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想到陸伊人會這麽快坦白,心裏對她的芥蒂也鬆了些,卻依舊冷淡著:「繼續。」


    陸伊人是個泄了氣的皮球,蔫著:「然後,他開始追我。」


    「他知道你有男朋友嗎?」譚傲我管不了,但我想知道陸伊人的想法,這也直接決定了我後麵的態度。我緊緊地盯著她,不希望遺漏她任何一個表情。


    「他知道。」陸伊人垂著頭嘆著氣,「但是他沒有放棄,一直約我,一直送東西給我。」


    「你答應他了嗎?」我開誠布公。


    陸伊人猛地抬頭看著我,直搖頭,堅定著:「沒有。」


    聽到這聲,隨時火山爆發的我稍稍休眠:「為什麽?」陸伊人突然閉上了嘴,也不看我,十指在桌上相互扣著。我故意把蘇睿的電話號碼找出來:「你不說,我就問問他知道不知道。」


    被嚇到的陸伊人立馬拉住我的手,眼裏是滿滿的哀求,嘴也裂了一條縫:「娜姐。」不過一瞬,她的眼眶就開始浸滿水光:「別告訴他。」


    我故作淡定的收回手,問的更加細緻:「他這麽殷勤追你,你絲毫不為所動?」


    陸伊人的手搭在桌上,慢慢的往回收,好似縴夫正在吃力的拉著海灣裏的大輪船。她不說,算是默認了。我雙手交叉,不屑的看著她:「動心了,為什麽不和蘇睿分手?」


    陸伊人低著頭,一副受傷的模樣,楚楚可憐著:「我愛蘇睿。一直愛的都是他。」


    「但你也喜歡上了別人。」我直接戳破這層窗戶紙。陸伊人的肩頭開始顫抖,我看到有眼淚從她的臉頰滑下來。


    要是有不知道緣由的人路過,怕是要誤會我是個極壞的惡人,正在咄咄逼人。但我不想對她浪費溫柔。我的溫柔,隻想留給值得的人。


    眼淚打斷了我們的正常交流,冷漠旁觀的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苦。


    當我放下咖啡時,陸伊人才哽咽著開了口:「奶奶住院,一直是蘇睿陪著我。白天,他哄我開心,晚上,他和我守夜。沒有他,我可能撐不住。」


    我特意點醒陸伊人:「我們家蘇睿不需要你的感恩。」


    陸伊人抬起頭,一雙眼睛都哭紅了,要是被蘇睿知道了我在這裏讓他的心尖尖哭成這般模樣,就算我是他親姐,恐怕他也要掄起斧頭向我追來。不過為了他,我今天就要把這個惡人當。不然,我弟,可就虧大了。


    「娜姐。」陸伊人柔柔弱弱的叫了一聲,但打動不了我。見我不應,她又喊了聲:「娜姐,我和他,真的就隻見過幾次麵,吃過幾次飯。逾越的行為,一次都沒有。」最後一句話,她說的特別大聲,說完以後,她又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好在這裏沒有其他客人,不擾人清靜。


    我推了下眼睛,審視著陸伊人的表情,看得出,她沒有刻意說謊,但,我想要的不是對過去的了解,而是她對未來的處理:「你和蘇睿要分手嗎?」


    此話一出,急得陸伊人又一次急搖頭:「不,不分手。」看她這麽捉急,我感覺自己真的是一個棒打鴛鴦的壞人。


    服務員把陸伊人的奶茶端上來,她羞的側過臉,我又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兩個人再次陷入沉默。牆角放著一盆發財樹,沒有太陽光的照看,葉子耷拉著,好沒精神。


    「接下來,你準備怎麽辦?」還是我先開了口。


    陸伊人依舊是那句話:「我不會和蘇睿分手。」見我沒太大反應,她豎起了三根手指頭,耷拉著的背挺直了,淚止了,語氣也更加堅定了:「娜姐,我可以對天起誓。我,陸伊人,隻愛蘇睿一個。我絕不會和他分手。不然,就天打五雷轟。」我靜靜地聽她說,也不接話,急得她如熱火上的螞蟻:「娜姐,請你相信我,我說的都是真的。」委屈的眼淚又開始往下掉。


    我盯著陸伊人在心裏盤算著得失,問了最後一個問題:「你和他,還有聯繫嗎?」


    看到希望的陸伊人積極的回應:「沒有,真的沒有了。奶奶出院後,我就把他送的東西都還回去了。連他的電話、微信都刪了。」說著,她還打開手機:「不信,你可以看看。」


    我瞟了眼手機,沒有打算深究,隻是一本正經的告訴陸伊人,今天我此行的目的:「陸伊人,我們也算認識人好多年了。蘇睿很喜歡你,這是不爭的事實。但是。」說到重點,我特意停了下,她也板正了身子認真聽:「你若是移情別戀,我不會怪你,隻是請你不要隱瞞他。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我希望你能保持最起碼的尊重。不愛了,就不愛了。別腳踏兩隻船,別把我家蘇睿當成備胎。」最後一句,我特意加重了語氣。


    認真聆聽的陸伊人小心翼翼的點頭:「娜姐,我知道了,我以後一定不會這樣了。」


    「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罷。」我端起咖啡,冷冷的看著陸伊人,「蘇睿一顆真心給了你。請你不要讓他失望。若是他的真心被你摔了,自會有人願意撿起來當寶貝。」


    陸伊人好似被電了一下,伸出微顫顫的手將奶茶拿起來,沉默不語。我卻看得有些欣慰。


    我這個笨蛋弟弟,為了眼裏的這個人,不知道錯過了多少其他燕環肥瘦。就我學琴的地方,都有小女生要過他的電話號碼。可他一雙眼睛,隻知道一個人的模樣。而這個陸伊人,仗著我弟的一顆癡心,就肆意妄為。真是白瞎了這麽多年的恩恩愛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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