?”


    秦川便把仇地蜂和竹空子如何率眾挾持莊內老少、如何要脅過逢春設計在茶水中下毒、又如何截殺自己和鄧不凡等鐵叉寨群豪、事敗後倉皇而逃、過老夫人如何受驚嚇而亡等情由一一說了。


    秦海嘿的一聲,伸手一拍大腿,罵道:“混賬!逢春這渾小子真沒出息!過大哥回來後,定然十分傷心!”


    秦川歎道:“說起來都怪天道盟作惡,害死了過老夫人!”


    秦海微一思索,說道:“過大哥和我是忘年之交,情份非淺,逢春這小子又是他的獨子,雖然浮滑無行,但人品也不算太壞。再說他是為了解救人質的性命才不得不加害你們。川弟,你可否給我個麵子,不再追究此事?”


    秦川笑道:“小弟正是此意,我還勸鄧寨主也就此作罷!”秦海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他肩膀,道:“果然有一幫之主的胸襟,這次你統率百戲幫上下轉戰泰山各處,連敗天道盟的叢鐵幹、竹空子、河間六雄等一流高手,救下泰山派、丐幫和鬆雲莊。更打得莫非邪、仇地蜂大敗虧輸,落荒而逃,當真是名動江湖。現下整個武林都誇你是年輕一輩人物中的翹楚,咱們大風堡也沾光不少,哈哈。了不起。了不起!”


    秦川臉上一紅,搔了搔頭皮,道:“小弟誤打誤撞。也沒那麽誇張。”


    易婉玉忽道:“二哥,泰山距徐州府不過四五日腳程,你為何還沒到大風堡?對了,陸姑娘的身子好些沒有?”


    秦海臉上掠過一絲黯然之色,搖頭歎道:“陸姑娘傷情不太好,不能再受長途顛簸之苦,因此我們的車子一路上走得很慢。前日聽人說曲阜有一家‘萬春堂’藥店,裏麵的大夫華萬春醫術精湛,便去求醫。誰知剛到萬春堂不久。便聽說鬆雲莊出了事,我便奉托華大夫醫治陸姑娘,急急趕來幫過大哥的忙。等到此間事情一了,我還要趕回萬春堂!”


    易婉玉道:“既來之,則安之,二哥不必太過擔心陸姑娘。”秦海一點頭。他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漢子,當即不再想陸秋娘之事,微一躊躇,向易婉玉笑道:“如今江湖上有個關於易姑娘的說法,不知姑娘可曾聽說?”


    易婉玉一怔。奇道:“什麽說法?”


    秦海笑道:“說的是昔年武林第一美女是峨眉派的‘眉月仙子’,當今武林第一美女便是‘玉美人’易姑娘!”


    易婉玉俏臉一紅,啐了一口,羞道:“哪有此事?”


    秦海嗬嗬一笑,道:“我也是途中聽不少江湖上的朋友所說。此事現已傳開,川弟,你真有福氣,哈哈!”他生性不羈,口沒遮攔,一言出口,秦川不由得臉上一紅。


    易婉玉更是粉頰暈紅,卻連耳根子都紅了,心想:“秦二哥怎麽這般說話?”一頓足,羞道:“我不跟你們說了!”掩了麵轉身便走。


    秦海哈哈大笑,見易婉玉走遠,才道:“川弟,易姑娘的確當得起武林第一美人之稱,你這家夥當真是豔福不淺!”


    秦川紅著臉道:“二哥!”秦海笑了一陣,這才低聲道:“第一美人之說確實不假,聽說最先是從江南第一公子上官信口中傳出來的。川弟,其實我是故意讓易姑娘離開的!”


    秦川一愣,問道:“為甚麽?”


    秦海沉吟道:“我想向你當麵問個清楚。聽說逢春那小子也對易姑娘迷得失了魂兒似的,可有此事?”


