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頭疼。


    想了想,介於之後還不知道要相處多久,我選擇單刀直路地問:「五條先生,失禮了,您現在的消耗和攝入平衡嗎?」


    還能控製麽?


    「ho~」掛著嬉笑表情的五條先生挑起了一邊的眉毛,倒也算配合,「偶爾。」


    也就是說很多情況下是出大於入,和現在本丸的刀劍們一樣。


    ……倒也不必在這一點和本丸的各位保持高度一致。


    我皺著眉,看向那雙從見麵起就沒有遮擋過的蒼天之瞳。


    為什麽不遮?


    未加遮掩的蒼天之瞳中,一刻不停的白色輕霧湧動,迎合著這一成不變的世界。


    不用問,我很快就明白了,因為——


    世界是不變的,正是因為不變,要想抓住那轉瞬即逝的變化就更需要長久的,一刻不停的注視。


    這麽算下來,要把偶然的機率轉化為可以利用的必然,再充分利用這不確定的必然計算破解這未知空間的奧秘——


    其中消耗就很可怕了。


    從很早很早,他就在為打破這裏而行動著。


    並一言不發。


    顯然,鯰尾也想通了這一點,表情變得自責,他張口:「五條先……」


    「不需要,我可是最強。」男人一點也沒有想要聽道歉的意思,顯然他也並不認為這是誰的錯。


    對脅差顯得過於長過於寬厚的脊背並沒有高高在上地挺直,反而是混不吝地歪斜著,哪怕被困頓於鳥籠,也要一腳踏在黃金的圍欄上,「無人能敵,勝過全世界的麻辣教師——」


    「那麽我們萬能的五條老師,」我掏出了唯一還剩下的一小塊珍藏:「草莓蛋糕吃嗎?」


    前一秒還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五條先生一秒收回蹬在圍牆上的腳:「吃。」


    他不見外地從我手裏撈走這個放了三天的蛋糕塊,上層的奶油已經有些變形,他倒是一點也不嫌棄,就像在品嚐某百年老字號限量款甜點一樣。


    趁著這個機會,我對著鯰尾笑了笑,比了個「耶」的手勢。


    要想這位接受赤誠的感謝和歉意,未免也太難了些。


    鯰尾回過神來,也對著我攤了攤手。


    「你們在背著我說什麽壞話,」補充了糖分的五老師居高臨下地插足我倆之間,投下一片陰影。


    我:「嘻嘻,沒有哦。」


    鯰尾:「哈哈,怎麽會呢。」


    既然過於特殊的反應不被接受,那就順從本心吧。


    比如,必要的時候一致對外。


    畢竟,這人欠揍的時候是真的欠揍。


    「是嗎?」帶著奶油味道的吐息縈繞在兩個一米六的上空,幽幽地,「可我看得到哦。」


    我:「……」


    糟糕,忘記作弊的六眼了。


    鯰尾也:「……」


    但他反應很快,立刻表情自然地後退了幾步,並十分積極地接過了被我插在地上的鏟子。


    於是就剩下我一個人麵對五條先生危險眯起的眼睛。


    「那個,嗯,五條先生,」我試圖轉移話題:「接下來有什麽計劃嗎?」


    「你問這個?」當事人非常順從地被我轉移話題,笑眯眯地,端的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有底氣的氣派看得人安心感十足,「當然——」


    他並沒有塗唇彩的唇輕啟,吐出言簡意賅的倆字:「沒有。」


    「??」


    這讓我怎麽接。


    似乎被我啞口無言的表情取悅到了,他表情不變,一邊說著最溫吞的話,一邊做了一個暴力切割的姿勢。


    「雖說的確搞砸了不少,但船到橋頭自然直嘛。」男人的笑帶著無處釋放的攻擊性和混亂性,仿佛要將一切的秩序和規範盡數粉碎,明銳,果斷,對著自己認定的事堅定不移:「外邊的事,就暫時交給他們好了。」


    「——我相信他們。」


    「那您自己呢?」


    「我?」一說到自己,他周圍的氣勢一瞬間散了幹淨,無賴地攤攤手,「我這不是在努力嘛,沒事,再等等啦,實在不行就去外邊打幾下空氣解解氣唄。」


    坐在一旁被勒令休息的蜻蜓切感慨:「同樣身陷囹圄,五條閣下的這份心態令在下拜服。」


    「沒錯,就是我,」被誇的五條閣下非常高興,「再多誇點!」


    這就是五條悟嗎?


    天都要塌下來了,翻車了失敗了,也要保持最強的風範?


    看著那在重壓之下也永遠不會出現苦惱的臉,哪怕知道是在刻意被炒得輕鬆的氛圍之下,我也笑了出來。


    對呀,船到橋頭自然直咯。


    難得還可以好好休息,好好睡覺,雖然吃的東西少了點——


    「是少好多,好多!」甜黨五條先生伸出了手:「草莓蛋糕還有嗎——」


    「沒有了耶——」


    那是從醫生手下搶過來的珍藏款誒,有一塊保存下來就很不容易啦。


    「怯——」這時候拉長了聲音的樣子又像極了一個吃不到糖的小孩子。


    「噗。」這麽一想的確吃不到糖。


    天才的五條悟,孤獨卻敢於追求的孩子,直到這份抗爭以臨時的慘敗告終,五條悟也隻是五條悟。


    從未改變。


    那就多誇誇你吧。


    「五條先生,」我高舉手,「永遠年輕!」


    「喂喂,」28歲的五條先生非常不滿意,向我的方向伸出魔爪:「我現在也很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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