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頭曲一想起,會議室鴉雀無聲,幾十雙眼睛聚焦在屏幕上,若是眼神帶火,肯定會把它燒起來。


    屏幕上的我們說的每一句話大家都練了不下幾十次,耳熟能詳,但,從音響裏流出來,好似帶了魔力,讓我們沉迷其中,再度跟著劇中人走,感受他們的一娉一笑,一喜一怒。


    當片尾曲最後一個音落下,不知誰鼓起了掌,會議室立馬掌聲如潮,此起彼伏,更有甚者眼眶裏已經溢滿了淚,是激動、是欣喜。


    燈一亮,整個會場通亮,艾瑪作為主心骨,率先站起來掃著著大家,然後嚴肅著:「劇,已經開播了。相信一天會比一天好。這次,我真的很感謝在座的每一個人。沒有你們的參與、付出,不能有它的誕生。」說完,她滿懷深情的向大家鞠一躬。大家不約而同的鼓起了掌。再看到艾瑪,她的臉上落下了淚痕,卻掛起了燦爛的笑容。


    見證了圓滿開播,大家也揮手作別。由於高明沒有來,我自告奮勇送高繆子回家。李平沒有阻攔,自己開車離開。我打開車門,邀約高繆子上車。她還沒有跨上去,身後就想起了聲音。


    「大蘇大蘇。」呂蘇奔過來,「可以載我一程嗎?我不想和匡思宇一起走。」看她鬧別扭的模樣,我能說不嗎?隻能任由她跳上車。


    呂蘇坐就算了,居然還拉著高繆子跟著她一起坐後麵,我成了她們倆的專屬司機。害得我隻能從後視鏡裏瞄一瞄她們。


    「小繆繆,你的功課重嗎?」呂蘇挽著高繆子不放,一個人也能講得很嗨,「你不知道,我們今年上課的那幾個教授,兇殘的不得了。聽學姐們說,掛科率槓槓的。」


    「哦,是嗎?」高繆子應和著。


    呂蘇激情飽滿著:「可不是嘛。上課那眼神,好似有刀,盯得人後背發麻。嘖嘖,我都不敢多看他們,就怕被點名起來回答問題。」


    「有這麽恐怖嗎?」高繆子雖然和呂蘇聊著,但眼睛一直看著前麵,我倆時不時在後視鏡裏撞個滿懷,然後她都會嘴角彎彎,好似此刻掛在天邊的月牙,清新亮麗。


    可能是發現冷落我了,呂蘇這才與我搭上話:「大蘇,聽說你們z大的教授個個都是如此,是真的嗎?」


    「我覺得教授們都挺好的。」至少對我,尤其是經歷那些事之後,我收到了不少人的冷眼旁觀,眼裏藏刀,可唯獨,從來沒有哪位教授對我另眼相看。一如既往的嚴肅以待。讓我在緊張的環境裏有了一絲喘氣。


    呂蘇哀嘆了一聲:「這可能就是學霸和學渣的區別吧。」突然,她又坐直了:「大蘇,你彈琴這麽棒,什麽時候彈給我們聽聽?」


    看呂蘇這麽期待的小眼神,還有旁邊高繆子同樣期許的目光,我笑道:「附近有家琴行。」


    聽出我的言外之意,呂蘇激動的舉起了手:「走起走起,耶。」一個人不過癮,她還拉著高繆子跟著她一起歡騰。我在前麵看得happy。


    記得沒錯,琴行晚上十一點才關門。等我帶著兩個拖油瓶走到時,歐陽玥老師還沒有走。看見我,他先是一愣,然後大笑著:「你是多久沒來練琴了。」


    「歐陽老師好久不見。」我主動走過去打招呼。


    歐陽玥又笑道連連點頭:「不錯,當了明星,氣場都開了,也不拘謹了。」


    我突然尷尬:「歐陽老師你說笑了。」


    「還學會接話了,真是長大了。」歐陽玥說完又大笑起來,「說,這麽晚了來這裏你意欲何為?」說著,他還往我身後瞟了瞟。


    我趕緊側身介紹:「這是高繆子和呂蘇。」她倆紛紛向歐陽玥打招呼,我則說明來意:「我剛剛開車路過琴行,好久沒彈琴了。」


    歐陽玥指著我接話:「手癢了。」他都給我台階下了,我立馬點頭,他朝裏麵指著:「自己去,我就不招呼你們了,還得打掃衛生。」


    得到特許,我趕緊向歐陽玥道謝,然後領著她們倆往我曾經磨耗過無數青蔥時光的小房間走。


    一推開門,簡單的小沙發靠著這頭牆,那頭牆依舊安安靜靜的矗立著鋼琴。


    我走過去,指腹撫摸在琴蓋上,一種熟悉的冰涼滲透指尖,點燃心火。


    坐在板凳上,打開久違的琴蓋,看著熟悉的黑白鍵,它們都展露笑容跟我揮手,我也迫不及待落下自己的指尖,與它們握手。不知不覺之間,一首熟悉的琴音已經在指尖流竄。


    不知道什麽時候歐陽玥倚在門口,鼓起了掌:「看來你沒有因為演戲而生疏了琴技。」


    我的指尖停留在最後一個音上,心潮澎湃。很久沒有如此完整的彈完一首曲子。


    「好耳熟,就是不知道叫什麽?」呂蘇問著。


    歐陽玥回著:「舒曼的《快樂的農夫》。」


    一說完答案,我扭身,將目光落在了高繆子身上,她嘴角含笑,眼裏璀璨星光。


    當她說喜歡這首曲子,我就在琢磨,要是有機會,一定要親手彈給她聽。翻新她的記憶。彌補我未曾參與的過去。


    「呀,我沒有錄下來,光給許安鈺講,她肯定不信。」呂蘇一嘆氣,一雙水靈靈的眼睛就向我看來,「大蘇,可以再彈一首嗎?」


    我把目光從高繆子身上移開,落到歐陽玥的身上。他若有所思著:「《藍色多瑙河》。」


    老師都發話了,我自然是遵從師命,開始彈奏這首極負盛名的曲子。彈完,歐陽玥向我問來:「這首曲子的全名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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