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淡定著:「你到了?那就行了。」


    看著錢多多在記事簿上做記錄,我揪住李平不放:「李哥,剛才你不是說是九點嗎?讓我跑起來,別遲到。」


    李平嗬嗬著:「這不是怕你一開心誤了工作,提前半小時,總比遲到半小時好。」我正想發怒時,他話鋒突然嚴厲起來:「還好我昨天給你說早了半小時,不然你真的遲到了,那可就是耍大牌,不尊重合作夥伴。


    再說了,今天這個攝影師,不好惹,你寧可早到也不可遲到。恪守時間,尊重工作,不一直是你遵循的原則嗎?好了,不說了,我也要忙了。」


    本想發火的我,火氣剛上來,就被李平這一通說教給澆滅了。不過,他說得很是在理。今天,的確是我的失誤。要是連累工作室,我可真是會自責。


    收好電話,我向錢多多開了口:「時間還早,你怎麽見到我就這麽趕?」


    錢多多把手裏的袋子拎起來:「李哥吩咐了,讓我第一時間先帶你把衣服換了再去。」


    我低頭看著髒髒的衣服,嘴角一笑,薑,還是老的辣。


    換好衣服,跟著錢多多往目的地走,一進門,她就去前台諮詢了,我看見一個長發齊腰的女生穿著白色鉚釘t恤,黑色皮褲再加一雙馬丁靴,翹著腿正坐在椅子上擺弄她的相機。年紀輕輕的她,周圍自成一道屏障,好似在說:生人勿近。


    「黎姐。」前台的小姐姐一喊。


    自帶颯氣的長髮女生抬起她的眉眼向我看來,如芒在背的我扯出一個微笑,見她把目光移向前台,我也把目光轉過去。


    錢多多走過來向黎淼微微鞠躬:「黎姐好,我們是今天來拍攝的。她是蘇娜。」


    難道這個自帶冷氣的小姐姐就是今天的攝影師?我跟好錢多多,打量著這個沉默是金的人。


    黎淼將相機拿好起身,繼續保持沉默,沖前台抬了下頭,然後往旁邊的旋轉樓梯走去。我們倆也跟了上去。趁著慢了五六步的距離,我向錢多多問去:「她就是攝影師?」


    錢多多將她的手機遞給我,上麵正顯示黎淼的基本資料,美院畢業,國外留學,個人畫展、攝影展,現在回來自己開了一個攝影室,攝影協會會員,給不少明星拍了照,剛剛三十而立的她正混的風生水起。


    將手機還給錢多多,她又湊近我低語了一句:「她現在可是圈內最火的一個攝影師,得過不少大獎,不少雜誌的封麵都是她拍的。」


    之前在公司,就隻知道羅苑,跳出了公司,天大地大,人才濟濟。照黎淼這個衝勁,再過幾年,羅苑會安詳的在沙灘上挺屍。


    這麽大一個敵手,也不知道小肚雞腸的羅苑怎麽會容忍她成為自己的隱患。


    一直在走的黎淼難得停下步子轉身看著我們,眼神,依舊冷冷的,好似我們欠了她幾百萬:「衣服,換了再過來。前麵右轉,第一個門。」簡單明了的交代後,她轉進一個房間。


    錢多多則繼續帶著我往前走,路過這間房,我看到裏麵錯落有致的掛著朦朧的白紗。黎淼在期間遊走,好似一條水性極好的魚兒。鼻尖,還飄來淡淡的花香。


    香水畫報,服裝卻是一套古裝。百花刺繡精美,顏色素中透著貴氣。


    我坐在鏡子前,忍化妝師給我盤頭髮,再加上珠光寶氣頭飾,我感覺自己即將拍攝一部古裝宮廷大戲,還是手握重權的大女主。


    再換上裏裏外外複雜的古裝,穿上精美的繡花鞋,拿起蒲扇,浮誇的貴氣又削減了幾分,多了一些高雅的雍容。


    光是造型就弄了三個多小時。還沒有開始拍,我就累得想趴下了。


    打著精神來到拍攝現場,黎淼卻看都不看我,一心研究她的相機,也不管我往哪裏站。


    旁邊的助手往前麵一指,不習慣的我提著裙角緩慢的往輕輕搖曳的白紗走去。


    仿佛前方是一片虛幻的雲霧,雲散後,我就能看到花園裏嬌艷的百花。


    剛走了幾步,我總算聽到了黎淼的聲音:「就在那,別動。」我仿佛被施了定身術,分毫都不敢移,然後全程都在聽她的指揮。


    內容簡單,卻拍的不易。因為,這一身行頭,真的是,太重了。每次偏頭,我都怕這沉甸甸的金釵銀飾會將我帶倒。好在有蒲扇在手,可以掩蓋住我翹不起的嘴角。不過,拿捏扇柄的手指也糟了難。第一次拍拿扇子,這蘭花指,翹得夠生硬,被某人嫌棄的不是三兩句。


    「微微彎,微微,不是打直。」黎淼在相機後捕捉著我的美。我也在輕輕翻滾的白紗後展現自己的美。不過,她的微微,也不知道是微幾分。不是我翹太高,就是沒有弧度,影響了她的整個構圖。


    「身子再往下,再往下。」我在彎腰,黎淼也在扭動自己的腰肢,好似一條海帶,比我的柔韌性還好。


    我拿著蒲扇半遮麵,感覺她身著這套裝束,拍出來應該比我更妖嬈。


    拍完,我感覺頭上的金銀珠寶正扯著我的頭髮搖搖欲墜,憑感覺伸手扶住它們。


    某人的健步已經抵達我的跟前,先一步將即將掉下的金釵拿在手中,然後在放進我的髮髻裏,她的聲音依舊低低的:「多戴一會兒就習慣了。」


    搗騰好,黎淼才轉身離開,助手趕過來:「蘇娜,請往這邊走。」


    我默默跟著助手走,與忙著篩選照片的黎淼擦肩別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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