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我的到來,大家瞟了眼又繼續幹自己的事。四下環顧,沒見到杜子涵的身影。


    去舞台的路上,江映雪走過笑道:「蘇娜,晚上一起唱歌嗎?」


    想著高繆子今天特意來探我班,我豈能爽她的約,隻能無奈著:「不好意思,今天有約了。」


    江映雪並沒有多說什麽,一笑了之。


    到了舞台,我這才看到杜子涵早就準備就緒,隻能台下的陳導一聲號令。我也探出身子看到藏在觀眾席的高繆子。


    今天她穿得十分簡單,白t加牛仔褲,棒球帽被拿了下來,頭髮隨便的往後紮著,戴了一副黑框眼鏡。幹幹淨淨、清清爽爽。放在台下,若沒有燈光的追逐,很難發現她特別的存在。


    我的心裏老激動了,可台下的她卻淡定的坐著,將自己隱沒在角落裏。


    陳導一聲就位,大家很快從第一幕開始排演。有了昨天的排練,今天走得比較近快。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人來觀摩,火爆的陳導居然一場的溫柔,沒有暴走。


    我還在竊喜高繆子是一個福星,新的戲碼才上演了三句台詞,陳導就原形畢露,扯著嗓子吼著:「你對著幕布幹什麽?你把觀眾當幕布,還是希望觀眾把你當幕布。退回去,重來!」


    今天第一個被開刀的是金明軒。他一米八的高個子,被罵的萎縮成了一米五,微顫顫的退回來,重新開始。我屏住呼吸,希望硝煙別燃在自己身上。可是,天不如人願。


    「蘇娜。」陳導到沒有一開口就氣勢洶洶,平淡的喊了我一聲,我卻覺得自己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心裏更毛了,站定了,都不敢往他的方向看去。隻聽著他娓娓道來:「劇本看了嗎?台詞背了嗎?資料查了嗎?」連續發問後,他這才擲地有聲的質問我:「你當杜子涵的筆記是空氣嗎?空有這麽高的學歷,連句話都看不懂。」


    想著高繆子還坐下下麵,我的臉更熱了,心跳更快了,感覺手心都在冒汗了。陳導還是陳導。損人不留餘地。我收回自己邁出去的步子,重零開始。


    和高繆子拍戲的次數也不少,但是被導演這麽毫無顏麵訓罵,在她的麵前應該還是第一次。也不知道此刻狼狽的我在她眼裏是個什麽模樣。不過,戲,還得繼續演;罵,還得接續受。誰讓我自己找了個這麽一座大山往身上壓。


    我強製自己習慣陳導的霹靂嘴,也克製自己去尋找台下的高繆子。一心隻想劇本,兩眼隻看同事,每個動作都必須走到位。或僵硬、或做作、或肢解、或刻意。。。我得一個個排除,找到最佳的感覺。或吐字不清、或忘記台詞、或沒有情感。。。我也得自己去琢磨,達到最好的效果。台上一分鍾,台下十年功。我已經比別人慢了,更不能再因為羞恥而浪費自己的時間。我得努力抓住機會,時光不等人,我不願蹉跎每一秒。


    有第一次、第二次。。。也就習慣了陳導獅子般的咆哮。他不指正一二,反倒還有些擔心。今天最值得慶祝的是,我和杜子涵對戲了。而這一次,我至少沒有忘詞。她一說完,我就迎麵接上了。雖然效果不入陳導的眼,但沒有像第一次那般臨陣退縮。


    下了台,杜子涵都對我做了三個字的評價:「有進步。」說完,她便邊擦汗邊往外走。


    我正想樂嗬樂嗬,旁邊就聽到其他同事的調侃:「切,還不是被陳導罵了。」我瞟到她昂著頭上台,心想她應該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想著接下來自己沒有多少戲了,我幹脆從後台溜出來,往高繆子身邊尋去。我的出現,她一驚一喜,然後笑而不語。等我坐好,正襟危坐的她將手渡過來,和我十指相扣。


    握住她的手,安靜的看著台上的表演,聽著陳導的高音炮,我對這次特殊的劇院約會還是有些滿足。


    「娜娜,中間那個女生是誰?」高繆子蚊蠅般的聲音是為了不打擾排練。


    「杜子涵,女一。」是金子就會發光。就連我家繆繆子都一眼看到了她,可見她的搶眼。此刻,置身事外的我,更能用旁觀者的角度去欣賞杜子涵。她的優秀是比燈光都要耀眼。能和這樣的人同台演出,我突然有些興奮。


    也許,到了真正演出落幕的那一刻,觀眾的掌聲都是送給她的,我也不會有任何嫉妒。因為,我也會把自己的掌聲送給她。


    高繆子微微向我靠來,繼續小聲著:「她演得可真好。」


    我嗯了一聲:「她可是我們院的一姐。」


    「她可真厲害。」高繆子的讚譽了露了幾分羨慕。


    我捏了捏高繆子的手:「你也很厲害。」


    高繆子嘟囔著:「我才沒有她厲害。」


    我湊過去耳語:「別人是追星,你是追到了星。」


    高繆子噗嗤一笑,幹脆向我的肩頭靠來。我倆的手指也握的更攏。


    估摸著我的戲份快到了,我又神不知鬼不覺的偷偷溜回後台。對於我的出現,大家並沒有多在意。因為他們現在更在意的是怎樣表現才能讓陳導不動口。


    好不容易又得了一天,大家累得直接席地而坐,聽陳導在台下做總結。陳導逐一點評,一貫的不留情麵。眼睛看到我,嘴角是滿滿地不悅,他沒有批評我,卻是直接向我扔炸彈:「蘇娜,明天把吉他帶來。」


    我愣了一秒,看陳導即將走下一位,立馬焦急的舉起了手:「可我才開始學。」才學一次,我怎麽可能就在舞台上表演。我不是神童,絕對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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