    秦川想起過逢春幾次看易婉玉之時傾慕迷戀、魂不守舍的神情,微一遲疑,點頭道:“是。”


    秦海歎道:“這幾日你要留神一些,我怕這小子再起壞心眼。有些話我不方便當麵給易姑娘說,你轉告一下,讓她心裏務必提防著這小子。”秦川道:“過逢春的母親剛去世,這時怎會妄起淫邪之念?”


    秦海搖了搖頭,歎道:“我聽過大哥常常歎息,恨鐵不成鋼,說這敗家子最是風流好色,別看他已有了五房妻妾,但凡入了他眼的女子,極少能夠逃脫的。過大哥為此傷透了腦筋,若不是隻這麽一根獨苗,說不定早一掌打死啦!”


    秦川低頭思索,心想若二哥所言非虛,過逢春的人品實在令人不齒。


    秦海又道:“易姑娘的容貌的確世所罕見。我聽說江南第一公子上官信、百戲幫的連棟,還有逢春這小子,都為這位‘玉美人’的美貌而傾倒。川弟,看來你的情敵著實不少,你這個護花之人以後可要麻煩無窮了!哈哈!”


    秦川紅著臉道:“二哥,你取笑我啦!”


    秦海放聲大笑,伸手在他肩頭拍了兩下,低聲道:“我單獨給你說這些,不隻讓你防著逢春那小子使壞,而是想告訴你,此事多半是衝著你來的!”


    秦川奇道:“衝著我來的?”秦海道:“你且想想,既然‘玉美人’是武林第一美人之事轟傳江湖,今後盼能得她青睞的,隻怕不在少數。再說,江湖慣例,能配得上第一美女的,自須是名門高弟,來頭不小之人。照我猜測惡意在江湖上到處散播此事之人,旨在挑起大家對你的嫉妒之心,以後你行走江湖之時,務必要多加小心!”


    秦川素知秦海久曆江湖,是個粗中有細之人,對於諸般鬼蜮伎倆殊不陌生。聽他這麽一說,深覺有理,皺眉不語,心想:“看來真是樹欲靜而風不止了。”歎道:“二哥,難道就沒有好辦法麽?”


    秦海沉吟片刻,忽然一拍大腿,說道:“有了!川弟,你既和易姑娘情投意合,何不早日成婚?隻須你二人結為夫婦,那些名門高弟、世家子弟,自然會望而卻步,不再羅嗦!”


    秦川雙手一攤,歎道:“百裏老伯屍骨未寒,玉妹身為義女,守喪期間,不能成婚!”說完忽然想起前夜二人纏綿溫存的情景,不由得一陣耳根發熱。


    秦海背著手在院中走來走去,踱了兩圈,忽然站定身子,直視秦川的臉,道:“我聽說你在少林寺之時曾經當著各大幫派首腦之麵坦承易姑娘是你未婚妻子,可有此事?”


    秦川臉上一熱,支吾道:“確有此事。”


    秦海抬頭望著天邊初升的明月,隔了一會,又問:“易姑娘和沐姑娘都曾在大風堡住過數日,是也不是?”


    秦川道:“是啊,從臘月廿六七到正月初八,她二人都在咱家裏過年!二哥,你問這個做甚麽?”


    秦海霍地回頭,笑道:“這樣罷,你即日便對外宣布玉美人是你的未婚妻,你二人早已定了親啦!”


    秦川一聽,雙眼一亮,拍手叫好:“不錯,先定下夫妻名份,以絕眾人之念,好一招‘釜底抽薪’之計!二哥果然是老江湖,好主意!”


    秦海笑道:“隻是此事關乎一位姑娘的清名,你須去問問易姑娘的意思。隻要她首肯,從明兒起,我自有法子讓整個江湖都知道此事!”頓了一頓,苦笑道:“這些年來媽和大嫂整天嘮嘮叨叨,逼著咱們哥幾個成婚,你三哥現下娶了洛陽董家的千金,如今你再娶下易、沐二位姑娘,看來媽也不會放過我啦!”


    秦川想起陸秋娘,笑道:“二哥也好事將近了!”秦海歎了口氣,負手背後,抬頭望著明月,不再作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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