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日頭不錯,海麵上泛著閃閃的亮光,指引著前進的方向。我相信,今天,會是美好的一天。


    抵達度假村,有工作人員先帶著我們往客房休息。沒有閑雜人等,度假村顯得更加靜美。好似一個正在酣眠的美人。白雪是她依戀的枕頭,海浪是被她閑置的裙擺。


    推開玻璃,走向陽台,看到碧波蕩漾的海平麵,蘇睿比我這個主角還要興奮,趁著宴會還沒有開始,便衝去海邊給陸伊人打電話。我媽一進門還沒有坐下,就撥通了奶奶的電話。我爸則撐著欄杆遠遠地欣賞著海景。


    我拿著手機想給高繆子打電話,又不知道說什麽,心裏有些焦急,耳邊聽著我媽的說話聲,心裏更加焦躁,幹脆出來和我爸紮堆。


    「娜娜。」我爸目視遠方,喊了我一聲。我嗯了一聲,他慢慢地說:「當初知道你江阿姨要出嫁,我可是真心的難過。現在知道她生活的很好,我也是真心的高興。」


    這話聽得我一頭霧水,悄悄地斜著眼看著屋子裏的我媽,心裏揣測著:我爸不是一個粉絲嗎?這話聽著怎麽像在回味初念。要是被我媽聽到了,又是一頓教育。


    我爸繼續感懷著:「以前,看著她在電視上,就覺得世界上的男人都配不上她。現在看著這片大海,覺得她唯一的遺憾,就是走得太早。」惆悵的我爸突然訕笑著:「也許,上帝也是她的粉絲。」


    我叫了一聲:「爸。」


    我爸笑了一聲:「有的人是白月光,伸手也抓不到。有的人是硃砂痣,一起攜手共度生活的煙火。」說著,他看向我:「你很幸運,你的白月光和硃砂痣是一個人。今天過了,就好好對繆繆,不然。」我爸的表情突然變的有些嚴肅:「把你掃地出門。」


    這威脅,對我無用。對高繆子不好,我第一個掃自己。我笑著:「爸,我知道了。」


    我爸靠著欄杆看著屋裏的我媽,閑言碎語著:「你媽從小就疼你。因為你是她的第一個孩子。就算後麵有了睿睿,她也最疼你。因為你比睿睿懂事、聰明。你媽也相信,你會是她貼心的小棉襖。所以,從小到大,她對你比對睿睿嚴格,要求多。」


    我也順著我爸的目光看向屋內,我媽正眉開眼笑的說這話。說了些什麽,我聽不清,但我知道,今天,她也很高興。


    「我知道,你不喜歡你媽管你管的太嚴,沒有自由。」我爸今天的話有點多,「但是你不知道,在你失落的時候,在你失敗的時候,在你失望的時候,你媽為了你流了多少淚,整夜整夜的睡不好。」


    突然,我感覺心裏泛起了滔天巨浪,攪得我心房動盪,鼻頭微酸,眼眶滾熱。兒時對我媽的那些叛逆思緒席捲重來。


    我討厭我媽,因為她讓我的課業變重,因為她讓我失去了朋友,因為她讓我失去了自由,因為她囚禁了我的靈魂。


    曾經的我,因為我媽隻手遮了我的天,讓看不到希望的我,有了輕生的念頭。


    突然,屋子裏的我媽,和電話那頭講得興高采烈的我媽媽,轉投身,正好看到窗外的我們,她笑著和我們招招手,今天,她很高興,替我高興。


    「娜娜。」我爸一聲,又把我沉重的思緒拉回來,「就算訂婚了,有了老婆,也別忘了家裏還有個老媽。她頭上的白髮,比去年多了。」


    我媽從什麽時候有了白髮?我竟不知。心裏太悶,眼淚太重,我轉過身,撐著欄杆,咬著唇。


    「娜娜。」我爸今天真的太嘮叨了,「爸爸祝賀你,和繆繆有情人終成眷屬。爸爸祝福你,和我一樣,攜一人,煙火生活,平淡卻幸福。」


    我爸輕輕拍了拍我的肩,我聽到腳步離開的聲音。被拍過的肩頭我感覺異發的沉重。低下頭,我看到自己的珍珠落在欄杆上,墜成一個完美的圓形。我長長的吐了一口氣,迎著冰冷的海風,笑了。再一抬頭,我看到遠方,不隻有碧波,還有藍天。


    過了一會兒,蘇睿哈著氣跑上來,靠在欄杆上喘氣:「姐,我覺得我們倆不愧是親兄妹。都這麽專一。」我斜了一眼誇自己不吝嗇的他,他繼續毫不謙虛著:「你身為大明星,粉絲千千萬,卻獨愛高繆子。


    而我,從初一就追著陸伊人,七年之癢算什麽,七十年以後再說。」為了映襯這番豪言,他還伸長了手。


    蘇睿輕笑了一聲,湊近我:「我剛才和伊人對著藍天大海許下了白首不相離的誓言。」這可把他得意的直衝我挑眉頭:「比你早。」


    「恭喜你。」我客氣著。


    蘇睿不客氣著:「不用羨慕我,馬上就該你了。」說完,他又把陸伊人的近照拿給我顯擺:「這是她之前才拍的藝術照,比馮佳人、歐陽佟林美太多了。」


    照片一晃而過,我卻瞄到一個東西,不禁伸手握住他的手腕,重新翻看陸伊人的照片。他一直在我耳邊聒噪著:「美吧。她說這套藝術照還有瑕疵,不能外傳。我趁她不注意,偷偷轉了幾張過來。」


    照片上,陸伊人正穿著某奢侈品牌的新春高定,配套著價值不菲的項鍊。我心裏驚嘆極了,嘴角卻閉的嚴嚴實實。必須十分淡定後再開口:「這張造型真不錯,發給我看看。」


    得意洋洋的蘇睿立馬轉發給我,嘴裏還不忘:「我家伊人要是當明星,肯定是最美的大明星。」


    我嗯嗯了幾聲,等蘇睿進屋了才重新仔細翻看照片。對這件高定這麽眼熟,是因為它差點穿在我的身上。隻可惜,當錢多多去取的時候,已經被預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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