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跪在許念初身前,「主子,屬下無用,第一次搜尋未得到結果。」


    「什麽都沒有?」


    「什麽都沒有。」


    青龍急匆匆端著玉佩跑進來,單膝下跪,「主子,剛剛陛下傳來消息。」


    許念初看著熟悉的玉佩,那是每日她為她係在腰間的玉佩,「什麽消息?」


    「說是…說是…」


    「說!」


    「尋到了殿下的屍身。」


    許念初暈了一下,扶住桌角,「在哪尋到的?」


    「榕城燈采縣。」


    「朱雀,去給我順著燈采往上遊查,哪怕掘地三尺…我也要…」說到最後竟然有些哽咽。


    「是。」朱雀領命告退。


    「那主子,殿下的屍…」


    「閉嘴!她不會死的!你給我滾!」


    青龍從她的眼中感受到了寒意,這是青龍第一次見這個溫婉的女子露出這種表情,說出這樣的話。青龍趕忙放下玉佩告退。剛要出門聽見女子壓抑的聲音,「二十步不留人。」


    許念初顫抖著拿起玉佩,放在心口,第一次聲嘶力竭的哭了起來。


    而此時的洛承裕他們已經走了一半的路程,離開了搜尋風暴的中心,但她們已經將吳浩幫他們準備的錢財和食物用完,趕車的大哥叫田大,是個不愛說話的實誠漢子,知道她倆的情況,就將自己準備的錢拿出來給了他們,但還有一半路程,雲雅若知道這樣不妥,洛承裕傷還沒好全,隻這些錢是不夠的,就讓田大尋了個路過的大城,進城歇腳。


    雲雅若讓田大尋了一間典當行,走了進去,洛承裕疑惑問她,「我們還有什麽可以拿來當的嗎?」雲雅若拿出了她僅剩的一件首飾,是她一直隨身攜帶的,她母妃生前留給她的一對耳飾。


    洛承裕見她拿出耳飾,拉住她,「雅若不可,這不是你母妃留給你的。」


    「現在你比一切都重要,我們日後贖回來就好了。」


    「萬萬不可,我們節省一些。」


    「聽話。」雲雅若說的認真,洛承裕也隻好鬆開了她。


    「老闆,當這個。」


    「二位將來還準備贖回嗎?」


    「贖,煩勞掌櫃的價錢給的合理些,我們會盡快贖回」洛承裕急忙上前回到。


    雲雅若看著她的樣子笑了。


    洛承裕害羞的紅了臉。


    最後二人填完票據,畢竟玉的成色放在那,得到了一筆足夠她們到達雲封的銀子。掌櫃尋了個盒子,將耳飾放好。


    棺槨是在十月初十進的洛京,洛承曜站在宮門口,遠遠的看著車馬拉著棺槨向他一步步駛來,洛承曜屏住呼吸,同他一般幾乎窒息的還有許念初、洛安平夫婦和太後以及一眾皇室成員。許念初握緊自己的雙手,太過用力,出血了都沒有發現,白靜嫻則死死的揪住洛安平的袖子,洛安平失神的望著車駕來的方向,蝶舞紅了眼眶捂著嘴唇,渾身顫抖著。


    一眾大臣被風虎軍隔在外麵,遠遠的跪著,這是洛承曜下的口諭,不準他們靠近。


    車駕近了,蘇顧下了馬,顫抖的跪在地上,「臣蘇顧叩見陛下。」


    洛承曜卻沒有理他,徑直走過他身邊,「開棺。」


    蘇顧跪著轉身,「陛下,屍身幾近腐爛,實在不宜麵見天顏。」


    洛承曜拔出佩劍,指著蘇顧,雙目赤紅,「朕讓你打開!」


    蘇顧趕忙跪著移動到棺槨旁邊,示意手下開棺,然後跪在一旁,洛承裕扔掉劍,沉重的一步步踏上馬車,先看見的,是自己尋了工匠大師為她定製的輕盔,身形一晃,眼前一黑,扶住棺槨才得以站穩,許念初見他如此,眼淚滑落,難道,真的是她嗎。


    洛承裕穩住身形,上前俯身去看臉,水泡過再加上時間長,早已腐爛的臉極度驚悚,但洛承曜沒有任何懼怕的就那麽細細看著,他要確認,這個人是不是自己疼愛的妹妹。一向冷靜自持的帝王此刻也留下了淚水,他也看不出認不出這張臉。


    如今想要確認身份,隻有驗身,洛承裕是儲君,蘇顧他們自然不敢亂動,從水中撈起來,放了一天,原封不動的就放在棺槨裏了。


    洛承曜心中安慰自己,隻有衣物不足以證明。他緩緩走下來,「帶回宮中。驗身。」


    屍身被放置在一處石台上,白靜嫻也看到了屬於洛承裕的裝束,身子癱軟,洛安平強忍心痛扶著她。


    洛承曜說到,「長恩,取了輕盔就出去。」長恩取了輕盔,帶著內侍們出了殿。


    洛承曜正要站起身,許念初突然站出來說到,「陛下,讓臣妾來吧。」


    洛承曜重新坐了回去,雙手攪在一起。許念初慢慢的走過去,伸出沾了鮮血的右手,摸上了屍身的外衫,那暗紋是許念初曾幫洛承裕穿衣時常見的樣式,許念初左手捂住嘴,有些哽咽。見她如此,一旁的眾人心又涼了一半,太後更是已經跌坐在椅子上。


    許念初顫抖著掀開了外衫,入目的內衫卻讓許念初停了手,內衫材質看上去與外衫相距甚遠,也不是洛承裕常穿的樣式,許念初摸了上去,粗糙,這不是洛承裕會穿的內衫。她仿佛看到了曙光,加快掀開內衫,沒有裹胸的布帶,心口處還有一條刀口,而且以醫者的身份看,這是一個男子的胸膛。


    許念初喜極而泣,「不是她,不是她,不是阿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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